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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110节(2 / 2)

两人一隔开,那年轻道士说了句什麽,老者没有听清,问:“你说什麽?”

年轻道士忙高声陪笑道:“师叔!这里公然古怪,仿佛壁板会吸音呢!”

那老道士停了半晌,忽道:“不好!吸音术!……有人在偷听!”

道家的天听术有两种,一种是运功将听力扩展到身周数里之内,所有微弱的声音能听得清清楚楚。被偷听者难以察觉。另一种是吸音术,将说话者的声音搬运过来,没有距离限制,却易被同道中人察觉,有点类似此时亭中将他们声音吸附过来的情形。

一会儿,两个道士从房子那边出来,在中走搜索,那老道士忽道:“亭中有人!”飞身掠近,在雕栏外站住,喝道:“原来是你们两个贼,鬼鬼祟祟,偷听本道说话!”

左琼喊了一声:“喂!谁偷听你们说话啦!”声音却传不出去,两道士看样子一点也没听见。

那年轻道士喝道:“贼找死!我来送你们归天。”似乎急於在老道面前表现什麽,抢先走上雕栏,往亭中逼近。

我正寻思怎麽将两人引入亭中,即使不能助我们脱困,也可拉上两名全真道士陪葬,稍解头之恨。见那年轻道士走近,下大喜,当下装著不屑的神情,懒洋洋躺著,似乎在嘲笑他们。

那年轻道士却颇为,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口中喃喃:“怪!”我奋力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要逃跑的样子,那年轻道士立刻道:“那里逃?!”一近亭子,被吸力卷进,身子一歪,倒向左琼。左琼勉强提伸手推拒,却撑不住,年轻道士的身子软软地从左琼身前滑落到地。看上去却像左琼伸掌将他击倒了。

那老道士黑须青面,沉声道:“贫道来收拾你们!”飞身而起,身後长剑即在手,挥剑向前,一近亭子,大喝一声,翻身倒跃,身在半空,嘿声道:“螺旋吸劲!公然有些门道!”剑势圆转,在极的动作范围内,便使得呼啸之声高,但听他断喝了声:“去!”挥剑横斩,欲堵截身前那股吸力。

剑势未落,却听得空中传来“嘶……嘶……”声响,那声音像风吹低哨,又似毒蛇吐信,虽是轻微,但声线直往人耳孔里乱钻。那老道士“阿”声惨叫,手中之剑掉入了氺中,双手捂著两边耳朵,仰跌地面,在地上不停地扭动挣扎,口中“呀!……呀!”痛呼,俄然站起身,如无头苍蝇般,踉跄著脚步四下里乱撞。

便在这时,远处射来三道白色光点,只微微一闪,光点由变大,倒是三道人影,停在湖前。此中一人仰首望天,道:“终慢了半步,句儿,你在栏外护法,我与你娘到亭中去!”

“是!外公!”三人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脆声应道。

“查问一下,那道士为何要坏这阵法!”那人一边发话,一边朝亭中缓缓走来,一名白衣妇人在他身後。

那人头顶精光无毛,光秃秃倒似个和尚,却又不著僧袍,脸上肌肤凸硬成块,目放精光。容貌虽丑,却精力充沛,神光照人,看上去既似有七八十岁,又似三四十许,浑身散发一种异难言的魅力。

将至亭阶,他向我望来一眼,眼光如有本色,乌沉沉的压人。我里打了个突,忙将眼儿避开,眼光下移,不由一惊,月光下看得分明,他所过之处,留下一个个足印,全都凸起向上,比周围石块地面超出跨越寸许,足印旁散下些细细的碎块。那妇人的足印也是一般,全都一个个凸起,只是要浅上许多。

我下暗自嘀咕,旁人功力再深,也不过是踏雪无痕,或是足印洞陷,从不曾听说有将地面吸凸而起的,此人一身功法,当真怪异,不知甚麽来路?

眼见人已踏进亭中,却不像我与左琼一般掉去行动的力气,看上去神色泰然,浑若无事。那老者横看亭内一眼,微微皱眉,手臂下探,揪住倒在地上的那名全真道士,像丢弃一件碍手之物般,手向後仍了出去。

但觉耳际“呼嗡”一声,那全真道士飞出的身子,竟带起一股强劲的破空之声。只见他头脚不住倒置互换,身形在半空中如一轮风车般打著转,越过湖面,远远的跌在岸上,惨叫声传来,应是手足俱已折断。

我下骇然,那老者手一抛,竟有这般迅猛的力道!却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措置我与左琼?若被他这般仍出亭外,恐怕不死也得去了大半条命!

见老者伸手向本身抓来,左琼脸色惊变,急叫:“喂!你想干嘛?”明明惊慌,语气却凶。老者身後的妇人闻言一笑,她本来面带轻愁,此时笑意流过,刹那间如清氺泛波,甚是温婉动听。

老者却脸肌似铁,面无表情,将手搭到左琼肩头,忽地烫手似的缩回:“噫!你是河边那人的弟子?!”

左琼睁眼道:“你知道就好!”

那老者不答,侧身扬掌,我忽觉幸糙被真气一撞,身子不由一晃。老者丑脸垂垂露笑:“窍娘,巧的很,这男孩倒是白玉蟾的徒儿!”似朝那妇人说话。

那妇人道:“恭喜阿爹!”仓皇向我扫来一眼,神色忽变得有几分恍惚,久久盯视於我。

我下怪:“恭甚麽喜?哼,这回你可弄错啦,我师尊是张淡丘,可不是白玉蟾!”白玉蟾就是那留下《元棋经》的海琼真人,道号“海琼子”,成为金丹南宗大宗师之前,也曾在龙虎山修行过一阵子。听师兄说,白玉蟾原为士人入道,素有“道门才子”之称,而师尊少年时聪慧好学,颇喜研道家典籍,受那白玉蟾指点处颇多,两人虽为平辈论交,情谊却在半师半友之间,这老者的猜测倒也并非全然不著边际。

那妇人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一惊:“一个是灵河传人,一个是……他……海琼子门下,爹爹,这两派功法都是道教正宗,大为不凡,你细加参详参详,说不准便可打破本门功法,再也不必每次来此散功啦!”

我和左琼闻言顿时大白两人意图,同时喝骂出声,可恨身子动弹不得,骂声也是有气无力,无甚气势。我叫道:“老……老秃贼!你休想……休想操作本门功法,有本事将我一掌……仍出去,告饶的不是好汉!”我本想说“有本事将我一掌杀了”,见这老者邪门的紧,说不准当真一掌将我功效了,岂不糟糕?

“闭嘴!”白影一动,那妇人遮过我身前,迅疾点了我的哑穴。

那老者容色一历,却转瞬便趋於沉静,白森森的牙口被薄唇包回,淡淡道:“你还唤那狗道士叫“海琼子”?嗯,这两派功法未必胜过本门,也不知是否有用。”说著,缓缓於亭边坐下。

那妇人朱唇轻颤,强颜一笑,道:“爹爹……时候不早,我先助你运功行气。”说著,飘至老者身畔,一只手掌贴於老者腰间,从老者肩後向我闪来的眼波却犹带余惊。

老者闭目不答,开始运功。一会,白气一线,直冲亭顶,即,老者头顶白气愈来愈盛,雾气腾腾,四下漫笼。妇人轻轻将手缩回,她面包庇在白雾中,若有若无,我却感受她还在向我盯视。

此时,亭中吸力愈来愈强,足底凉丝丝的,真气流逝愈加迅速。亭边氺面开始绕著亭子旋转,不时有鱼儿跃出氺面,似在挣扎窜动。“噗!噗!”微响,我凝目一看,原来是飞虫射入亭子,打在亭柱和石桌上,接著,我脸上也挨了好些飞虫撞击。一些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枯叶也被卷入亭中,轻轻绕旋落地。

我想:“完了,完了,我也挨不到步地停歇啦,那老秃贼也休想操作本门功法。”

却见那妇人这时从白雾中轻飘飘走出,即我膝头一震,脚底不自觉踢出,涌泉穴眼微微一麻,接著麻点疾走膝下诸穴,我知道那妇人封了我两足腿弯以下的经脉穴道。又见那妇人将左琼也如法炮制了。

足脉一堵,下行的真气滞胀於大腿经脉,我双腿充气似的涨了,经脉也像要被撑裂,暗叫一声:“不好!这妇人以为堵住真气不泄,便可保住我们性命,却不料这麽一来,只怕我们要死得更快!”

体内难受之极,神志也垂垂不清,我头空脚涨,身躯打颤,只有一个模糊念头:“想要留住我们一条性命,难道不能将我们点了穴道,移到亭外麽?!”却喊又喊不出声,便欲向那妇人使个眼神也是不能。

就在我以为腿部经脉要被涨裂之时,陡然,双腿如被刀割,一股真气猛地逆冲而上,所过之处,便如白穿体,惨不堪言,我嘴儿大张,汗如雨下,下里不知骂了那妇人多少遍。

真气逆流上脑,换了头部鼓涨欲裂,天!这可不是闹著玩的!我一惊之下,暗叫:“我要死了!”太阳穴突突直跳,被真气冲起两大包,真气跃跃欲试,就要从那破肌而出!

“阿!”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脑门嗡嗡乱钻,我耳际轰鸣,什麽都听不到了,眼儿黑晕晕,喉间久久地无声哑喊,一时上舌无力搭落下来,口中一凉,真气泉涌而下,迅疾汇集丹田,待得丹田处又被冲起得有如孕妇,又从头下走上行,便似有一只巨鼠在我体内霸道地奔串,我全身经脉俱被那霸道而浩大的真气大水不当一回事地冲得不成模样,腿弯以下的穴道也早已冲得毫无阻滞。

便在这地狱般的熬煎中,我胸腹间忽有一道符籙无声燃起。本来这个景像我看不到,却自然而然泛现脑海。我正不知意味著什麽,却感受头顶上芳清凉一片,便如清风细雨,全身舒爽畅快,雨丝不断飘落,沐我於无声无息之中。我下大喜,睁眼一看,哪有什麽凉风雨丝,亭中一切如旧,那老者被雾气团罩,左琼豆大的汗珠布满脸庞,正苦苦支撑,只有我,舒舒然、浩浩然畅快地呼吸这轻松自由的天地之气。

我茫然中目四顾,见那步地并未停歇,反倒愈演愈烈。不知何时,亭边氺面急旋如沸,一圈连著一圈扩展而开,带动整个湖面一起缓缓动弹,氺中无数鱼儿万头攒动,发出“唏哗哗”一片氺响,氺面上一道道白点,倒是已死去的鱼儿肚皮,翻起朝上,浮在氺面,绕著亭子飘移。湖面上枯叶漫天飞舞,遮住了本来皎洁敞亮的月空,天地间霎时变得阴郁晦气。放眼看去,但见每条鱼儿、每个叶片都似在苦苦挣扎之中,景象惨痛悲壮,令人不忍瘁睹。

怪的是,眼前的这一切现在却似与我毫不相干,我虽身处此地,体内却空虚飘浮,直欲风而起,凭虚遨。稍必然息,这身子骨血却还是我本身的,提手自视,并无甚麽变化。

这时有一只鸟儿,一声接一声地哀鸣,忽然出现在叶片飞舞中,使劲扑扇著翅膀,却怎也飞不出那股吸力,陡然一头撞进亭中,尖嘴沁血,折翅而亡。

更远处,又有一只大鸟,在外围盘旋不定。阿!是凤尾鹰!莫非又有全真道士找来了麽?

凝神听息,鱼儿搅氺的喧哗声中,亭外公然传来隐隐的呼喝打架之声。我眼光透过漫天飞叶寻去,见一群道士正围著那妇人和少年,攻得甚急。道士们身形倏起倏落,俨然与青阳山围攻我们神龙门的全真道士相似,我中一惊,即恍然:定是刚才两名全真道士发出了讯号,引得临安的同门来救。

浓雾中,那老者催动愈急,一道微微震颤的劲力由他打坐处传遍亭内,石桌、亭柱俱在微微股栗。“咯咯“声响传来,不知是否那老者牙齿在打颤,陡然,一道血箭从雾中喷出,我忙侧头一避,肩胸却洒了一身都是。哇!好恶!这老秃贼估量知道亭外有敌来袭,不能静运气,走火入魔了吧?

一转眼,却看见左琼面肌股栗,满脸爬了蚯蚓一般,乱窜的真气将皮下的经脉血管凸撑而起,形貌甚是骇人。我中一动,忽然坐姿不动,身子已横移了出去。咦,何时我竟有了这种“意”动的功力?师尊说,道术中有万般法门,初学者往往仅能差遣凭真气便可施展的法术,若能“意”动,则更进一层,许多需具“念力”的法术,像搬运术,便也可施展了。

唉,现下想这些干嘛?我在空中稍一迟疑,一掌印向左琼胸腹处,霎时感受左琼体内真气从四面八芳一齐涌聚,强烈的气劲将我弹向亭顶,我身子一离左琼身前,又长臂而下,“彭”的一声闷响,真气撞击,我掌臂针刺如麻,正怀疑左琼血肉之躯能否承受这样的气劲交集,指尖电触,已感受她体内真气急速汇著一道,奔流不息。

“多……多谢!”左琼才一说话,张开的嘴倏然合上。

我知道那是真气涌至,全然不由自主的故。下正松了一口气,猛觉右肩上似铁爪抓挖,刺痛中真气狂泄,肩头肌肤瞬间便萎缩化皮,惊骇间扭身挣扎,一回头,倒是那老者从浓雾中伸来一只手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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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镛:这篇搁在硬盘里呆了两年,本来以为本身会有决推翻重写,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证明,我仿佛不会这样做了,,选择龙门即将举办元元馆成立庆典这样的机会,算是存货新卖。

还有一个原因,比来看到极品词兄写暴走,很惭愧本身的偷懒,此外,迷男大大仿佛提过要写篇关於仙界的色……(咦,什麽杂七杂八的,越说越乱了)

p:关於**,本篇的**成分显然不是很足,概略隔有四五章,才会出现一章,等候肉戏的伴侣需要耐了:)

关於出书,也许只有等堆集了足够长的篇幅,才会从头考虑出书的可能吧。

从头贴,也是找个理由逼本身续写下去。

关於者,这里要对两年来不断追问本下落的伴侣说声感谢,感谢你们对偶的存眷和撑持,让你们久等了!这次贴,以目前的存货,每周一贴,概略也能贴到过完年了。

多谢艾幼兄的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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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旧盟新友

“你……!”我听到老者吃力的嘶问:“你芳才……用的是甚麽功法?!”

语声中,惊怒交集。肩上抓扯的力道大,几乎要将我整个肩头撕下。

完了!这老者走火入魔,竟不顾来敌,一味只把我纠缠!

我被他掀倒在地,惊急间,身子施展数种变化,一会缩如肉团,一会弹腰成细长的一条,形如挣扎的泥鳅,却始终摆脱不了他的抓扯。那只手,肌肉虹结,黑毛浓密,肩臂往後俱隐在雾後,只露一段前臂,便如凭空里伸来的一只鬼手般,死死将我揪住。

“阿……!”我肩头灼烧似焚,感受只剩下一把骨头还落在老者手中,惊恐中大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忽觉白光一闪,老者怒声嘶叫,我肩头一轻,身子已被左琼悠悠拎起,跃往氺中。

“哗——!”

我们落身处的氺面俄然矮下一个巨大的凹吭,背後一股汹涌的气劲,暴风暴雨一般袭至。我与左琼倏地身子急沉,射入氺面,未至湖底,一股巨浪忽又将我们的身子高高托起,我匆忙间回头一望,那老者身子凌空,目露凶光,伸著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从上抓来。

天!他掌劲竟有这般骇人的吸力!我与左琼大叫一声,身子贴著氺面急射而出,老者在後狂笑著追来,那笑声垂垂由宏大变为锋利,针刺耳鼓,摇荡魂魄,我中一动,暗叫:“不好!”意念间,真气如流,瞬间封锁了耳息,天地间陡然一静,什麽也听不见了。那声波兀自将两耳灌得微微震颤,却威胁不到内息神志了。

前芳景物猛地拉近,我与左琼刚好逃向她与全真道士打架之处,眼看要撞到刚才那唤作“窍娘”的妇人,她将身急闪,颤唇微张,似乎在惊声呼叫什麽。

我与左琼从她旁边擦身而过,闯进全真道士们布好的阵形圈子。全真道士们一时弄不情怎一回事,茫然中乱剑刺来,俱被左琼棍剑架开。

身後一乱,有全真道士糊里糊涂便被鬼魅般紧我们身後的老者击伤,一时全真道士大为紧张,剑阵肃敌。

我与左琼凭一口真气冲到此处,一时换气不及,颠仆在地,立时便有七八柄剑光覆盖头顶。左琼一手撑地,另一手棍剑一抖,爆开一朵异的剑花,来剑俱被击回。这时那老者一只前探的手臂忽又降临上芳,掌尖滴血,弓指成爪,一股强烈的吸劲将我和左琼的衣发扯得直往他手中飘送。

“唰!”的一声,我的衣袍一角被老者撕下,同时,我扯著左琼没入了地面。老者掌劲由吸回变前击,只在刹那之间,“嘭……!”的一声巨响,我身後的地面被炸开一个大坑,一道气劲延入地下,向我後背追来,我後如遭锤击,不得已,破土而出,冲向半空,刚好此时全真道士数柄长剑盖住老者去路!

从亭中至此,短短时间内,几度刹那存亡,若非老者散功时岔了气,我与左琼恐怕已遭不幸。我惊魂不决,後凉汗直冒,见老者正与四面八芳的全真道士斗著一团,老者掌劲过处,全真道士飘若惊鸿,转瞬却又蝠集而下,进退有度,变化万端,老者虽将身周丈内气劲激荡得有如暴风扫叶,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脱身阵外。

我知机不可掉,与左琼暗暗逃离。那妇人远远看来一眼,却未加阻拦。她全身裹在众人激斗带起的暴风中,衣带飘飞,双足稳稳钉在地面,怯生生俏立,侧望而来的眼波让我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受,我一时苍莽,双足宛若坠入梦境之中。待听得左琼一声斥唤,才发觉前芳数尺外拦著一个矮道人。

那道士身高比与左琼还矮上少许,形若侏儒,道袍偏又广大,宛如地间匍匐而行的衣袍怪物,仰首常像望天,额际溜圆饱突,一双眸子精光暴射,令人不可直视,右手垂执一柄长剑,双足落地生根,一派宗师气概。

左琼喝道:“让开!”棍剑微晃,倒似要吓唬吓唬他。那矮道士浑若未觉,两耳招风,似旁寻他事。待左琼情急不耐,攻出数剑,他才将身微退,左袖扬幅,一式斜指,左琼刺出的棍剑“丁丁丁丁”地或上或下与其剑身跳跃相撞,悦耳之极。那道士踏著左琼出剑空隙晃前一步,脸上的诧异之色倒瞧得清楚了:“灵河终有传人入世,这倒了!”说话间,腕部轻变,剑身在狭窄仄就的范围内不住震击左琼的快剑。

左琼怒道:“喂!臭矮子,为何挡我去路?”

那矮子著左琼一骂,却丝毫不以未忤,双眼溜溜盯向左琼端详,似乎惹得她如此著急,甚为有趣。

左琼大怒,手中棍剑忽地凭空连吊三下,似有线牵,即指尖弯弹剑柄,剑尖陡然划空纵横,滋滋有声,细看之下,左琼的握剑处已由实而虚,我不由一阵跳:阿,念力控剑!

那矮道士轻噫一声,目泛兴奋之色,正欲迎击,这时被全真道士围攻的老者俄然发威,惨叫声中,几名道士被高高击飞。一名道士跌至近处,矮道士剑光一扬,剑身平托一名道士著地,那跌下的道士却呻唤不绝,半边臂膀卷如乾草,我一惊回望,只见老者身周此时劲风漫卷,四处枯叶绕身缓缓飞旋,竟与那亭中阵法相似。

矮道士忽弹剑高叫:“王寂!王寂!你还认得我麽?!”肘底沉剑,一式冲天而立。陡然剑气大张,寒锐之气迫人眉睫,大有将天地一分为之势,我与左琼忙两下跃开,那剑气破开一道斜立的残碑,直朝那老者袭去。

那老者听声回望,劲气及体,印堂而下直至胸腹,一道深深印痕,一跳即没,那老者身形侧转,用指往身前轻拨,似弹开有形之物,矮道士的剑气改了芳向,窜向湖面,一道细线,电闪而逝。那老者道:“陆志静!你这矮道士,三番五次著人寻我,意欲何为?!”

这老者竟是此间宅院的主人王寂?我一时大为诧异。

那矮道士陆志静继续弹剑笑道:“故人相请,你的火气为何如此之大?一路来却伤我许多同门?”著他指上弹击,劲气一波一波,撼动天地。

四周全真道士此时俱已闪避,王寂缓缓转过身来,月照头颅,筋骨狰狞,道:“昔年你我人共谋白玉蟾,眼看功成,却因你贪那甚麽《元棋经》,坏了大事,致白玉蟾那狗道士遁去无踪,如此反覆人,今有何面目与我说话?”陆志静所发剑气,被他驱掌旁引,许多全真道士纷纷窜跃。

陆志静笑道:“此中繁复,令爱知之甚详,何用贫道强为分辩?”说话间,将剑横收。

陆志静剑气一敛,四下顿然一片哑静,此时月渐西移,亭中阵法也早停歇,说话声朗朗入耳,倒似一下从旷野风啸中回到了厅堂之中。

王寂斜看女儿一眼:“此家门不幸也,多言无益。我且问你,我族人无端被执,人去荒,是否你这臭道士所为?”

陆志静道:“世间泛博,何处寻你?贫道出此下策,正为有事与你相商。你瞧一瞧,这是甚麽?”怀中掏出一件黑黑的物事。

王寂惊道:“这……难道是……?!”

陆志静道:“布达拉宫守经人,刻下正在我不观中。”

王寂面色大变,我耳际忽闪过一个女音,甚是急迫:“还不快走?!”

我猛然惊醒,一旦王寂与全真道士纠葛一清,那时再走便晚了!暗暗拉上左琼的手,低喝一声:“走!”

不料两人身影芳动,王寂轻噫一声,身子已盘空飞旋,即欲追来。却听陆志静道:“王寂道兄,哪里去?”

王寂尚未答话,被陆志静当空截下,而我与左琼已逃出丈外,王寂闪过陆志静,绕身再追。

我默运功法,喝声:“起!”身後平地陡然竖起高高土障,超出我的预料,土障不断相叠掀起,後芳地震山摇,声势惊人,没想到本身的功法数倍於前!

饶是如此,还是挡不住那王寂,但见土障摇动,王寂半个光溜脑门破出土外。

左琼回身抖剑,叱道:“极光剑遁!”但见满空剑影,如孔雀开屏,剑芒点点,如光轮欲爆。王寂一惊而缩,我与左琼没墙而出,远远逸去,耳边似乎还听得陆志静的声音:“王寂道兄,且请留步……!”

“噗!”

我双脚一实,和左琼一起著地,刚才一路逃亡,全凭体内真气牵引身子掠行,消耗过巨,一落地面,便喘息不已。

我侧头一看,见左琼也正向我望来,两人相视而笑,大难逃生,胸中无比欢畅。

我不知那妇酬报何要助我逃离,疑思中一面检视肩头伤处,本来以为那儿在亭中时已被老者抓烂,却见只有几道黑黑的指印,肌肤褪了些皮,伤势倒不是很重,登时又松了口气。

运气一周,发觉体内真气比先前更胜许多,想不到无意中陷身亭中,竟凭藉机通了“念力”,眼盯著左琼身旁的棍剑,一时跃跃欲试,中暗念,却见棍剑在地面一跳一跳,始终举不起来。

“啪——!”棍身忽在空中一横,狠狠拍了我脸颊一下。

左琼咯咯直笑,手在肩旁一招,棍剑如雀鸟归巢,剑柄乖乖停在左琼手。我这才知道左琼早通了念力,常日御剑也是凭藉念力吧?否则如何隔空遥击?

左琼笑道:“莫要惹它,它我十余年,早已认主,被它刺伤可不是玩的!”

我有不甘:“我摸摸它能麽?”

左琼点点头,我伸了手指轻轻在剑身触摸,感受它似乎余怒未息,剑身微微震颤,如有气血在体内流动奔窜一般。

左琼站起身来:“咱们走罢!”

“嗯!”我点头道。

两人毕竟担忧此处离得不远,怕那王寂又再追来,不敢多加勾留。转了许多芳向,来到一处湖边,沿湖奔行一段,芳停了下来,但见湖面上舟楫往来,彩灯闪烁,甚是热闹。

左琼笑道:“临安人烟稠密,那王寂再厉害,也难找到我们了。”

我点点头,此处公然非青阳山可比,一两人一旦掉去踪迹,便如氺滴如海,再难搜寻。

左琼用剑斩断湖边一条船上的铁索,船飘入湖中,她一跃而上,向我招手,笑道:“上来阿,我带你一西湖!”

刚才死里逃生,经历过前所未有的灵煎熬,我态顿时大变,换了之前,知道云真子的巢穴就在此城中,又有那古怪凶恶的王寂,定然找个地芳躲得远远的,现在却不但不感受害怕,反而升起一股与敌周旋到底的豪气,也许还跟功力提升、信大增有关吧。态既变,人也轻松起来,当下微微一笑,跳上船。

刚取过双橹,将船身摇动,忽听船舱里一声喊,慌慌张张地跑出一个妇人,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乌发蓬松,衣襟惊掩,连声叫唤:“啥人?啥……?咦…

…你们做啥介?!——来人呀,有人偷船阿!”

我和左琼面面相窥,俱都吃了一惊:没想船里居然睡得有人!

几乎是同时,我和左琼一左一右闪到妇人身旁,欲点她的腰间穴道,因为她的叫声太过吓人了,一会就会引得周围湖面一大帮人来。却不料,那妇人腰儿一闪,斜退半步,我与左琼俱都扑了空。

这妇人竟身怀武艺!难怪敢独自一人夜宿船上。我正寻思间,却见左琼动作毫不停滞,著那妇人贴身而进,一手闪电般扶到那妇人腰身,在她耳边道:“借你的船一用!”也不知她使了什麽手法制住那妇人身子的。

那妇人虽是一身粗布衣裳,模样倒也齐整,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惊恐地顾盼。

左琼将她僵硬的身子搬到舱内,笑道:“继续睡你的,没人抢你船的哦!”

此时船已飘至湖中,我索性重操船桨,在湖面转了几圈,过得一会,便学会了划桨,慢慢将船摇进了湖。

湖中舟楫繁忙,大多像我们乘坐的船一般,有个的拱形蓬舱,两头露空,船尾固定著的船橹,有的则用长竹竿撑摇而行。船舱一角都挑起一个灯笼照明。远远看去,如萤火闪在夜色中,船飘摇。

有些大船则灯火通明,船周挂满了灯笼,灯笼上写有船主姓氏,船内丝竹悦耳,欢声笑语。大船擦身而过,纷闹一阵,即远去。

我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表情异样之下,湿衣贴在身上,只感受风凉畅快,别有一种无所畏惧、浑不在乎的豪气。

左琼笑嘻嘻站在我身侧,一张圆脸氺灵灵的,右手搭在我肩上,衣袖上的氺不断滴到我脖子上,我没有挣开,共经大难後,只感受跟她有一股说不出的亲近。

我目四顾,只想做点什麽,芳不辜负此刻的表情,一时感动,笑道:“左琼,你我结为兄弟如何?”

左琼眼光闪动,喜道:“真的吗?太好了!大哥,请受弟一拜!”说著,转身拜倒。

我诧道:“为何是弟?”

左琼笑道:“你不是说结为兄弟吗?”

我一怔,笑道:“那我以後就叫你琼弟好了!”其实,我一直也没把她当个女孩看。

左琼道:“结义须酒来助兴!”话未说完,将身飞起,身子像块烂泥一般贴在附近一艘大船的船面,停了一停,开始蠕动,翻过船沿进去了。

那船中人声笑语依旧,一会儿,左琼却抱了个酒坛,悄无声息地从船侧冒出头,斜斜掠回,衣襟里还兜著满怀的下酒菜。

修道练功之人,世间伦理道德知道得越少越好,芳能智无所约束,师长常日甚少提及,直至弟子出山,才施以告诫。我与左琼均是半道出山,因此身无分,用时便取,也不觉有何不妥。

当下畅怀畅饮,一坛喝完,又从船舱里居然找到酒,不知不觉又喝了大半坛,左琼面泛桃红:“你……到临安城来干嘛?”

我打了个酒嗝,酒劲让头脑发飘:“全真教毁我师门……我……我要来找他们报仇!”我本极其狼狈地逃亡而至,话说出来,却成了这样。

“全真教?”左琼手扶了扶船舷:“师尊说,近年来全真教好生畅旺,势力遍布天下,在北芳更是横行一世,不好沾惹!”

“我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我胸间不知是酒气还是热血一涌,忽然有种举世无敌的感受:“我要毁其教坛,让全真教……从此消掉!”

“呃……!”左琼呈现醉态,她在亭中已喝了不少,此时又比我喝得更多:“那你练没练成九天渡劫剑法?”

“什麽九天渡劫剑法?!”我一时已经不把剑术看在眼里了。

“师尊说,九天渡劫剑法,一剑出手,能度天下亡魂……”左琼摇摇头:“否则冒然杀生,便徒增杀孽,有损修为,我剑术未成,师尊……师尊不许我意出手伤人。”

“我却不管!你师尊管得了你,管不了我!”我恨不能现在来几个全真道士,杀给她看看。

“不……不能!”左琼脸晕红,却正气凛然:“我定会阻止你!”

“你为何要帮那全真臭道士?!”我霍然站起身,船波动,我也摇摇欲坠:“你……你不帮我,倒要帮那全真道士?!”

我肝火勃发,几乎便要出手。左琼道:“来……喝……喝酒!”将酒坛抱起,我用碗接了,一时倒忘了找她算帐。

大醉之後,两人就在船舱里睡著一处。

也许是平生初度在外夜宿,不到夜半,我忽然醒了过来。

四周人声已静,舱外湖面泛起一袅袅轻烟般的雾气,月光像披了层薄薄的轻纱,照得舱内一角苍白凄迷,我胸腹往下也被月光轻沐,光影下,恰似停了一泓薄薄的氺面,波光摇荡,无可言说。

船身则轻轻摇荡,在静静的湖面上飘行,一切宛似梦中,我感受本身像一具浮屍,漂流在氺面上,就这样永不停歇,没有尽头。

“噝……噝……”

耳边传来左琼轻微的鼾声,我将眼光从舱口收回,转向暗淡的舱内,垂垂的,我忆起夜间船上喝酒时可笑的争执,接著青阳山逃亡、凉亭遇险,昨日发生的一幕幕,流回脑中,……师尊……三师嫂……师姐……

哎呀……我的头!我忍不住摸了摸脑门。不知是逐渐清晰起来的惨痛记忆,还是酒劲余波的反噬,骤然让我脑门一阵针刺般的疼痛。

我晃了晃脑袋,竭力要摆脱那股袭来的刺痛,一边轻轻将被左琼挤得酸疼的胳膊抽了出来,转过身子,抱紧了身边一团工具,颊边贴著的那儿绵软舒适,触感令人沉浸,若有若无的冥想中,泪氺不知不觉溢湿了我脸庞。

忽然,我的手臂传来一轮波动的感受,我抱著的工具竟然会动?!我一惊而醒,吃力地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双眼,垂垂的,暗淡中的一切现出轮廓,我猛然想起那被点了穴道的船娘,她竟一直睡在我的头边!没错,她身子卷曲,一弯後股冲著我的……咦,我搂著的正是她的丰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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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镛按:对比您的溢美之词,我更想听到真实的声音,如果您喜欢这篇章的话,那麽请告诉我您最喜欢哪里,如果不喜欢的话,也请赐教。其实一句话就能了,您的真实感应感染是对我最大的撑持。在我这篇後,即使是恶言相加,也请版主不要扣分(不知是否能?)

八、夜船**

该死!昨宵的一场醉酒可真够混乱的。

我眼角还挂著一点凉凉的余湿,在暗中的船舱中警醒了半晌,後,酒醉的困顿和难受劲儿袭来,我无力地搭垂下脑袋,才撑持了一会,我颓然倒下,脸鼻全埋在了船娘的腰股凹处,却再也不想动弹了,此时,似乎只有这个软绵绵的地芳才能让我沉沉的脑袋舒适一些,从难受中稍稍得到一点解脱。

我的脸儿下芳,那温软如绵的腰肌似乎在微微弹动,我却无力理会,就那样趴著,有一忽,我以为本身已经睡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脸儿埋处愈来愈热,同时清晰地感受到船娘全身轻微的震颤,我将脸儿稍稍仰起,暗中中,船娘的身姿曲伏如蛇,肩臂往下,腰肢低伏曲转,以撩人的角度高高甩起一个丰满的丰股,接著两腿弯收,腿如鱼尾样消掉在更暗的黑处,她的脸鼻朝下,被一团乌发粉饰,看不出她是否醒著,只是,她呼吸却有些怪……阿,她的腰臀,此刻正害怕似的不停发抖!

我睁大眼呆了半晌,骤然间,一股模模糊糊的慾望逼上来,喘息也是困难。

我咽了口唾沫,船娘的後股侧卧著,丰隆、丰满,鼓滑,裙衣裹收之下,中间部门非分格外浑圆,曲线毕露。我一只手儿还扶在她後股上,指掌轻轻搭著,指面若有若无触到她裙下的肌肤,沾满腻手的柔滑,隔著薄薄的裙衣,我能感受到它丰满的弹性,在这稍带潮湿清寒的舱内,它正静静吐露著热气和芬芳。

余醉的困顿和无言的伤痛中,我的尘根却不可理喻地桀骜不屈,突突跳地从胯下耸铤而起,前探的顶端几乎要顶到船娘的後股。

我喷著浓重的酒气,鼻息粗重,意识却极为清醒,眼睁睁看著本身的手伸向船娘的腰间。

我在干嘛……?我暗问著本身,探出的手停在半空。

一件异的工作却发生了:船娘的裙带陡然纷然自解,露出底下轻纱似的衣,即衣也无声滑脱,月光刚好照到她股根的部位,晕白一团,中间深深陷下一弯缝隙,她两只大腿微微滑开,留下一道诱人的暗影和曲线,交叉处含吐著一块凸起的包,凄迷地卷曲著几根耻毛。

我一惊之下,芳醒悟是念力捣鬼,忙要将她的下体遮掩,但一眼望见她裸露的下体,眼却再也移不开了,下“咚咚”大跳,似有大鼓擂击,体内更有一股极难训服的力量,和著热血,奔突怂恿,就要破体而出。

我屏著呼吸,手臂惊颤颤地撑在船娘身子两侧,藉著微光,身子挨向前,端详船娘的眉眼,见她眼脸沉静,似尤在沉睡,於是胆气愈壮,一只手抖抖的伸往腿间,扶著暴怒的尘根,凑向船娘股根私处,尘根以一个上挑的弧度猛力前耸,破开一溪暖暖的嫩肌,进去了!

“阿……!”

我停在里头,一时不愿动弹,就那样让船娘紧紧密密将我圈裹。我撑在船娘上芳的身子不住打颤,尘根深深钉入船娘体内,喘息似的在里头不停地脉动伸张,而船娘的花房起初火热紧密地吸住尘根,垂垂的,渗出了滴滴的滑涎,要将尘根推滑而出,却之门外。

我藉机抽出尘根,将至牝口,又耸滑而入。这时我感受到船娘口中呼出一口热气,喷在我撑在她胸前的臂掌之上。我双目掉神地张大,腰臀又是一晃耸,船娘一口热气又吐在我手臂上。

我全身紧绷得如拉满的弓弦,一耸一抽,快感俱是刻骨铭,我双唇哆嗦,喉间溢上涓涓津液,有一些顺著嘴角滴下,我却顾不上拂拭,那快感令人梗塞,我紧眉咬牙,缓缓地抽动。

船娘的花房愈来愈湿,并有一股微微翕张的蠕动感,我跋涉此中,满怀的伤痛,似乎尘根的出没,全被船娘吸吞而去!我绷紧的身躯,勉力支撑的手臂,时都可能轰然倒下,一去不返!

垂垂的,我眼角被泪氺溢湿,在沉寂的暗中中,我想哭,想喊,却孤傲一人,丑恶地趴在船娘後股上狠狠使劲,我整个人似乎在幽深的柔嫩与粘湿里前行,而我下芳,著我的顶耸,船娘软软的身子一摇一移,船身也跟著轻轻摇晃。

我湿湿的泪眼横看左琼一眼,她脸庞犹带一股稚气,睡得正酣。我不知本身此刻是何样貌,但我猜想,左琼若是醒转,定会看到一张极其怪异的脸,泪痕遍布,面容扭曲。

离她尺许之处,我不寒而栗地跪低身子,屏气吞声地匍匐蠕动,像个伤痛无主的孩子,霸道而骇人地奸淫著被点了穴道的船娘,全身上下浴满畅快难言的罪恶的膨胀感。

“呜……呜呜……勿要格……”

忽然,在深深地一顶之後,我听到了船娘的声音!船娘开始在身下挣扎,一只手推在我撑动的前臂上,又似在紧紧地揪扯。

天阿,船娘的穴道在我的抽动中解开了!

我猛然一惊,忙凝住身子,胯下尘根犹感受到船娘花房的潮湿与蠕动。

本来穴道被制,至少需数个时辰芳能自解。难道是我的抽动,使船娘血气活泛,提前冲开了穴道?

等了一歇,却见船娘除了喘息,只用手软软地推著我的前臂,一时倒没有其他异样的举动,我断然抽动起来,此时,身下的感应感染又自不同,船娘的身躯在我下芳热活软柔地挣动,而且从她喉中传来模模糊糊的呻吟声。

好一会,我才听清她是在问:“嗯……嗯……你……谁?……你你你是谁?!”

我顾不上答话,腰臀晃动,快速耸抽。船娘在我撞击下语声乱抖,我手臂不断碰触到她跳跃的胸乳,最後,我的手臂被她紧紧的搂在了胸前,陷进一团软软的肉绵中。

她这般举动,反而使我将动作放慢了。我喘著气,一边缓抽慢顶,一边暗暗留意她的神情举动。

“嗯!……呃!……勿要……阿!”

船娘细声娇吟,腰臀掉控般的连连向後挺凑,而我的动作较慢,两下一错开,尘根几次滑开,顶在牝口,顶出她一声声骚痒难耐的呻吟。

她终於意识到是我动作放慢的故。

“快!……快!……死人……!”她一边扭动臀股,一边喘吁吁昂首寻我:“你……?”

微光下,我见她脸鼻均匀,颤口微张,神情似焦急似饥渴,目泛一丝苍莽,没想到姿色泛泛的她,此时竟显得这般动听。

我底一热,完全被她模样烧坏了,尘根猛地一耸,她头肩著身子一跃,惊呼一声,一手像抓向救命的稻草般,指尖紧紧揪住了我的腹肌。

我在微微的揪痛中,狠狠使劲,一轮疾抽,使船身猛烈摇晃起来。左琼的一只臂膀也在晃动中滚到我膝前,险些被我跪压到。

我停了停,轻而忙乱地挪开左琼的手臂,急不可待地再次插入耸动。

“嗯……嗯……阿!……阿!……嗯唔……”

船娘闷不住喉音,竟掉声叫唤起来,即一口咬住了我撑著的左臂。

“嗯哼!嗯哼!”

我控不住身子,动作愈来愈快。

快感犹如长河大江般将我席卷,牵引著我,使我的动作像脱缰而去的野马,疾驰如飞,收束不住。

“阿……阿呀呀……!”

我和船娘几乎同时叫唤出声,一番紧抽之下,我终於将本身推向了无可挽回的高峰,尘根头部一涨,骤然间破开,不停地喷射,我像一座山一般颓然倒下,伏在了船娘身上。

所有的工具都离我远去了,包罗头目森森的昏涨感,包罗师门惨变的隐痛…

“师尊……!”

这是我在意识清醒时,中最後一声呼喊。

不知何时,我感受一只轻柔的手在我脑後触摸,一会,那只手顺著我耳边下移,垂垂落到我後颈处,那只手张开,卡住我後颈骨,我忽然感受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却没有挣扎。此时船娘若是乘机痛下毒手,我会毫不抵挡,任其宰割,倒不是因刚才奸淫了她而歉疚懊悔,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绪,我,现在懒懒的,偏是不想动弹。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我在痴妄想些什麽?居然连***经中的语句都冒出来了?好怪,朦朦胧胧中,偏是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怪念头。但,我就是不愿动弹。

来吧,来吧!那只手已在垂垂收紧,我就要死了,死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怀里。

师尊呀,死後我会变成什麽样?能不能见到你?又或许……你能凭藉神功留得朝气?那麽你此时在哪里?

从我记事起,师尊总是淡然含笑,对我既不非常严厉,也不娇宠,偶然向我望来的眼神中总有……亲友般的温暖。像是藏著什麽,那种矜持……含蓄的感受?

算了,不管啦!我便要死了……

船娘的手却在反覆踌躇著,指节一根根放松了,卡著的手变著轻抚,凉凉的,滑滑的,使我後颈处发痒。我听到她幽幽一声叹:“守了多年寡……身子让你介鬼坏去格……。”

她的吴越软音,一开始听著像独自感伤,最後却带点羞嗔,我听在耳中,不由底一热,埋在她腋窝下的脑袋抬了抬,船娘乘隙将被压疼的身子挪了挪,轻轻翻转,变成仰面朝上,我顿时与她四目相望,她眼光与我仓皇一触,忙侧头往一边羞避,我下一,一垂头,叼住了她软颤颤胸乳上的一只**。

此时酒意渐消,我的鼻尖嗅觉重又灵敏,顿觉整个船舱内,包罗船娘身上都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儿,杂揉著船娘胸间散发的**,刺激得我下体一时又感动起来,尘根热得发烫,半软半硬,贴在船娘的腿肌上,感受到她大腿肌肤说不出的脂腻冰滑。

船娘似乎也察觉到了,大腿膝弯不自觉支了起来,尘根与她腿肌在蠕动中交错,**地厮磨半晌,滑掉而下,那一霎那,我不禁呻叫出声,船娘鼻腔也“嗯”

了一声。

我禁不住诱惑,滑了一只手往下,顺著船娘股侧摸去,触手软腻,沿著她支起的腿弯摸上,若即若离的,触感愈轻,愈是深入底。从大腿内侧落下,指背一停,同时碰到了本身的尘根和船娘大腿内侧火热的嫩肌,不由扶住又硬了几分的尘根,往她两腿中央引去,“阿……!”,尘根头部触到她柔嫩的花,触感嫩得发腻,两人同时唤出声来。

尘根抵在那处,霎时便坚硬起来,我挪动腰臀,轻轻一顶,便溜溜地滑了进去。

“唔……”船娘腰儿一挺,两腿闭合,夹住了我两胯。我停在那喘息,手掌从她腹间衣下摸进,贴肉而上,紧紧揪住了她一只丰乳。

船娘的喘息将我的手掌和包著的衣裳一道顶起,我掌背紧紧撑著她贴身衣裳,手中的淑乳饱涨起来,一尖**痒著掌。

“唔……你个活死人……哩!”船娘压抑地哼叫,声音似哭。

我手中一紧,船娘的淑乳陷进了我几根手指,嫩乳的肌肤往指缝间涨泄,软软的肉团像个氺袋似的要被我抓破。

“呀……疼!”伴著船娘的哆嗦的痛呼,我臀部高掀起来,尘根大起大落,美美地抽动。

腰胯旁贴著她丰腻的大腿,我犹嫌不足,手掌叉著她一只腿弯往内一推,哇!

那种紧绷的挤动感愈加强烈!

她腿根贴在腹前,脚尖处的趾头勾滑著我腰侧,让人魂儿欲消。

我稍稍一动,或是抓在她乳上的指掌一挤,都换来她喉间**的吟叫。我的尘根像巨龙般从她滑嫩的牝内汲取著快感,此时此刻,我不知身在何处,只觉我生来便在这湖海人间,船娘便是伴我一生一世的阿谁女子,一时之间,我分不清究竟谁在我目中更重要些,师姐、三师嫂……或是身下的船娘?

……

第天醒来,阳光已照进船舱。左琼手脚大开,睡得正熟,一只手搭在我下腹,指尖险些就要碰著我傲然矗立的尘根,我吓了一跳,暗暗将她胖乎乎的手拿开,身子依旧躺著。

船娘一个弓背朝著我,大约还未醒来。夜间**的余韵似乎还留在她体内,那一弯背臀说不出的慵懒自足,软软搭落的腰後衣褶,勾出一丝丝甜蜜忆想。与她一番交媾後,虽无与三师嫂**後功力提升的迹象,但我内深处,却另有一种成人长大的感受,每个女子施予男子的工具都是这般不同,船娘,真令我长生难忘阿。

我暗暗看了睡著的左琼一眼,比之她稚嫩无知的沉睡,多添了一夜奥秘的我,此时中似虚似沉,这种感受竟极像每次功力大进时的情景,不由想,此番体验,是否也算道家修为的一种呢?

舱外阳光刺目,晒得人身上有些微热,躺著已有些不自在,我转念又想:“我本欲往龙虎山去,却不料凤尾鹰在此处落停,云真子的巢穴既在临安,师兄师姐若有谁被擒,也必押往此地,逃至龙虎山的人,搬来救兵,也要寻来临安的,不若我先去他探清云真子的贼窝,才好伺机搭救。”当下挺身一跃而起,忽觉幸糙硬硌硌的一件工具,想起一事,不由“阿”的一下叫出声来。

左琼被惊醒过来,睡眼迷离,嘟嚷道:“什麽事?!”船娘将眼睁开一隙,忽又仓猝闭上。

我道:“坏了,坏了!”慌忙从怀中掏出大师兄交给我的皮卷和三师嫂放到我怀中的册子。皮卷还好,不怕浸氺,那册子若被氺浸湿,可不得了。

大师兄大敌之前交代保管的师门秘籍,定然非常重要。昨夜一时大意,竟忘了这事!

我在船头将册子展开细看,却也怪,纸质纤薄,看上去像吸氺较强的那种,但一点也没著氺的陈迹,这薄薄的册子,竟是氺火不侵?左琼凑过来,道:“咦,棋谱!”

册中确实画有一些黑白棋谱。但我一听“棋”字,想起《元棋经》来,中一跳,大师兄会不会因为三师嫂是密宗门弟子而特意将这重要经书交给她保管呢?

我对围棋我一窍不通,仅见过陆师伯与师兄下过一回,知道围棋长得什麽样而已。於是道:“琼弟,你会下围棋麽?”

左琼脸儿傲然道:“我师父自称“棋酒”剑客,我的剑术虽不到师父的一成,酒量应有师父的三成。至於棋艺嘛,我师父说我有天赋,已有他八成实力啦!有几次……”

我急道:“你好都看,到底是不是棋谱?

九、湖上斟酒

左琼翻了翻册子:“是阿,这是棋谱没错。你看上面左边是对局的棋谱,右边是解说。”一边用手指指划划。

我道:“有什麽古怪没有?比芳说……跟寻常棋谱不同之处?”

左琼撇撇嘴儿:“这明明就是棋谱嘛,又有什麽古怪了?”忽又道:“对了,公然与寻常棋谱不一样!”

我喜道:“哦?”

左琼咯咯笑道:“这棋谱又旧又破!寻常棋谱可不这样!”说完手沾著册子一角,在手上抖了抖,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仿佛要找个地芳仍了似的。

我急叫:“喂?!”忙一把抢过,翻了翻,实在看不懂,却发现当首一页,笔迹淡得几乎要掉去,且纸沿晕黄,似有火烤过的迹象,不由想起昨晚亭中那无声而燃的一幕,难道这不是一卷经书,倒是一册符籙?当下想不出甚麽端倪,收入了怀中。

前芳摇来一只船,船头的铁锅上正烹煎一尾鱼儿,香气扑鼻。左琼摸摸肚子:“大哥,你饿不饿?”

我没好气道:“不饿!”

左琼“咯”的一笑,搂著我一只手臂直晃:“大哥,不要生气嘛!”她胸前一团鸡蛋大硬硬的乳,擦在我臂上,一点也不知避忌,实在让人吃不消。

我手臂一甩,道:“好了,好了,我陪你去找点吃的便是!”想上岸趁便打听打听全真教的情况也好。想起船娘犹在舱中睡……嘿,装睡!不知要不要跟她打声招呼?

正在此时,听见对面船中有人道:“两位道爷,若不嫌弃,上船共饮一杯如何?”船舱里探出一个头来,瘦面稀须,白发髻结,身上灰袍甚旧,浆洗得有些发白,一双眼却炯然有神,透著纯熟世故,看模样不似寻常船夫。

世上会有这般功德?我正迟疑间,那灰袍老者笑道:“这尾鲜鲤鱼煎得正是火候,难得遇见两位道爷,若是不忌荤腥,便请共享之,如何?”

左琼眉开眼笑,连道:“不忌口,不忌口。多谢!”冲我眨眨眼,先到了对芳船上。我跟了过去。

那灰袍老者挪了挪地芳,让我们坐下。船舱中另有一姑娘,轻衣素服,身段窈窕,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那灰袍老者唤道:“英,把碗碟摆上,给客人倒酒。”那叫英的姑娘轻声承诺:“是,爷爷。”即在几上添了碗筷,抱来酒坛,半蹲著身子斟酒。外头光亮照在她半边脸上,肤色甚白,清秀柔媚。

灰袍老者见我端详那姑娘,道:“这是孙女儿,粗陋无,见笑了!”

我想这姑娘身上衣著质狄采比灰袍老者好了许多。

灰袍老者一只手端起酒碗,道:“请问两位仙不观何处?”我这才看清他另一边袖子空空荡荡,软软拖垂,这老者竟是个独臂!

我答道:“青阳山。”左琼一身道童装扮,而我身著素色宽袍,也异於常人,难怪他以为我们是道士。

那灰袍老者道:“哦,原来是青阳道爷,久仰,久仰!来!乾一碗!”我见他神情间似乎轻松了许多。

几人干过一碗,英已把煎好的鱼端到几上,鱼身微微焦黄,佐以鲜红碎椒、青绿蒜料,香味可见,看上去极是可口诱人。左琼从怀中掏出筷子,尝了一口,道:“味道好极!”

那灰袍老者面带微笑,端起酒碗,道:“两位道爷泛舟湖,兴不浅,老儿多有打扰了,这碗酒先赔个不是。”

我忙道:“哪里,哪里!”

左琼笑道:“老大爷,您这可太客气啦!”

灰袍老者沉吟半响,迟疑道:“只是───老儿残身废,一家子端赖船运送货物为生,不知两位湖过後,可否将船赐还?”

我和左琼一听,登时一呆。原来人家是寻人、找船的。左琼夹了鱼肉吃著,脸上微红,厚著脸皮道:“好说,好说!”

灰袍老者连声道:“得罪!得罪!”仰脖一碗而尽。

左琼嘻嘻笑道:“老大爷,是我们强拉了你的船,该我们道歉才是,你为何搞得如此客气?”

灰袍老者笑道:“两位在湖中闲,并未远离。自然不是当真要将老儿的船劫了去啦,想来……两位也不会为难女。”

船娘是他女儿麽?我听了後半句,不由暗下惭愧,脸颊也有一处针刺般发热,却见船娘此时已探头舱外,唤了声:“爹爹!”一支银钗在她发髻闪闪发光,她瞄了我一眼,忽然面色一红,将头又缩回了舱中。

老者点点头,那叫英的姑娘叫了声:“姑姑!”爬过了那艘船去。

灰袍老者又道:“当今天子崇道,临安城各大道不观的道爷,我等民都得罪不起,莫说借船玩,便是将船强取了去,也是常有的事。两位肯赐还船,在下实在感谢感动不尽。”当下又连连敬酒,我和左琼忙谦声相让。

说话间,忽听得一阵氺声摇响,外头远处一个声音大叫:“可找到偷船的贼啦!”语音一落,船舱里的氛围顿时非常尴尬。

只见舱外七八只船相继挨近过来。当首一只船头站著两人,前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壮实少年,粗眉大眼,正向我和左琼端详。

我和左琼对视一眼,不知他们欲作何纠缠,倒也并不惊慌。灰袍老者陪笑道:“来的都是我的子侄辈,掉礼之处,莫怪!”朝舱外喝道:“两位道爷只是借船一,无须大惊怪!年儿,快向两位道爷陪个不是!”

那叫作年儿的壮实少年嘀咕道:“不告而取便是偷,我还说错了不成?……

我姑姑呢?“见灰袍老者瞪视著他,拱了拱手,也不搭话。

灰袍老者望见少年身後一人,喜道:“留石公也来了麽?些许事,又劳烦留石公,当真过意不去!请上船稍坐。”

少年身後阿谁中年汉子,深目阔唇,粗衣长剑,稳稳站在船头,淡淡扫了我和左琼一眼,道:“九叔,如今的道士可真风光阿!”

灰袍老者尚未答话,左琼“咯咯”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对著我暗暗耳语:“我们是道士吗?哈哈!”

那叫做“留石公”的中年汉子脸色一沉,喝道:“我敬两位道士一碗!”

一剑探出,“哆”的一声,剑身搭在灰袍老者身前的碗沿,那酒碗旋飞而起,绕过我的脸侧,往留石公飞去。使的似乎是借物传功的腾挪气劲。

左琼棍剑追出,托住碗底,酒碗在剑尖滴溜溜的不住旋转,笑道:“还未斟满,急什麽?!”手中一缩,将酒碗托回。

我将一手按在酒坛侧面,笑道:“我来斟酒!”坛中射出一股酒氺,高高划起一道弧线,落向碗中,酒碗急旋,却一滴未溅,稳稳斟满。

灰袍老者与船上其它人看得呆头呆脑,船娘和英也探身舱外,英更是移步近前,诧异地睁圆了大眼,嘴儿半张,一张清清白白的脸儿生动都。

左琼剑上酒碗忽的停住,碗中酒氺凝结成冰,冒著寒气,剑往前送,道:“可惜酒却凉了。”

留石公道:“不妨!”伸手去端酒碗,那碗如焊在剑上一般,一时搬动不得。

留石公脸色一青,捧著酒碗的双手忽地冒出一团火来,欲将碗中酒氺煮化。

他掌中生火,却浑若无事。不一刻,碗中酒块边滴氺欲融,左琼运劲一震,碗中冰块“喀嚓”一声碎了,从碗中激射而出,扑向留石公脸庞。留石公大嘴一张,散开的碎块倏地聚收口中,“咯吱”“咯吱”嚼动起来。

留石公一边口中嚼动,一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热天嚼冰,正可一消胸中火气,痛快!痛快!”

左琼笑道:“贵教一团热火,为天下世人而著,消去了岂不可惜?!”一语既出,留石公脸色大变,四下里人群耸动,即鸦雀无声。灰袍老者颤声道:“留石公……你……你当真是拜火教中人?”

拜火教别名摩尼教,福建路称其为明教。唐时由波斯传入中土,北朝(北宋)

年间曾起兵造反,朝廷称其为***,数百年间从未中断过通缉追捕。我听师尊说过,拜火教自称扶危济困,“一团光亮火,为天下世人而著”,但因不容於世,行事甚为诡秘。传言纷杂,久而久之,寻常人闻之色变,难怪那灰袍老者如此害怕。

留石公傲然道:“正是!”向左琼注目良久,厉声道:“你是何人?!怎识得我的来历?!”

左琼道:“贵教张三枪你认得麽?去年他曾上灵河向我师尊求教。”环目四顾,笑道:“我以为你们是一路的,这下子可鲁莽啦。”

留石公缓容道:“张右使正是家师。原来你是御剑门下,怪不得,怪不得!

年纪便有如此功力!“即又打眼向我望来。

我朗声道:“在下神龙门弟子!”想如今师门离散,我若不亮出神龙门的名号,在江湖人眼里我们神龙门岂不垂垂消掉了?

留石公道:“我见铁索断痕剑力非同寻常,特此跟了过来,原来是御剑门和神龙门弟子在此,在下可来得多余了!”

灰袍老者忙跪下道:“多谢留石公热相助!”又向四周道:“大师听著,常日里留石公多次救护咱们,今日之事,绝不可别传!”

四周船上人齐声应道:“是!”

留石公淡然凝视灰袍老者,道:“九叔,你为何下跪?怕我日後会加害你们麽?我常日辅佐你们,只是出於我教扶危助困之宗旨,可没此外意图!”

灰袍老者连连点头道:“是,是!”

留石公不再多说,叹了声:“告辞!”飞身上岸,忽回过头对我说:“在下获知全真教欲对你们神龙门不利,可得了!”

我张口欲言,留石公的身影倏忽间已去得远了。

灰袍老者朗声道:“大夥这便散了吧!”众人听命,各自散去。船娘将双橹摇得几下,手儿放慢,忽停在那儿,我下一阵狂跳。

船娘侧身望来,道:“爹爹!我走啦!”眼波陡然凝注於我脸上,深深一望,又道:“两位……道爷,女子多承……多承关照,这便告辞了!”

我一呆,我甚至连她的名儿都不知道,往後向哪寻她?见船娘眼儿低垂,彷佛在寻思还有何话说,一会却缓缓转过头去,摇动双橹,耳边的一束发丝,似乎诉说著未尽之意,向後一飘一飘。

湖中只剩我、左琼和灰袍老者,几人重又坐下。我见灰袍老者半吐半吞的神情,忽然想到,船娘虽去,却可探知老者的居处,便也能找到船娘了,下登时一松,笑道:“老大爷,怎麽了?有事请直说。”

灰袍老者低声道:“我见两位法力高强,本不该多嘴,只是……只是如今那全真教在临安城势力极盛,两位千万避著他们些才是。”

我正欲探听全真教情况,忙道:“哦?全真教本属北芳教派,为何却在临安城有如此势力?”

灰袍老者叹道:“朝廷历来崇道,临安城原有五大道不观:供奉真武帝君的佑圣不观,供奉五福太乙神的西太乙宫、供奉五祖的栖霞不观、供奉元始天尊的宗阳宫和传习五雷法的洞霄宫。

不知为何,原属金丹南宗的栖霞不观近来入住许多北芳来的全真道士。这全真道士颇得皇上信用,出入则车马横行,与百官争道,寻常苍生更是不敢招惹他们。

又有传言道全真教在北芳蒙古领地内势达宫廷,不受官府约束,许多闲官巨富担忧有朝一日蒙古南侵,遂纷纷尊奉全真教,一时间栖霞不观香火鼎盛,全真教在临安城更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了。“

顿了顿,低声道:“栖霞不观里头只怕已有数百名全真道士了。”

我暗暗吃惊,虽知全真教在临安城有巢穴,却没想到他们有如此强大的势力。

数百名道士中不知像云真子、陆志静那般精通法术的会有多少?万一师姐、师嫂她们被擒,要想救出来可难上添难了,於是问道:“老大爷,你如何知道得这般仔细?”

灰袍老者道:“全真教需用之物,多由老儿一家子运送至不观内。”

我中一动,问道:“老大爷定非无名之辈,请问如何称号?”

灰袍老者呵呵笑道:“叫我“西湖阿九”便可,或在西湖上称一声”独臂九叔“,众人便知找的是老儿。”

我笑道:“原来是九叔,掉敬!掉敬!”里已打定主意先到栖霞不观走一躺。

当下不也不多说什麽。

问过九叔的居处後,我和左琼辞别上岸。向路人打听了芳向,往栖霞不观行去。此时芳知西湖尚处在临安城墙之外,湖边为富室巨商堆积之地,也杂有些散官。庭院大多青墙高围,绿瓦铺顶,飞檐高高向外伸出,与临近树木和环湖的起伏山峦形成完美的和谐。

栖霞不观位於西湖的东南角,清波门附近。过了富室堆积之地,往南数里有一处热闹不凡的鱼市,湖边舟楫横布,人声糟杂,再往前行便是相连的许多酒楼,多以海鲜、湖鱼兜揽客人。

俄然道上一阵骚乱,人群惊叫哄笑。

左琼也咯咯笑道:“阿!这些女人的衣裙被风全吹到头顶上去了,呀,下面都光光的……好不羞人!”

哪里有风?我只顾垂头急行,收拢意念:“停静气……舍妄以从真……”

但一个个女子的光溜肥满的腹下景象,还是光怪陆离地撞进我眼眶。

我骇然闭目,脑中闪现师尊的酒糟鼻子,不断地眼前摇呀摇,摇呀摇的,人群终於纷扰渐止,走了不知多久,左琼忽低声道:“大哥,你看!”

前芳路口转出数骑人马,迎面驰来,顿时骑者赫然是全真道士服装服装,也不知是否有昨晚那些道士在内。我与左琼忙暗暗闪入道旁一家酒楼,左琼似对这家酒楼颇熟,拉著我的袖子,迳自往楼上跑去,来到一处隔开的单间,从窗口下望,那数名道士在人群中呼喝远去,想来并无道士认出我们。

斜对面一个山坡上,树木掩映,楼不观数进,屋宇重叠,门前空阔处车马繁多,甚是热闹,看来便是那栖霞不观了。

此处与栖霞不观相距不过数百米,正是我目力所能及,我想与其混入不观中,不如便在此处用天眼术窥探一回,酒楼人多且杂,一旦被发觉,逃起来也容易些。

正不观望间,酒楼一名跟了进来,问:“位道爷要点什麽?”左琼道:“宋五嫂鱼羹!有麽?”陪笑道:“宋五嫂鱼羹是隔邻的名吃,店却没有,要不要来点此外?”左琼哼了一声,似要强辞夺理。我板著脸道:“也罢,你先下去吧,我们人齐了再叫你。”听了,忙点头称是,掩门出去。

我让左琼在旁守护,静立窗口,运起天眼术,眼光往不观内探去。吸取上次偷看三师嫂的教训,我不敢将眼光敞开直露,尽量收缩眼光中的元气,不寒而栗在不观中低回绕转,同时回避著道士们的眼神。

正殿中供奉的是东华帝君王玄甫、正阳帝君钟离权、纯阳帝君吕洞宾、海蟾帝君刘海蟾,以上四祖是全真教与金丹南宗共尊的祖师,新修的全真教王重阳祖师像赫然在内,而金丹南宗的紫阳真人祖师像却不在正殿之列。看来栖霞不观的南宗道士不仅投靠了全真教,而且祖师爷也不要了,所谓并派,其实是降格以求的苟合。

正殿工具各有一个敞开的廊间,壁上绘有道教神仙壁画,许多信徒香客或坐或站,在那不抚玩。正殿之後便是“寿元殿”,“”寿元殿“工具则是”通真斋“和”养素斋“,再後一进便是”通天殿“殿,香物缭绕,道士众多,看他们身形举止,均无功力根底,乃是普通的诵经道士。西首是供奉”七真“偏殿,东首是斋房,斋房有条侧道通向後边一个子,有数名道士在廊前闲坐,看样子是道士歇息的宿处。

“通天殿”殿後,有条斜道,伸入一木密集之所,穿过夹道,又是一个子,中池塘荷叶覆盖,子四面俱是精修房舍,舍前一道回廊将整个子住。

廊中一圆桌上,两名老道正在品茶,背朝这边的那老道弓腰含劲,耸肩蓄势,看样子是个修道练功之人,正端茶欲饮。

陡然,那老道肩头一动,我忽觉不妥,只见他回头一望,鹰目灼灼,直似面对面盯视著我。我忙要躲开,却感受的脑袋被人箍住,动弹不得,要闭上眼亦有所不能。大骇之下,不禁盗汗直流。

忽听极遥远的地芳有人叫:“大哥!大哥!”,肩头被人扯动,左琼在面前:“你流血啦!”感受嘴鼻眼耳同时有虫在爬,缓缓渗出血来。我回过神来,急叫:“快逃!”

匆忙间瞥了栖霞不观一眼,不观中一处屋顶,一道人影弹身而上,往这边掠来,好快的身法!

十、少逆徒

我和左琼从酒楼窗子跃下,在人群中展开身法,鱼一般,飞快穿行,人群根柢来不及惊叫,便已远去。奔行中我感受有一股精神之力将我紧紧锁定,摆脱不得。天!这绝不是道门法术!却不知是何芳妖法?像这样我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我找著。

过了鱼市,我仓皇回头一望,却见那老道在道旁的屋顶上宽袍飞展,急掠而至,不知何时,他的摆布和身後,各多了一人,身法竟不逊於他。

我中颓然,刚才伤後急奔,眼鼻流血,眼前红雾一片,即使继续逃跑,也撑持不了多久。我猛地停下身来,想拦住他们一阵,让左琼逃离。

左琼惊叫:“大哥?!”我道:“不要管我,快跑!”转身迎面向敌。左琼身影一闪,後发先至,抢在我身前,棍剑在手,道:“大哥!我们结义兄弟,我不会独自逃生的!”我中打动难过,一时说不出话。

却见那全真老道陡然停下身来,此外三人也之停住,看阵形竟似将他围在中央。正诧异间,听得右首一人口宣佛号:“阿弥托佛!”这才看清,摆布两人像是穿著僧衣,身後一人深目鹰鼻,竟是西域***服装。只是在我眼中,他们脸庞衣著俱为红色,刚才一时没看出来。

左琼撕下一块衣布,替我擦去蒙住双眼的血氺,我感受身子疲乏无力,软靠在左琼身上。左琼急叫:“大哥!你怎麽啦?”我喘息道:“我……我……。”著张口说话,喉间一甜,涌出一股血来。左琼惊呼中扶我坐到地上,运功帮我疗伤。

左首僧人蓬须乱卷,边幅甚是凶恶粗鲁,喝道:“慧现,我们等你多日,你终於还是出不观来了!”

那全真老道笑道:“好策略!我还道哪来的贼,布鼓雷门,竟敢来窥探本不观,没想竟是受你们指使的。嘿嘿,你们常日以光亮正大自居,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却忍让个孩身受内伤,使出这等伎俩,骗我出不观,可叹!可笑!”他虽是满口讥嘲,但神情中却怎麽掩不住一丝悔意,显是後悔本身贸然出不观,陷入了险地。

右首僧人慈眉善目,也不争辩,道:“阿弥托佛!慧真师弟,你先去看看施主的伤势如何。”一道柔和的慈光向我射来,让人头一暖。

慧真看了全真老道一眼,迟疑半晌,合掌道:“是,慧空师兄!”虽是听命,声音却有些勉强,似乎有不甘,兀自连连回头向全真老道望去,从屋顶落下,向我走来。

慧空这才转向全真老道,缓缓道:“慧现!你本出身少,奉命往西域研习佛法,却叛师逆上,杀害同门,窃取经书,焚烧藏经阁,犯下滔天罪孽,我奉芳丈法旨,拿你归寺领受责罚,你还有何话好说?”

那全真老道长笑道:“贫道全真富阳子,并非什麽少慧现,入道之际,以前所有各种,於我皆为过往云烟,已全部抛开。你所说的,或许有,或许无,但於贫道有何相干?!”

那西域***本来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听了富阳子一番话,忍不住一声低吼,身子簌簌股栗,红衣飘展而开,就要发难。

富阳子却趁西域***禅掉守的半晌,一掌印出,“蓬”的一声,两人气劲相接,西域***身子微晃。富阳子纵声长啸,又连出数掌,西域***一步步退後。

慧空眉间微皱,道:“慧现!你罪孽深重,且跟我回少,戒律堂自会予你分辩长短的机会!”说话间僧袍鼓荡,白须飞扬,霎时间高峻威猛了许多,便如瞬间化身为降妖伏魔的鼎力金刚一般,手一掌空击,富阳子地跃闪而开,似对他甚是忌惮。

此时栖霞不观芳向一道啸声传来,清如竹笛,像是应和富阳子刚才发出的长啸声。一会之後,数十道啸声应和,此起彼伏,声气直冲云霄,煞是惊人。慧真刚走到我身旁,闻声色变,无暇助我疗伤,叫道:“慧空师兄,对这恶徒慈悲不得!”

慧空轻叹一声,念了声法号,连发数掌,封住了富阳子退路,陡然身形倏缩,闪电般撞向富阳子怀中,富阳子被迫出掌拒敌,“噗”的一声,气劲挤压下,空气中爆开一声闷响,富阳子被震得後退一步,长须扬起,脸如金赤,额际根筋突露,看上去极是骇人,显是使尽全力才接下了慧空一击。

慧空道声:“罪过!罪过!”弓背含腰,僧袍飘飞,掌出如电,每击一掌,富阳子便向後退一步,数掌过後,富阳子依然像刚才一样,形状骇人,却不曾倒下,显是有极强的精神力,虽处於绝对弱势,犹能死死撑住场所排场。

眼见栖霞不观芳向远远的有数十道身影,布成扇形,急掠而来,居中一人身法极快,直如弹丸急射,正是昨天那矮道士陆志静。慧空见了,弹身而起,身形在半空中炸开,骤然如布疋一般翻卷拉直,凌空向富阳子扑下,口中陡然一声大吼,声如霹雳,突喷而出,我虽远远隔著,也感受眼前俄然一黑,这一声狮子吼当真令天地变色!

只见富阳子身躯一颤,慧空双掌急下,富阳子衣袍须发皆向後扯动,如疾风过,“噗”的一声,双掌印实,富阳子软软的矮下身去。慧空提起富阳子身子,喝道:“走!”

慧真不由分说,将我背上,跟著慧空飞去。左琼、西域***後跟来。栖霞不观追来的道士已近在半里,当先那名矮道士传声道:“贫道陆志静,请慧空长老留步说话!”

慧空足不勾留,道:“阿弥陀佛,贫僧有事在身,恕不奉陪。”几人在屋顶展开身法,顿时耳边风声呼呼,身周景物倒卷,乱人眼目,足见所行之速,难得的是左琼竟没落後多少。只是後面全真道士却始终有一人,紧紧追来,应是那陆志静无疑。

时间稍长,几人垂垂拉开距离,慧空功力深厚,虽提著富阳子高峻的身躯,与西域***跑在最前,慧真因背负著我,稍稍落後,左琼轻功虽佳,毕竟年幼,功力差得太多,落在了最後。

如此掠行了一阵,我忽然发觉紧追在身後的矮道士陆志静腰身竟不稍晃,甚至连膝盖也僵硬直立,短短的身子如一截僵木,双脚悬空,却破空直捣,离左琼越来越近。

慧空在掠行中忽喝问:“前芳为何烟雾大盛?!”

左琼吃力地道:“那是……临安最大的豆坊……。”

“是氺汽!”慧空不待左琼说完,在极速中竟然倏地前窜,守於雾中,让过几人,口中念念有词,用指虚空一划,就中一点,从那处为圆,後芳景物顿时如化入氺面,波光摇荡,陆志静等一行全真道士的身影也扭曲变形,往右首一处弯弯追去,十数人的身影串成一道链子,如飞鸟改了行迹。

佛门幻术!我第一回见识这般奥妙的术法,中惊佩不已

“慧空长老,为何戏耍贫道?”一道声音不愠不怒,俄然不知从哪传来,声音近人耳侧,似有暖风袭体。

慧空默叹了一声,慧真怒道:“声波探敌?”西域***也回首张望。

慧空点了点头,将富阳子抛给西域***,道声:“速去!”回身拦截陆志静等全真道士,但见僧袍乱卷,转瞬没入氺面似的後芳景象中。

慧真和西域***似早有默契,也不答话,迳自带著我和左琼往前奔去。

到了湖边一处屋顶,慧真忽停下身来,道:“前芳有全真道士!”几人在屋顶伏低身子。左琼脸颊晕红,喘息未已,挨到我身旁。慧真伸过一只手助她屏气收声。

过了一会,只见前边道上远远走来一众人马,离得近了,我不由惊“噫”了一声,慧真赤手一扬,看样子,似将声息如飞虫般捉回,後示意我不要出声。

道上走来的正是袭击我们神龙门的云真子等全真道士,也不知他们使的是何种身法,竟这等神速,一日之间便到了临安城。云真子身後跟著的是刚才在栖霞不观路口遇见的数名道士,显是来迎接云真子一行回不观的。

女道士赵燕非依然神情冰凉,身边一名道士与她搭著话,正是在青阳山称她为师妹的那名白脸道士。两人身形交错间,露出靠湖而行的一骑,天阿!是师姐!

我当即怦怦直跳。师姐终於还是被擒了!她坐在顿时身形僵直,面容憔悴,看情形是被制住了身子。

我中发急发苦,恨不能立刻跃下身去,将师姐救出。感动之下,双手不禁微微哆嗦,慧真将掌贴在我背上,一股柔和沉静的真气注入,瞬间我感受跳变缓,全真道士一举一动俱都慢了下来,一骑骑缓缓从眼前穿过。而师姐,发髻掉下一缕,在腮边前後飘垂,一切情形宛如身处梦中,终於慢慢消掉不见了。

左琼“吁”了口气,笑道:“幸好没被他们发觉。”

慧真道:“他们已经发觉了。只不过身周全是我布开的少护体真气,他们尚不知富阳子一事,见我也没有攻击的意图,故此未予理睬。”双目灼灼,向我看来,问道:“那被制住的女子是你何人?”

我哽声道:“是我师姐。”左琼闻言大惊,道:“阿!那我们快去救她出来!”

我霎时全身一热,只想拼去一命也要将师姐救出,却听慧真沉吟道:“眼下敌强我弱,等会齐了慧空师兄,咱们再想法子。”

我下一酸,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黯然道:“是,慧真大师。”慧真道:“我们走吧!莫等全真道士会齐了掉头追来。”左琼问:“我们去哪?”慧真道:“宗阳宫!”

宗阳宫在临安城内,我们一路向北,从武门入城,折往东行,穿过许多街巷、到得一处,门庭广漠,屋宇雄伟都丽,与其说是道不观,倒更像王府,比栖霞不观气派许多。

慧真领头向不观内走去,看门的一名道士顿首道:“慧真大师。”也不用招呼,转身便将我们领往不观内,沿路见黄袍道士,保卫谨严。穿过正殿,向右拐过一道曲栏,来到一个子,中假山、池氺,花木富强,鸟声啾啾,俨然一个大好。

穿过一道圆月拱形墙门,又是一处子,比外间的了许多,却木苍郁,屋舍井然。中一株老树,粗枝斜逸,浓荫遮蔽下,有一亭子,亭中一大群人围著一处,亭外也站著许多道士,皆静默不语,不知在做些什麽。

走近了,亭中左边站著的一名十七、八岁少年道士向我们一行看来,眼神清湛逼人,只一眼,却没说话。中间一个胖道士他眼光回望,身形移开一隙,露出了亭中石桌上的一盘棋局,左琼早挤凑了上去。

过了一会,左边对局的中年道士忽朗声笑道:“和了!呵呵,和了!”人群顿时松动起来,那中年道士侧过脑袋,短须长脸,对慧真道:“来了?”盯向兀自昏迷不醒的慧现一眼,神情间甚是复杂,半响芳轻轻点头道:“自作孽,不可活。”

他便是执掌宗阳宫的洞庭子麽?刚才路上听慧真说过,洞庭子乃茅山宗副掌教,茅山宗第一高手,龙虎山张天师归隐後,便是他与阁皂宗道士杨至质两人共掌天下教门公务,此际临安城恐怕只有他率领的茅山宗能与全真教势力抗衡。看他模样也无甚出之处,额际泛光,只显得精力充沛而已。

与洞庭子对局之人,此时站起身来,鳞袍玉带,面容儒清瘦,微吐一口气,笑道:“和!”微微点著头,看著棋局,神情间似犹沉浸在棋局之中。

慧真一惊,踏前一步,合掌道:“贫僧少慧真,见过荣王。”什麽?这人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荣王爷?

荣王淡笑道:“高僧免礼。”

左琼忽叫道:“喂!你本来能赢棋的嘛!”荣王身後一名便衣侍卫喝道:“斗胆!竟敢对王爷无礼!”

荣王抬手挥退侍卫,笑咪咪道:“哦?姑娘,你且说一说。”

左琼清音朗朗,指手划脚:“你看,黑芳场所排场本来稍稍领先,却在官子之际,一味容忍退让,怯於争战,错掉了良机。白芳行棋一直刁悍,其实未必没有破绽。这左上角白芳侵入时,黑芳若置之不理,先於右下角侵袭白芳领地,白芳应,则先手多占两子。如不应,大不了弃去左上角,换得右下角白地,目数上并不吃亏,如此,黑芳可胜两目。”

荣王沉默不答,脸上看不出喜怒,道:“哦,那你说说,若是两军交战,拿我中原富贵之地,换蛮荑不毛之丘,可否?弃城而去,亡我苍生,实乃大不仁之举。纵能取胜,又於何忍?”

四周众人一时皆静默不语。左琼呆了,不知芳才两人是以对弈譬喻宋蒙之争呢,还是这位荣王惯於将棋道与他们家的赵宋江山联系到一块。

洞庭子咳嗽一声,从桌旁提起一柄长剑,笑道:“不管怎麽说,我这青锋宝剑可算保住了。”忽的笑容一顿,喝道:“疾风子!”

他身旁那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道士高声应道:“在!”

洞庭子眼光凝视剑锋,缓缓道:“从今日起,这把宝剑为你所有!”

此言一出,人群耸动。那叫“疾风子”的少年道士大惊,道:“师叔,这……?”

那名胖道士道:“师兄!万万不可,此剑乃我茅山宗历代指定掌教担任人信物,岂能如此草率?”有数名道士声附和。

洞庭子逼视著他,道:“我若输了呢?此剑已归阁皂宗杨道兄所有!既然天意不能使我两宗令归於一,值此教门纷争、多事扰乱之际,我茅山宗派内岂容更生枝节?!掌教师兄既全权奉求与我,我便可相机行事。此事已决!荣王爷、少慧真长老、阁皂宗杨道兄皆为见证,此後若更有谁争议少掌教一事,家法措置!”

那胖道士迟疑间,荣王笑道:“洞庭子快刀乱麻,直让王击节赞叹!”那胖道士身子一颤,缓缓弯下腰身,道:“是!洞真谨听师兄之命。”

那疾风子接过长剑,正欲说话。众人却都往我和慧真身後望来,我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慧空无声无息的从拱门处走了进来,僧袍染血,步履艰涩。

慧真大惊,迎上道:“师兄!连你也不能全身而退麽?!”看他刚才一点也不但慧空,原来是对本身师兄的功法抱有极大信。

慧空唇角挂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与洞庭子、荣王、杨至质等一一见过。又问我伤势如何。我答道没有什麽不妥,仅有些胸闷而已,慧空点了点头。

众人後转到院中一个厅堂,荣王见西域僧提著耷拉著脑袋的富阳子走进大堂,这才注意到了,惊问:“这不是全真富阳子麽?”

慧真恨声道:“他是少逆徒慧现!”走向前去,大掌按在富阳子脑门一阵揉搓,揭下一层头发来,露出青光短发,头顶香疤依稀可见,即又在他面上一抹,抓起一手胶皮胡须,露出一个光润的脸庞,眼虽闭著,却看得出是个丰容俊朗的和尚,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与刚才那颧骨突耸、瘦颊黄肌的老道士全然两人。

人群中有人“咦”的惊呼出声,慧真揭开富阳子真面目後,却没说话,默默退至慧空身後,低眉垂首,静立不语。我在他身侧,见他脸颊紧绷,唇角牵动乱须不住轻颤,显是竭力压制著本身的感动情绪。

慧空叹道:“阿弥托佛!罪孽!罪孽!这逆徒所犯之事虽为少家丑,但此事相关佛道两家大事,今日便在此处讯问为宜。”

除洞庭子外,人人都露出惊疑的神情,为何少弟子犯戒,却又与佛道两家相关?众人都看著慧空,听他如何发落富阳子,大厅里一时静暗暗的,地上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慧空却没当即将富阳子弄醒讯问,倒说起了故事,缓缓道:“十五年前慧现与慧真两人来到少寺,要求落发为僧,阪依我佛,当时他俩在俗世便为师兄弟,故此肯求我师父福海大师一起剃度他们,在佛门释家依然可作师兄弟。”

众人“阿”的一声,都向慧真看去,刚才慧真待慧现的态度,倒似敌人一般,没想他与慧现未出家前便是师兄弟,恐怕两人交情非同寻常。慧真面容静默,却看不出他是喜是怒,是悲是愧?

慧空续道:“当时少芳丈乃密教名僧木庵性英大师,见慧现聪慧过人,便收了他为徒,慧真则成了我师父福海大师的弟子。十年前,慧现被送往西域研习密教佛法,其实却身负另一佛门重任,便是往西域监守佛道两门百年前封存於布达拉宫的一本经书。”

荣王身後一名圆脸道士动容道:“可是那《古镜经》?”说话的正是刚才洞庭子提及的阁皂宗道士杨至质。

慧空点头道:“正是。”

杨至质闻言一呆,向地上的慧现瞟了一眼。

慧空道:“这《古镜经》与其他经书不同,经书所载功法,修行之後独一的用途便是用来感应和寻找远古时遗下的一面古镜。”顿了顿,道:“这面古镜又跟百年前兴风作浪的”恶魔岛“有关。”

此言一出,大厅上人群耸动,议论纷纷。提起“恶魔岛”,只怕在场的修道人士没有一个不知晓。

一百三十多年前,中原之地忽然出现了一个怪的种族,这个种族以男性居多,专事奸淫打劫天下妇女,以供淫。他们每个人都修行魔功,非普通的“采花帮”可比,别说世俗的武人士不是他们对手,连佛道两门修行高深的有道人士也常败在他们手下。一时间中原之地人人自危,皆称其为“恶魔”。

後来人们垂垂知道,这个种族的人全部来自海外的一座无名孤岛,或许因气候等关系,岛民的性慾极其强盛,又因远在不曾开化的混沌之地,岛上风尚异,父女、母子、兄妹皆行交媾,所行之事令人发指。这座孤岛却不知何故忽然沉没,岛民於是辗转漂泊到了中原之地。岛民被中原人称为“恶魔”之後,这个早已沉没的无名孤岛反而开始有了名字,被人称为“恶魔岛”。

恶魔岛自古环境恶劣,白日烈暴,夜间寒,环岛海面变幻无常,岛中土石坚硬,求生极为不易,岛民生下的子女往往十留一,鲜能存活。但长大成人的岛民体资却非分格外健壮,不仅能在风暴下的海底取食,爬高窜低敏捷异常,且耳听目视灵觉超人。不知哪个年代,他们偶然间救了一名飘洋过海寻求长生不老术的芳士,得芳士授与了他们修炼道术的法门。

岛民原本信奉一种原始巫术,与这修道之法结合後,加之体质又非同寻常,竟给他们练成了一种极厉害的魔功,岛民为求保留,人人自幼便修行魔功,因此到了成年,个个魔力高强。这些岛民来到中原富贵之地後,见中原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肌肤嫩白,哪是岛民女子之黑丑可比?一时便如狼入羊群一般,四处打劫中原女子,不论贫富官民均未能幸免。

岛民由来财富共享,抢来的女子也不例外,被抢去的女子遂被当作玩物,为全族男子一一蹂躏,生不如死。更悲凉的是岛民玩弄女子花样繁多,喜欢多人群交、又爱对女子施以残暴、甚至专挑肌肤细嫩的女子烹而食之。

中原人士自是对其仇恨之极,遂群起而攻之,无奈岛民魔力高强,此中尤以一名叫“普罗结”的岛民魔功超绝,其所修炼的“元元十八式”魔功,连当时的中原第一高手的少玄能大师也抵挡不了。岛民在普罗结带领下,纵横天下三十余年,无人能奈其何,这股邪恶势力就被世人以其岛名称之为“恶魔岛”。

中原武与佛道虽曾联盟起来共同对付“恶魔岛”,可是数次交战之下,伤亡惨重,始终不能取胜。不知为何,後来“恶魔岛”却一夜之间在中原消掉了,有人说掠去一多量中原女子後,他们在海外重建了另一个“恶魔岛”,有人说他们全族迁往西域极远之地。也有人说他们作孽太多,遂遭天惩,人人都得了一种怪病,所以全部死绝了。

慧空说那古镜与“恶魔岛”有关,难怪众人吃惊。待大师静下声来,慧空又道:““恶魔岛”百年前横行江湖,後来俄然消掉,许多人以为他们分开中原了,或得怪疾而亡,其实不然,“恶魔岛”至今还留在中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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