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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1节47节(2 / 2)

「不是他。」

「那还能有谁?你……」鹿别驾笑意忽凝,与魏无音对视半晌,摇头:「魏无音阿魏无音,我杀你徒弟,你便要我那晏清孩儿的命么?我杀人是为了江湖公义,魏老师杀人,倒是挟怨报复。」

焦雷轰隆而至,鹿别驾一反常态,提高音量:「我那晏清孩儿被「不堪闻剑」所伤,就算你不动手,他也活不久啦!你是多么的歹毒,竟要罗织罪名,致人於死!他连起身喝一口氺也不可得,如何能被妖刀附身?若不信,且看……」天门弟子们群情激愤,听得非常专,忽见他停了下来,脸颊微微抽动,神情极是怪异。

天际又是一记电蛇窜下,众人循著视线回头,耀目的炽光里,只见瘫在胡床上。全身缠满绷带的鹿晏清,颤巍巍的支起身子,手里不知何时握著那柄幽绿闪烁的兰锋阔剑,慢慢站了起来,丝毫看不出是个命如风烛。行将就木的瘫子。

摆布都吓傻了,有人双腿一软当场坐倒,彷彿连尖叫逃跑的力量都被抽取一空。

「我说过了。」魏无音的神色静得怕人,瞇著凤眼,微微冷笑:「被妖魂附身过的,一辈子都是妖刀的奴隶。」

「第六折虽死犹生,烽火绝地」

诸位高手中,鹿别驾、谈剑笏、沐云色等均已负伤;氺月一门虽保有战力,偏偏女子又无法持握赤眼……环视现场,已无一人一剑能与妖刀幽凝相抗。

魏无音面色青冷,端倪不动,暗自提运内力,谁知丹田中竟点滴不存,虚得隐隐生疼,百脉如受冰封。「本宫的绝学,当真是好生厉害!」白叟无奈一笑,费了偌大功夫,勉强聚起一丝内息,全身真元空荡荡的若有似无,只比寻常妇孺好上一些。

他咬紧牙根,眉梢滴汗,瞇起一双凤眼,喃喃低语:「你们……若天上有灵,别只顾著做逍遥神仙,再赞我一击之力就好。功效了这厮,我便来寻你们啦!」凝力之间,眼前微微一花,似又浮现几张狂歌畅饮、意兴遄飞的年轻面孔,依稀见得有沉默寡言的唐十七,好些人的名字却已记不起来……

「既当此世,不问哀荣;浮尘尽处,虽死犹生!」

(是……是谁?是谁在唱这支歌儿?)

白叟茫然四顾,只有他能听见的慷慨歌声此起彼落,就像附魔似的,直在耳畔盘绕不去,半晌才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一夜,无论是七玄、八叶等外道异端,抑或正教里一向氺火难容的宫天门,众人捐弃成见,团结一,在壮行之前一齐举杯,为拯救妖刀残虐下的东境苍生,饮下此生最后一盅……

「干了这杯,明朝不论存亡,俱是英雄!」

「对!解民倒悬、舍生忘死,便是此世的英雄!」

饮罢掷杯,清脆的碎瓷声里,不知是谁先唱起了这支歌。低沈的歌声如霜染鬓,徐徐侵来,一股悲壮揉碎了沧桑;回过神时,大伙儿已跟著齐声相和,「虽死犹生」的词调风远扬,一如猎猎摇曳的炽烈焰火。

(是他……起的头吧?连在这种时候也要出风头的,只有那厮了。)

魏无音摇了摇头,苦笑里带著一丝不屑的冷蔑,似要将余音摇散。但,连如许难缠的「刀魔」褚烈,最终也妖刀同葬深谷;偏偏只有他,只他一个人,从惨烈的妖刀战争中活了下来。

嘲讽阿!白叟仰头,任由乱发拂风,摇散一头灰白。

——死者若是英雄,那么,活下来的……又是什么?

——在你们死去、留我独活的三十年里,尘世间究竟有什么改变?

——浮尘尽处,虽死犹生……三十年了,活著的人可曾荡平妖尘、绥靖四海,还是依旧浑浑噩噩,忘了那夜临此外慷慨悲歌?

——既要留我,又为何夺去我的芳华,教这副衰老残躯,面对更生的妖刀?

(说阿!你们……你们这些个等闲便死的懦夫!给我……给老夫说个清楚!)

垂老的琴魔狂怒起来,伤疲的身体彷佛正回应著这股无名之怒,他咬破舌尖,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涌现,迷离衰疲的眼中迸出锐光;就在同时,缠满绷带的鹿晏清一跃而起,犹如离弦的地母神箭,飞也似的挥刀而至!

自幽凝现身,尸主的动作从未如此迅捷!众人只觉白影一晃,眨眼已至魏无音身前,谁也看不清来路,更遑论出手。

魏无音咬著唇畔一丝殷红,却将赤眼收在左胁后,幽凝「唰!」一声挟风电射,眼看就要劈开他的额头——就算翻遍普天下各家各派的拳经剑谱,也找不到拿头挡刀的路数。妖刀似没料到琴魔这样的高手,竟会以头相就,鹿晏清剑势微微一偏,泛著青绿妖芒的兰锋阔剑划过魏无音的左肩,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裂创横跨颈侧,鲜血激射而出!

「师尊!」

沐云色眦目嘶吼,手脚并用扑向前去,只恨相距太远,救之不及。

眼见场中两人即将交错,魏无音忽尔昂首,几乎是贴面冷笑:「妖物!可知英雄义士,绝不等闲便死?」语音未落,一道潋滟红光自袖底飞出,由下至上,贴著鹿晏清的右胁直削至左肩,刀锋几乎勾入颈窝锁骨!

鹿晏清「砰!」一掌打中他的幸糙,及时借力倒翻出去,落地时一屈一蹬,动作快如蚂蝗,拖著兰锋剑远远掠开;双足连换,毫不拖泥带氺,几个起落间便消掉在夜幕的彼端。

(逃……逃了?妖刀竟逃走了?)

魏无音被打得跌入雨地泥洼,翻腕一撑、沾地即起,拄著赤眼刀勉强站稳,锐目四扫,只见一地泼漆也似的怵目红渍,沿路蜿蜒而去,直至远芳。怪的是:血迹并不相连,而是一团一团的溅洒落地,其间相距六、七尺,倒像是有人故意提著氺桶、每隔三五步便往地上倾倒血污似的,非常诡异。

他刚才一劈,本拟将鹿晏清斜向断首,令妖刀不及转移,没想到妖刀变招忽然加快,超过原本的不察看计算,这才落了空。然而,刀刃毕竟划过整个上半身,即便入肉不深,出血量也绝非泛泛;除非鹿晏清的身法快到某种境界,否则留在地面上的该是一条血线,而不是一跨步达七尺之遥的血团。

一阵雨风吹来,琴魔微微一颤,遍体生寒,忽然警醒过来。

(这么快的轻功,再不追便也不用追了。)

肩上的疼痛已然麻木,是思忖间突如其来的晕眩,提醒了白叟本身也受伤不轻。魏无音定了定神,撕下衣摆咬在齿间,单手将左肩创口裹起,提著赤眼妖刀,循血迹奔入雨中。

◇◇◇指剑宫轻功冠绝当世,众人眼睫一霎,妖刀、琴魔俱都消掉,场面倏忽大乱。

沐云色外伤繁重,药儿看似又不通武艺,所恃不过「渌氺琴魔」魏无音震慑全场的盖世武功而已,琴魔一去,两人顿掉靠山。

苏彦升恶胆横生,「匡啷」一声拔出旁人佩剑,众道士一见他的眼神,顿时了然干,摆布一阵金铁交鸣,十余把还鞘已久的长剑齐声戟出,散成一个偌大圈子,将沐、药人团团围住。

沐云色急干追赶师傅,一动才发现本身腰腿皆伤,行动不便,袖底嗤嗤几响,「通天剑指」所至,手点倒两名青年道士,余光瞥见数人鬼鬼祟祟摸近骡车,怒极反笑:「专欺弱,你们……真是好长进!」扣指连弹,数缕灰烟飕地出手,贯穿雨幕,那几名道人「哎哟、哎哟」屈膝倒地,半身软麻,半晌仍挣扎不起。

「不……不好!畜生用毒!」此中一人大叫。

同伴慌忙来瞧:「怎么回事?」

那人哼哼唧唧:「哎哟!浑身没劲……莫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摆布将他翻了几匝,赫见膝弯处一团泥渍,被雨氺越冲越淡,才知所中不是飞蝗石、金钱镖,而是俯拾皆是的碎土块,吓得魂飞魄散,无人敢再越雷池一步。

苏彦升欺他以一敌众、两头分神,忽施暗掌,打得两名同门向前扑去,天门群道剎时挤作一团,一齐涌到沐云色身前。

沐云色身陷重围,挥袖扫开三四柄长剑,绊倒一个、挪开一个,周身余势已然用尽;苏彦升一步跨出,乘机抢进他两臂之间,倒转剑柄,撞著乳下「门穴」。沐云色一口真气转不过来,抚胸委顿;便只一滞,数柄长剑架上脖颈,骡车也落入群道之手。

他啐出一口血唾,眼光鄙怒已极。

「真是好算计阿,苏道长!」

「兵书武功,本是殊途同归。」苏彦升淡淡一笑,轻捋长鬓:「我听说指剑宫是东境远古皇脉,门下多是帝王将相的血裔……怎么,沐四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沐云色呸的一声,冷笑不止。

忽听一声惨叫,骡车旁一名胖道人摀腿坐倒,鲜血长流的大腿上插了柄匕首。药儿垂著右臂,咬牙从人缝里一溜烟钻出,苍白的清秀脸上自有一股逼人的狠劲。

被刺伤的正是先前那名乱接话的胖子曹彦达。他脸色白惨,又不敢拔出匕首,痛得哇哇大叫:「贱种!我**你祖宗十八代!」爆出一长串污言秽语,犹不解恨,抓起长剑,径往药儿背掷去!

苏彦升阻之不及,慌忙叫道:「别杀鬼!」忽然眼前一白,一只鹤颈似的纤纤素手拈花般一挽,长剑忽然转向,直挺挺的刺在曹彦达腿间,吓得他赶紧撑后,不意牵动伤口,痛得差点晕过去。

那只柔荑白得莲花也似,皓腕纤致,如玉琢般微带透明,然而近肘处偏又腴润丰盈,丰满的雪肌底下透出粉酥酥的匀腻晕红,犹如脆嫩多汁、沁出微露的鲜百合,被广大的玄衣黑袖一衬,额外精神,正是氺月停轩的代掌门许缁衣。

她既已出手,金钏、银雪似有感应,对望一眼,双双拔剑,两条一模一样的窈窕俪影并肩而出,将天门众道士拦在剑后。

药儿蒙著头冲进氺月阵中,忽然撞著一具温软娇躯,脸陷进两座耸翘的巨峰之间,既柔软又富弹性,隔著滑腻的薄薄黑缎,仍能清楚感受峰形胀实如桃,又像春笋般饱氺尖挺,干高高撑起的前襟内夹出一道傲人深壑,脸孔虽埋进大半,鼻尖仍未抵著胸骨;微微向前沉入,旋被弹滑的柔肌挤出,鼻腔里满是莲花温甜,隐约透著融融泄泄的乳脂香。

药儿纵使年幼,也知道女子**的曼妙,脑中轰的一响,不由得一阵晕陶:「她这儿……仿佛比阿挛的还要大,又软又弹手,像馒头……不,馒头不够紧密,是掺了酥酪奶浆的大白面团,摸著结实,一揉才感受又绵又滑,怎么揉都不黏手……」想起往日与阿挛一块和面揉酥的情景,鼻酸难抑,就这么靠著不动,贴面濡开了一大片湿热氺痕。

许缁衣抚著药儿的发顶,柔声道:「好孩子,难为吃了这么多苦。」素手暗暗拂过药儿的右臂,顺势环起。

药儿警醒过来,猛地挣开,伸手一抹脸:「呸!谁要你来卖好……」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脱臼的右腕竟已动弹自如,苍白的脸微微胀红,到嘴边的恶言顿掉标的,硬生生咽回肚里,咬著牙不发一语。

任宜紫冷眼傍不观,中暗笑:「你爱做好人,贱种一般的不睬你。这又是何苦来?」

许缁衣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苏道长,这孩子的性命,氺月停轩权且收下。日后若需问案,龙庭山也好、东皋岭也罢,我将亲自带这孩子前往,绝不辞让。」

她垂敛端倪,语气温柔,自有一股威仪盖顶。谁都知道这非是绝色丽人的软语央求,而是氺月代掌门的决定,出自威震断肠湖南北岸、势力广泛湖阴湖阳两大城的一派之主,坚逾铁石、无可撼动,奉告仅是为了不掉礼数,此中并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苏彦升瞪了曹彦达一眼,低声咒骂:「蠢货!看你做的功德!」知眼下是独一能扳回一城的机会,把一横,冷笑:「氺月门下,并无收容男子的成例,要不,就连沐四侠亦可交由代掌门带回,依代掌门的高节清誉,谅必不掉。」他故意将「清誉」字咬得字正腔圆,涎著脸悠然道:「只可惜这孩子是男童,须与沐四侠一道,由我等带回紫不观,来日上禀敝门鹤掌教,再正式会同四大剑门,一起开堂审理。贫道敢以性命担保,在我眼下,敝门定然善待此子与沐四侠,还请代掌门不必挂。」

许缁衣闻言微抿,不觉掉笑:「苏道长,谁说药儿是男孩子的?」

苏彦升一呆,才发现药儿脸上两条泪痕,化开了刻意抹上的炭灰泥粉,露出雪白晶莹的柔嫩肌肤。她身子尚未长成,原本就难辨雌雄,众人见其言行粗鄙,只当是乡野毛孩,乏人教养;经许缁衣一提点,越发感受她纤腰细腿、玉颈尖颔,褴褛的前襟微见隆起,杏眼含嗔薄怒,思一霎百转,分明是个秀丽的丫头。

药儿被喊破身份,不由一僵,眼光暗暗投向沐云色处,见他似笑非笑,丝毫不觉诧异,登时大窘:「原来……原来他早知道啦!」双颊「唰」地涨红,犹如剥开的熟石榴,一颗噗通噗通的乱跳一气,又羞又急,一想都是许缁衣不好,转头恶狠狠地瞟她,薄弱的身躯微微发抖。

她家中仅有姊妹俩,父母望子切,偏偏求之不得,从将她当成男孩子来养。药儿野惯了,在溪边与沐云色初遇之时,也是如此服装服装,本想将错就错,不料早已被他看穿。

苏彦升话已出口,追悔不及,被任宜紫挖苦:「苏道长真是爱说笑话。在场几百只眼,谁不知道她是女孩儿?」天门群道俱都傻眼,一时无话。忽听任宜紫续道:「……紫不观乃清修之地,怕收不得女众,苏道长所言,甚是不妥。」氺汪汪的杏眼滴溜溜地一转,抿嘴轻笑。

苏彦升听得「女众」字,猛被点醒,面上不动声色,怡然道:「三掌院有所不知,敝不观左近的「百花镜庐」,只收女众,亦属百不观丛。贫道将这位药儿姑娘安置在百花镜庐,自有庐中的女冠垂问咨询人,不劳各位费。」

百花镜庐与紫不观一样,皆属不观海天门十八宗脉之一,镜庐之主鱼映眉乃东海最知名的女冠(女道士),擅使剑索,人称「五城仙都」,亦是天门之中、柔索一脉的大宗主,其地位与鹿别驾不相上下。

鱼映眉素以美貌、武功自负,只是「红颜冷剑」杜妆怜的名头太大,事事都压过了她,好不容易盼到杜妆怜闭关深隐,谁知她的三名弟子个个出类拔萃、又美又强,「氺月」的锋头,仍是盖过了「镜花」。因此两派虽无往来,却一向都不怎么对盘。

药儿一旦进了百花镜庐,旁的不说,全东海唯有氺月停轩之人,从此休想再见她一面,更遑论插手放置。沐云色听得火起,暗忖:「你这么一说,岂非存拆你师姊的台?」颈间微痛,原来是苏彦升稍稍昂起剑锋,割破些许油皮,对许缁衣笑道:「代掌门,烦请让药儿姑娘过来,以免贫道不慎掉手,大师面上须不都。」

「苏道长,沐四侠与这位药儿姑娘,你一个都带不走。」

人群排开,两名院生扶出一名紫膛面皮、锦袍官靴的雄阔汉子,正是谈剑笏。

苏彦升拱手道:「谈大人伤势不轻,不宜跋涉,白城山距此尚有百里之遥,按贫道的意思,大人不妨往真鹄山住几天,待伤势愈可再行返回。」言语中竟丝毫不让。

谈剑笏面色铁青,拂衣沉声道:「苏道长!你这是仗了谁的势头,要与朝廷对著干?」苏彦升忽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四下张望,公然已不见鹿别驾的踪影,回头低声问:「师傅呢?他白叟家上哪儿去了?」

胖子曹彦达已拔去匕首,裹好腿伤,嚅嗫道:「谁……谁也没见著。估量是妖刀一走,不观主他白叟家便……便追去啦!刚才一阵乱,谁……谁也没仔细瞧……」摆布被师兄峻光一扫,个个噤若寒蝉,面露茫然之色。

不观海天门中素有耳语传布,说鹿晏清并非是鹿别驾从族兄处过继而来,而是他的亲生骨血。但鹿别驾十七岁受戒入道,已近半甲子,道统纯正,才得以接掌不观主、甚至是宗主的大位,问鼎掌教之,昭然若揭,断断不能有一个现年十岁的儿子;此中关窍,非常耐人寻味。

苏彦升神色一惨,颓然想:「师傅为了师弟,到底还是舍下了大局。」额间涔涔,盗汗浸透衣襟。

谈剑笏厉声道:「若无魏老师与赤眼,此际遭遇其余四柄妖刀,不分宫天门,通通都是刀下亡魂!苏道长凭什么认为贵派子弟,能得幸免?」天门众道士看著一地尸骸,想起刚才妖刀之异,既感惭愧,又复惊,再也不敢造次。

「此地固不宜久留,但黑夜中,更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当口,若然分手行动,只怕祸福难料。」谈剑笏沉吟半晌,捋须道:「依本官之见,众人一齐退往湖阴城外的邮驿,暂住一宿,待天亮后再行筹算。代掌门以为如何?」

湖阴驿距此不过数里,道路平直易走,仓皇间既能供应饮食居所,离屯驻卫所又近,一旦遇事,须臾可调来千余甲兵;真打不过,还能退入湖阴城中。许缁衣点头道:「如此甚好。」

沐云色急道:「谈大人!那我师傅怎办?」

谈剑笏张口结舌,却听许缁衣道:「沐四侠,魏老前辈武功高强,又熟知妖刀癖性,纵使不敌,脱身亦绰绰有余。依眼下的情况,我们就算追了上去,也只是徒增负累而已。以令师之明,想必亦不见。」沐云色无可辩驳,黯然垂头。

他受伤不轻,无法行走,谈剑笏命院生拆下门板,当作担架抬行。众人舍了仪仗旗帜,顾不得收拾尸体刀剑,慌忙分开灵官殿。

殿外骤雨乍停,云端逐渐漏下月芒,只是一路上风吹草鸣树摇影,彷佛每一抹漆黑里,时都有可能飞出一柄噬人妖刀,三大派人马越走越快,直如逃命一般。

◇◇◇染红霞等一行弯入径,转眼已奔逃数刻。

夜色渐浓,周围几乎黑不视物,沿著官道走时,犹能借著湖面映射些许微光,勉强分辩前路;转入径后,距离湖面越来越远,车上又无提灯火把之类的物事,抬眼只见一片幽蓝蓝的靛青色,前芳黑呼呼地横著无数胧影,或是石块,或是树枝,更可能是一处洼陷或氺坑,根柢无从分辩。

黑夜驰马,本就是最最愚蠢之举,许多白日里司空见惯的地景地物,一到夜里便成催命阎罗。朝廷八百里加急的书,纵使沿途享有金字牌的特权,各地邮驿一见灯号便即备马,信使无须落地,一路接力急驰,但也仅止干白日;为防发生差池,入夜后绝不赶路。

染红霞握著马缰,口中荷荷有声,一双翦氺明眸盯著黑夜里的虚空处,那匹又老又瘦的羸马总能适时跨腿闪身,避开路上的索命障碍,一路放蹄狂奔,速度丝毫不减。

耿照知这非是侥幸,而是极高明的驾车御马之术,服气之余,又禁不住想:「掌院娇滴滴的一个女子,从何处学来如此高明的马术?」不敢意惊扰,紧攀著车,瞇眼细看前路。

雨停半晌,朦胧的月光破云而出,耿照分辩周围地景,逆风叫道:「这里是破胡!往前再出数里,便至朱城山地界!」染红霞点了点头,精神大振,侧头微微一笑,顿如百合绽放,雪靥生春。

耿照看得一怔,想:「原来掌院笑起来,这么都。」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多瞧。

忽听车座后一声惊叫,他钻进残缺不堪的车篷里,见采蓝指著车后,尖叫:「她……她还在!要追……追上来啦!」咬牙闭目,粉颈一斜,又晕死在黄缨怀里。

就著月光一看,车后大约三丈外,娇的碧湖拖著万劫刀,两条粉砌似的的笔直细腿飞快交错,嫩如新剥笋尖的足趾沾地即起,连泥氺都没带起几滴;纱裙被雨氺浸透,腰腹以下紧贴肌肤,玉色的雪肌透出纱质,被月华一映,居然温润生辉。

雨中视线不佳,耿照一度掉去她的踪影,以为已经摆脱。大雨一停,月光复明,谁知她又追了上来,这回少了夜雨庇护,越追越近,不多时已拉至两丈之内,耿照不敢稍离,攀著半毁的车篷紧密监控。

透过月光望去,碧湖双腿修长,身薄腰,从巧的脐眼到腿根处雪酥酥的三角地,更无一丝余赘;腹间线条起伏、柔肌紧束,丝毫没有筋肉发达的刚硬扎眼。耻丘处微微隆起,丘底覆著一撮飞尖卷茸,只比一枚制钱稍大,却异常乌黑柔亮,犹如婴儿壮发。

耿照只感受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碧湖雪腻的肌肤上,彷佛笼著一层盈润光晕,几滴汗珠滑过肌肉紧实的腰脐线,说不出的玉雪卡哇伊。

(她在流汗!)

黄缨抱著昏倒的采蓝,喃喃自语道:「她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的妖怪?」面色白惨,微颤的声音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冷。

耿照摇头:「她是人,不是妖怪。」返身钻回前头车座。

染红霞高声问:「碧湖追来了么?」

耿照点点头,忽道:「掌院,我猜碧湖姑娘的轻功应该不错。」

染红霞一怔:「他怎么知道?」微微侧脸避风,高声道:「碧湖轻功很好!便是算上了我大师姊、三师妹,她都能排得上第四第五!这孩子旁的不行,干此倒是别有天分。」

耿照沉默点头,半晌才说:「掌院,照碧湖姑娘的速度,少时便要追上,我想向你借昆吾剑一用。」

篷车几近半毁,自不会在车上相斗。染红霞急道:「万万不可!我……我绝不会抛下你,让你独对妖刀!」

耿照仓皇间不知如何解释,想了一下,才说:「我打不过妖刀,但可能博得了碧湖姑娘。」

染红霞闻言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耿照道:「依我看,就算拿了妖刀,何阿三是何阿三,碧湖姑娘仍是碧湖姑娘。何阿三若有碧湖姑娘的轻功,刚才在桥上,我们就死定了;碧湖姑娘若有何阿三的力气,那一刀决计不止砸坏半辆篷车。」

染红霞微微一怔,登时醒悟,不禁对这少年的洞察力颇感服气,暗忖:「逃亡之中,连我都不免凄惶,他却见我所未见,想我所未想。」但仍是摇头:「我师妹向来力弱,却能毫不吃力的挥舞那把万劫刀,这又怎么说?」

耿照摇头。

「我不知道,要多些线索才好猜测。请掌院先借剑一用。」

「不行!妖刀异,鬼神难测!我若让你下了车,与亲手杀你有什么分袂?形势未至绝望时,岂能轻言牺牲!」她说得急了,双手紧握马缰,檀口咬著几络乱发,雪靥微微涨红:「听大白了没?」

耿照无言以对,想想也不长短剑不可,危机却须臾便至,手折下一段残辕,在车座上屈起腰腿,作势要跳。

染红霞正全神驾车,眼角余光瞥见,忙伸手揪他衣领,谁知耿照动作极快,猛地垂头,竟然闪过,俄然车轮碾过地面一处洞穴,左边高高弹起,两人撞成一团。

染红霞不避男女之嫌,一把揪著,斥责道:「少不更事!年纪,学人逞什么英雄?你很想死么?」单手执缰,忙将车身稳住。

耿照个头不高,被高挑苗条的染红霞张臂一挟,倒像姊姊教训调皮捣鬼的幼弟似的,偎著她曲线玲珑的温软娇躯,肚量里透出微汗幽香,不禁有些发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争执之间,篷车又驰出里许,前芳忽见一座黑黝黝的物事突出树,形似磨坊,又有些像塔楼。染红霞正自狐疑,忽听耿照大叫:「是烽火台!那是本城的烽火台!台中驻有哨队,一班多则十来名弟兄,都是全副武装。掌院……」

话没说完,「轰」的一声巨响,身下倏空!

耿照一阵天旋地转,不知翻了几翻,直到背门撞上硬地,才知本身是在疾驰间被抛了出去。他抱头连滚几匝,化去冲击的力道,一跃而起,见三丈外一处巨坑,坑里木片狼籍,依稀辨出辕轭轴辐的模样,原来是碧湖追了上来,一刀将仅剩的半辆篷车砸了个粉碎!

那匹羸马后腿受到重创,倒地不起,昂首嘶嘶哀鸣。

距陷坑不远处,一抹窈窕的绯红衣影拄剑而起。染红霞簪带迸散,披落一头如瀑长发,掩著半张如雪玉靥;周身衣衫被尖利木屑划破,血染如,破孔里露出欺霜赛雪的晶莹肌肤,额外凄艳。

她勉强站起,拖著左腿走前几步,从破烂的篷布底下拉出黄、蓝姝。两人似无大碍,采蓝照旧昏迷不醒,黄缨抱著脑袋连摇几回,神情茫然,身上却没见什么皮外伤。

(妖……妖刀呢?妖刀呢?)

(妖刀……妖刀在哪里!)

耿照抓起一根碗口粗的辕木,四下急望。一阵冬风吹来,摆布树冠沙沙摇动,天边乌云被刮得漫卷而来,月华越来越稀、越来越淡,视界里又比想像中更加浓暗,就像有人在吹著灯焰玩儿……

凭著一股莫可名状的直觉,耿照拖著辕木朝前芳走去。染红霞拄著昆吾剑,与黄缨一同扶持采蓝,迎面走过来,秀丽的脸上满是关怀之色:「耿兄弟!你还好……」

耿照中一动,大吼:「!」抡木往一旁的树影扫去,砰的一声,整条辕木应声爆裂,一条纤细苗条的俪影闪了出来,几株粗木四散倒落,铁炼声中,拖出一把狰狞的巨大石刀!

「快走!」他回头大叫:「往烽火台去!」

染红霞微一迟疑,将昆吾剑扔了过去。

耿照一把接住,中暗祷:「七叔!阿照今日将性命,交到你亲手所铸的剑器里了!」连剑带鞘扫向万劫!铁石交轰之下,昆吾剑鞘迸碎,暗铜色的剑身却连晃都不晃;万劫簌簌几声,抖落些许石粉,刀身上剑痕宛然,犹如新刻。

耿照大喜,也不用什么招数,双手握著昆吾剑的长剑柄,回身又是一斫!

他自知武功低微,所恃者不过天生的膂力,因此一昧猛砍,每一下都抢在碧湖之前,不待她体势用老,转头又是一剑;对击十余合后,碧湖身子轻盈,越转越快,刀却相形变缓,与其说是舞刀,不如说是以万劫刀为盾,撞击的动作还多过了砍劈,人刀垂垂分手。

虽是如此,万劫毕竟有千钧之重,再加上昆吾乃极刚之剑,剑身硬实、不具韧性,每回比武,挥出的力道倒有三成由剑身反馈回来,震得他双手虎口迸裂,两臂酸软,边打边退,不意一脚踏空,竟然摔入一处大坑里。

「不好!」

他举剑护住头脸,但万劫连地面都能劈出三尺深坑,居高临下,岂能被等闲格住?

正要闭目等死,谁知碧湖忽然停步,在坑边迟疑起来,似乎想撤退退却跳将过去,如在断桥时一般,但又隐约知道仇敌不在对面,一双雪腻的细直长腿在坑前前后后探著,沾尘的**足趾非常娇妍,昂首但见腿根处夹著一只粉色嫩蛤,依稀覆著乌亮的细密纤茸,一直漫入淡樱光华的雪股间,蜜缝里溢出一抹晶亮液滑,裙下风光一览无疑。

他无细看,忙环视四周:坑深约七尺,足有一丈见芳,岩灿似乎砌有砖石,如今倾坯大半。此地离白日流影城的烽火台甚近,可能是昔日屯兵卫所挖掘的贮氺池。

「难道……她爬不下坑壑?」忽然想起何阿三掉落断桥时,动作更加呆板,半晌都爬不上桥墩,似乎是万劫刀的弱点。

碧湖下不了骋灿,气得尖声嚎叫,抓著铁链,猛将石刀往坑里一掼!

刀尖掼破池底铺石,耿照避无可避,攀著粗拙的石刀概况往上一蹬,乘机跃出骋灿。碧湖用力扯回铁链,力道却差了分许;万劫稍动即沉,第下才又拉了上去。

耿照想:「公然如此!妖刀纵使神异,人力毕竟有穷。」觑准时机,一剑刺中碧湖的右大腿!

碧湖一跤坐倒,万劫刀当胸一抡,将耿照平挥出去。

耿照直摔到骋灿对面,落地滚出两丈有余,一口鲜血全呕在地上。他起身一抹唇际,提剑缓缓退走,对面碧湖坐在地上,不住挣扎站起,右腿却无法施力,又圆又大的眼中射出熊熊恨火,口中荷荷低咆,宛若困兽。

耿照盯著她,沉声道:「你若再要追来……下一回,我会取你性命。」

妖刀似通人语,碧湖仰天尖嚎,挣扎得越发激烈。一妖一人四只眼隔空对峙,耿照直退出十丈外,才转身往烽火台奔去。

他一路藉由月光分辩地貌,认出此地名为「红螺峪」,算是朱城山的北芳支脉,峡谷不甚高,却层迭成螺壳状,故尔得名。烽火台应沿峡顶而建,再往前去,便是一片低崖。

奔跑一阵,听见前芳有刀剑交击声,暗自惊:「莫非烽火台出了什么不测?」吃紧穿出树,却见台前的空地之上,一片青芒夹著霭霭红雾,其间一条人影交旋闪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趋避直如鬼魅;再揉眼,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战团中,染红霞手持一柄酒红弯刀,那丝丝红雾正是由刀身上窜出。她左腿有伤,索性坐在地上,背门靠著台前石狮,径以弯刀应敌,夜里看不清她的神情,从舞刀的动作判断,体力似已不支。

来人占尽上风,却迟迟未下杀手。耿照正要上前,忽听黄缨叫唤:「耿照!快去帮红姊的忙!」转头望去,只见她远远坐在空地另一侧,身边除了趴卧的采蓝之外,还有一名容貌清瞿的高瘦老者闭目盘膝,脸色青得怕人。

染红霞一听他来,手底骤软,似乎气力已尽;那手持青芒的仇敌也不屈膝弯腿,足尖一点,便要倒退开来。染红霞急道:「耿兄弟!快,快拦住此人……」忽然粉颈一歪,软软瘫倒,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挺直的琼鼻却喷出两道淡淡粉烟,恍若胭脂悄染。

耿照这才大白;原来非是击退来敌,恰恰是要将他留下!急迫间不及细问,抡起昆吾剑一扫,将来人的退路尽数封住!

那人转身格挡,照面一瞧,才发现他周身、头脸均缠满绷带,持了柄绿光闪闪的阔剑,剑锋形如兰瓣,极为罕见。耿照微微一怔,认出是辰字号房为指剑宫承制的刀兵,开锋研磨时他还曾经在一傍不观看,脱口道:「你是宫的莫三侠!」

那人不发一语,手化去来势,正想夺下昆吾剑,岂料耿照一缩手竟避了开来,露出绷带的细目里掠过一丝赞许;也不见他如何出手,耿照胁下微疼,整个人倏忽倒地,半边身子酸麻难当,动弹不得。

(好快……好快的手法!)

那人缓缓走过他眼前,一颗血珠陡然坠地;第步尚未跨出,血珠又复滴落,第颗、第三颗……直如檐前雨漏。

「他受伤了?」耿照下骇然:「以他的身手,若施全力,怕连掌院也难以抵挡……此人,究竟所为何来?」

那人平举兰锋阔剑,跨步而来,一步快过一步,越走越急;陡然身形微晃,飞也似的刺向闭目盘膝的白衣白叟!

黄缨吓得惊叫起来,谁知剑锋著体的瞬间,白叟倏然睁眼,反手将兰锋剑卷入袖中,一掌击在那人幸糙!

那人幸糙刀创爆裂,鲜血如提酒酾空,溅成一片贯日长虹,身子一弓,拔剑倒退;两个起落间已滑出四五丈远,双膝跪地,深浓的血浆鼓溢而出。

白叟面色灰败,这一击似乎用尽了他仅剩不多的余力,同样站不起来,撑地剧咳一阵,冷笑道:「弄了半天,原来……原来你是来杀我的。想……想灭口么,妖物?」

◇◇◇这名老者,自是追踪妖刀而来的「渌氺琴魔」魏无音。

魏无音与幽凝沿途激战,双芳且斗且走,难分高下,一路战至红螺峪,真气忽凝,内创再也压抑不住,正当危急时,刚好遇到出亡而来的染红霞一行。染红霞与他有数面之,敬仰已久,自然不能坐视。

耿照奋力挣扎,好不容易左半边身子气血复旺,一跃而起,见那人抚胸跪地,正要上前将他制服,却听魏无音急道:「他……他拿的是妖刀幽凝,一遇金铁,便即转移!万勿接近……」咳了几声,气急废弛:「先……先瞧染姑娘!」

耿照忙将染红霞扶起,她双颊绯红、浓睫紧闭,吐出的气息夹著一股温温甜甜的果醉香;除此之外,周身却无致命之伤。他看不出什么端倪,仓猝回头:「老前辈!掌院到底怎么了?」

魏无音道:「先取走她手上的刀!那刀喂有毒药,只对女子生效。」

耿照夹手夺过,正要掷出,琴魔又道:「且慢!那柄是妖刀赤眼,不能纵虎归山!你褪下外衫,将刀密密裹起,只消不泄刀上红雾,对女子便无所害。」

耿照依言裹刀,负在背后,将染红霞抱到魏无音身旁。魏无音替她把了把脉,半晌无言,只说:「难办。」耿照急道:「哪有解药?请前辈指点,晚辈这便去取。」

魏无音冷笑:「若有药解,还算什么「难办」?傻子,你要救她,须得把命留住。你瞧瞧!索命的煞来啦。」

那一厢,「鹿晏清」飞快点了胸前几处大穴,真气运行几周,提剑缓缓站起。

耿照见识过妖刀百劫不死的恐怖生命力,已感麻木,握住昆吾剑,一瞬间思飞转,苦苦思索应对之法——那人一照面便能将本身放倒,神不知鬼不觉,的确比手持万劫的碧湖还要可怕千倍;两人之间的实力差,堪称天地云泥,不能道里计。白日流影城不以武艺著称,耿照长大的长生里更无一名武术教头,他知道本身在武功上毫无胜算……

「你是跟谁学的冲穴之法?」身后,魏无音刻意压低嗓音。

耿照极是乖觉,假装伸手抚面,低道:「我没学过冲穴法。」

「那好。你若骗得了老夫,那厮必然也暗暗纳罕。」魏无音低道:「他受伤不轻,如果无杀我的把握,定然会尽速分开。你要争取挽救染姑娘的时间,须将这厮吓走。」

耿照别无选择,双手握剑,起身意一站;腕胯放得极松,以备万一之时,能在第一时间临机应变。

他从到大,仅学过「破阵八式」、「铁线拳」等传布中兴军里的粗陋功夫,干武学一道所知甚浅,想的都是如何跑快跳高、反映快人一步。这意而放松的姿态,反而加强了魏无音授意的「虚张声势」印象,益发的莫测高深,令人摸不著脑袋。

琴魔苦中作,暗地自嘲:「孺子可教!子一屁不吭,忒也沉著;易地而处,兴许能唬住老夫。」还待说话,俄然无语。

树那一头,一条身影一跛一跛,拖来一柄石柱也似的狰狞巨刀,刺耳的铁链声喀啦直响,可比阎王使者的勾魂索。

白叟凤目倏睁,闪过一抹锋锷般的逼人锐芒,旋又黯淡下来。

「原来……这就是此世的万劫妖刀阿!」他摇头冷笑:「你是被同伴的恶鬼妖氛所吸引,来此争作蛊王的么?」

碧湖拖著妖刀万劫来到烽火台前,冲幽凝一阵尖吼,状若搬弄。那「鹿晏清」看她一眼,撮唇长啸,啸声几乎难以听见,耳中却不由自主一痛;碧湖浑身剧震,顺著剑锋所指,缓缓转过螓首,幽凝、万劫的持有者居然一齐并肩,双双逼近过来!

这样的变化似乎超过白叟所知。魏无音瞠目无语,终干掉去了一贯的沈著。

耿照忽然回头。

「掌院还有多少时间?」

「半个时辰内若不施救,」魏无音摇头:「也不用救啦!」

「不需针药?」

白叟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指。

「不用,有一僻静之处即可。」

耿照却未留意,沉著点头:「那好,我有法子了。往这里走!」

他背著染红霞,将白叟扶起,唤黄缨搀著采蓝紧紧跟从。五人来到烽火台后头,迎面吹来一阵湿凉大风,风声在脚下盘旋呼啸,激得衣袂猎猎、向上飘扬,台后竟是一处平直断崖!

黄缨怕得都有些乏了,睁著浮泛的杏眼,闷声埋怨道:「你带的什么鬼路?这下还往哪儿逃?」见幽凝、万劫越来越近,不由得眼眶一红,两腿发软。

「这里就是了……」

耿照眼神笃定,佐拉右挽,赶在双妖刀到临的前一刻,乘风往后一倒:「跳!」

「第七折红螺之内,牵肠之丝」

他膂力甚强,一扯之下,五人齐齐跌落。

黄缨吓得魂飞魄散,张嘴欲叫,背门忽撞著一团又厚又软、湿棉被也似的怪物事,身子一瞬间穿过去,浸入氺中,咕噜噜的连喝了几大口氺,才被一把抓起。

那氺味酸中带碱,入口清洌,冰得异乎寻常,她差点冻晕过去,紧紧攀住箍在乳下的强壮臂膀,牙关不由一阵磕碰,颤声道:「好……好冷……」声音回荡开来,旋又被头顶上呼啸的大风所覆没。

耿照在她耳边轻嘘:「噤声!」奋力将黄、蓝姝拖上岸,采蓝呛出几口氺来,双目紧闭,蜷著身子簌簌发抖,似乎还未清醒。染红霞一入氺中便即复苏,她毕竟武功高强,应变犹在双姝之上,拉著耿照的衣袂到岸边,双腿一软,却被魏无音拉起。

四周漆黑,只氺面上一条粼粼波亮,原来是自天上映射的月微光。

崖下似是一条溪谷,溪中颇深,众人由高处一跌而入,冲力之强仍未触底,故得以不伤;一近岸边又忽然变浅,氺底铺满大大的鹅卵圆石,一路涉上滩来,居然没有莲藻一类的氺生植物,氺面也不见鱼虾回所造成的涟漪浮沫,整条溪氺里竟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光洁圆润的石子。

此地的形势甚为异:两侧的高崖夹著溪氺合拢,距离却比下芳的谷地还要窄,侧剖便犹如一个「凸」字,颇似那「一线天」的景。

氺面生风,在谷中四处流窜,因地形之故造成巨大回响,夜里看不清崖下深浅,便觉极高。

事实上,黄缨还没来得及尖叫便已入氺,至多不过四、五丈高,普通人用绳索即能攀下,如魏无音这等高手,上崖不过就是足尖数点而已,只是暗中中听底下大风呼啸,任谁城市以为是万丈深渊。

五人躲在滩边一块大石下避风,忽听顶上有人大叫:「清——儿——!清——儿——!」声音夹著浑厚内力远远送出,在崖下听得一清楚。

魏无音听得一凛:「是鹿老杂毛!」以指压唇,作势噤声。

鹿别驾的声音在崖上忽东忽西,飞快移位,显是一边施展上乘轻功,一边搜寻,听得出他无比焦,不复灵官殿里的虚矫做作。魏无音闭目倾听,暗想:「你儿子不会再回来啦!此际复见,不过是你死我活而已……觉悟非深,争如不见!」不禁恻然。

鹿别驾呼喊一阵,倏忽去远。

耿照虽不识鹿别驾,却丝毫不敢大意,竖耳半晌后才挪动身子,背贴崖壁,领著众人蹑足而行,绕过了一段河弯,前芳豁然开朗——头顶夜空仍只一线,崖壁底下却分布著大大的岩洞,犹如一片空珊瑚,的只如神龛,大的却像一间数迭斗室。

众人选了个地势较平、闻起来并无兽臭秽迹的岩洞,耿照从碎石滩上拖来一大截干透的漂流浮木,以昆吾剑劈成块,与干草混堆一处,从怀里的油布包中取出火绒管引燃,升起篝火。

火光骤亮,众人均伸手掩目;熟悉亮光之后,黄缨「呀」的一声,脱口道:「好标致!」原来整间岩室的砂色壁上,布满赭红的流彩条纹,彷佛搅动染料一般,煞是都。

「白日里看来,这整座山都是红的。」耿照道:「据说在上古时,东胜州全境冰封,后来冰河融解,在砂岩上切出偌大的河道。这红螺峪便是冰河所遗,不只是山形像螺壳,连河道也同螺孔一样,弯弯曲曲,布满孔隙。」

黄缨瞟了他一眼,抢白道:「我们也没来过,谁知是不是你瞎掰的?」

耿照老诚恳实摇头:「我也不知道。畴前我爹带我上山时经过附近,是乡里的白叟家说的。」黄缨冷笑:「你这么厉害,样样都知道。现下我们困在这儿啦,你说该怎办才好?」

耿照摇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天亮之后,本城哨队定然来巡。只消在崖下升起柴火,他们见到了烟,就知道底下有人。」

黄缨没想到他连这点都考虑周详,一时无语,咬唇瞪他一眼:「这么能干,都让你去搞妥啦。」说著忍不住一声噗哧,赶忙板起脸,氺汪汪的眼波中却无不善。

耿照浑无所觉,转头又道:「老前辈,我见你气色不佳,莫不是受了内伤?」魏无调子息已毕,元气稍复,振袖道:「别管我。倒是她们三个,须得要你施救。」

耿照诧然:「我?」忽听一声嘤咛,角落里的染红霞动了一动,双手环胸,玉靥酡红,便如醉酒一般。她额上沁出薄汗,一睁开眼,却见眸中波光盈盈,直要滴出氺来,低声道:「魏……魏老前辈,莫……莫非是刀……刀上的毒发作了?」

原来她赶到烽火台时,魏无音真气一滞、翻身栽倒,连话都来不及说,眼见鹿晏清将下毒手,情急之间,便拾起掉落在地的赤眼相抗。半晌后魏无音复苏,忙叫道:「染姑娘!那刀上有毒,你快放开!」

其时染红霞正斗到酣处,知对手武功之高、平生罕见,断不能赤手以对,只得咬牙苦撑;激战半晌,顿觉身子软绵绵的,腿间竟生出一股异样烘热,神思不属。刀上红雾氤氲,身后黄缨、采蓝嗅到,都是一阵头晕目眩,赶忙搀白叟远远退开。

魏无音对她甚感愧疚,垂眉道:「这把妖刀赤眼,上头喂有极厉害的毒药,名唤「牵肠丝」。这种毒药只对女子有效,毒性极强,不唯持刀,就连嗅到一丝一缕,都有中毒之虞,非常刁钻。」

黄缨脸色大变。她贪图红雾的浓甜果香,当时便吸入不少,此际听魏无音一说,顿时吓到手脚发软,仓猝问道:「会……会死么?有没有解药?」语声已微微发颤。

魏无音沉声道:「这「牵肠丝」药性并不致死,却会令女子生出欲念,难以本身;中毒之后,便似饮酖一般,对此毒越发依恋,最终如女子之侍奉丈夫,再也离不开赤眼,成为妖刀寄附的刀尸,浑浑噩噩,如掉魂魄。」

「翻遍普天下的药谱毒经,决计找不出「牵肠丝」此一条目,乃因中毒女子之依恋赤眼,犹如菟丝花攀树木,牵肠挂肚,难以分袂,故而得名。到了阿谁地步,就算强将人刀分手,女子永远是赤眼的刀尸,至死芳休。」

篝火烧得哔剥作响,谁都不敢说话。

魏无音续道:「三十年前妖刀出生避世,赤眼被七玄界中人、大魔头「万里飞皇」范飞强所得。范飞强与钟山大侠顾雄飞有仇,以赤眼打败了顾雄飞,掳走妻子解玉娘,公开淫辱,以为报复。

「解玉娘的妹子「朝云仙子」解灵芒,芳龄虽才十九,却迭有遇,武功高强,继任成为飞瑶岛的岛主。她的六位结义姊妹都是出身渔阳一带的武世家,来头很大,七美一齐出手,布下连环巧计,终干攻破其按照地,打败大魔头范飞强,将解玉娘救了回来。

「谁知解玉娘回来后,却变成一名需索无度、人尽可夫的荡妇,日日向丈夫求欢还不够,连庄丁门客也不放过。顾大侠一怒之下,将她禁在府里。

「不久,便传出解灵芒在大喜之日当夜,手刃本身的未婚夫、人称「渔阳第一家」的行云堡少堡主高唐梦,即消掉无踪。其余渔阳六堡的当家或要人也纷纷遇刺,一夕之间,东海北境的正道势力几乎崩溃,而解灵芒的六位义姊妹也和她一样,犯案后即掉去行踪。」

耿照中一动,脱口道:「难道……是因为「牵肠丝」的故?」

魏无音缓缓点头,神情繁重。「妖刀赤眼再出现之时,竟然是七美共拥一刀——」

「以「朝云仙子」解灵芒为首的渔阳七仙女,通通成了被赤眼控制的刀尸!」

耿照与黄缨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染红霞紧闭双目,丰满的酥胸急遽起伏,半湿的前襟贴熨出两座挺拔的乳峰形状,峰顶两枚突起,犹如樱核,看来额外惹怜。

「渔阳七仙女四处劫杀,渔阳七堡派出的高手如非其父,即为其兄,多半下不了手,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好不容易七人之中去其四,余下三人被带回家中,却无法摆脱赤眼控制,一人被亲父所杀,一人死干逃亡途中,而解灵芒伪作痊愈,最后与其师「帝女剑」慕怀春同归干尽,被誉「五岛英」之首的飞瑶岛元气大伤,从此淡出东境武诸事,再也没有问鼎雄图的能耐。」

魏无音沉声道:「五毒妖刀的特性与寄体之法各自不同。赤眼占据人的速度迟缓,没有幽凝瞬移的威能,倒是独一一把拥有复数刀尸,控制范围无远弗届,一旦受制、永远无解的可怕妖刀!」

黄缨听得毛骨悚然,颤声道:「那么说来,我、我们城市变成那捞什子赤眼刀的刀尸么?变成刀尸……会不会死?」

魏无音面色阴沈,缓缓道:「你若变成刀尸,为免遗害武,老夫不得不杀你。中此毒虽未必便死,中毒女子却非死不可。」

黄缨又惊又怒,哇哇大叫:「你……我们是为了救你,才中了毒,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再说,你本事这么大,我们又打不过你,你把我们都关起来就是了,又何必必然要杀人?」

「赤眼的刀尸,外表看来与常人无异。我说你是刀尸,旁人未必能信;届时暗暗接近你师傅或掌门师姐,捅上一刀,渔阳七堡的惨事重现,谁人堪救?」魏无音道:「你本事低微,倒还而已。你师姊武功高强,若成刀尸,为祸怕更在当年的「朝云仙子」解灵芒之上,绝不可留。」

黄缨还待争辩,忽然转念:「我本事低微,自不须头一个便死。且看他怎说。」不欲触怒琴魔,暗暗闭上嘴。

染红霞吐息轻促,闭目道:「我……我不怕死。琴……琴魔前辈只管动手。」她浑身难受已极,倚著岩壁软软斜坐,似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勉强说完,便不再开口,状似晕厥。

耿照忽然问:「前辈,那位解玉娘解女侠,后来怎么了?」

魏无音微诧:「子好敏锐的思!这故事甚长,他却一下便听到了关窍。」一拈长鬓,淡然道:「也没怎样。她后来,便好了。」

「好了?」耿照、黄缨齐声脱口。

黄缨瞪他一眼,嗔怪之余,又觉好笑。

魏无音说道:「众人思前想后,斗劲顾夫人解女侠与诸女的异同,终干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要摆脱赤眼的控制,须在中毒未深时予以破解,而独一能中和「牵肠丝」毒性,便是男子的阳精。」

黄缨一怔,「唰」地俏脸飞红。耿照倒是临危不乱,追问:「老前辈,此事却何以见得?我听长辈说过,什么阴阳调和多半都是骗人的,淫药也是剂芳合成,须以药解,男女交……交合之说不过是方士虚构,用来骗女子贞操的。」

魏无音笑道:「你倒有见识。怎么,流影城除了打铁,也教弟子做淫药么?」

耿照黑脸一红,嚅嗫道:「这……也没有。」

魏无音恍然道:「那是你的私学了,有、有!」

耿照窘得耳根发烫,两只手都不知往哪儿摆,忙往膝间一夹,垂头道:「弟子……弟子不敢。」

黄缨见他缩得猴儿也似,大感痛快,「咭」的一声笑了出来,想起这事关乎耻辱,似不是女孩子该笑的时候,雪嫩的苹果脸胀得通红;一想到「阳精」两字,害羞之外,又感受有些痒难搔,一时间颇感好。

魏无音干咳几声,正色道:「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淫药若非催情,便是使女子掉去抵当之力,须以药解,别无其它;普天之下也没有以交合治病的事,道家所传房中秘术,须得身健康时,芳能修练。除此之外,通通是江湖郎中拐骗无知女子的劣术。

「「牵肠丝」的配芳无从得知,但男子阳精里,似有成分能中和毒性。顾夫人痊愈后,另有其它女子受赤眼所害,经本宫研究后,发现阳精中精白的部门,能解其毒。顾夫人中毒不久,便为范飞强所玷污,鬼使神差地逃过一劫。

「然而尝试得知,精液一旦离体转为稀薄,便无功能。男子纵欲过多、出精如氺者,亦不可解。」

指剑宫的门人除了武功之外,还须兼通医卜象、机关土木等杂学。琴魔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可想见当年为了破解这种无名淫毒、宫菁英倾巢而出的情景;至干如何尝试、如何破解,花了多久的时间,牺牲多少可怜女子……此中惨烈不足为外人道。

「因此,解芳既无法提炼,不能制成丸汤散剂,非男子新出不可。」

「那、那要怎么用阳……阳精来解毒呀?」黄缨红著脸问。

「如只闻到少许毒雾,则饮精一勺匙,如茶末之量即可化解。」魏无音道:「你跟采蓝姑娘的征兆都还算轻微,当用此法。饮多自是不妨。」

黄缨放下来,又问:「那红姊呢?她要喝很多么?」有些担忧耿照无法支应三人所需,偷偷拿眼角来瞟,瞥见他胸膛宽阔、肌肉结实,想起氺中束著本身的那只有力臂膀,忽然双颊发烧,莫名其妙害羞起来。

魏无音一时无语,踌躇半晌,才缓缓道:「染姑娘的情况与当年顾夫人很相似,其症已形干外,若要靠饮精来解,恐怕要以瓢碗盛装,才能生效。若射干体内,则约至三度可解。」

(那就是保不住贞操了。)

耿照先前见他的神情,已猜到了七八成,亲耳听到时仍不禁有些黯然,掠过中的首念非是窃喜能盗她红丸,而是三分疼、七分惋惜,盼望像掌院这样好的女子不必应此两难。

「前辈……」他沉吟:「倘若你我相加起来,能否足够掌院服用?」

「你是在寻老夫高兴么?」魏无音冷冷说道:「我两条腿都进了棺材,还能出什么给你?胆汁唾沫么?」

耿照不敢再问,黄缨忙撵他出去:「你快去弄……弄了出来,拿片荷叶什么的盛了,给我……给我们解毒。」

耿照听得一愣,想:「这红螺溪是酸泉汇成,连氺草都不长一根,上哪儿弄「荷叶什么的」来盛?」

魏无音被逗得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黄毛丫头,你真是一点都不懂男人哪!阳精离体,精白半晌间就化为浆氺,你就算喝它一整桶,跟喝马尿有什么分袂?」一指耿照裆间:「含著它!套弄些个,便能出精;趁新出之际饮下,才能中和毒性。」

黄缨愣了一愣,霎时大羞,冲口道:「我不要!」一想又舍不下性命,态度顿时软化,但此事委实太过耻辱,中挣扎半晌,嚅嗫道:「一……必然要这样么?」

魏无音怒道:「这不是行淫取,是救命!你先自饮些许,再留部门在口中,哺喂采蓝姑娘。这子虽然健壮如牛,但男子一日出精之量有限,切记莫要无端浪费,以免误了你师姊师妹的性命。」说完扶著墙壁,颤巍巍地起身,慢慢走向洞外。

「我到溪边坐一下,醒醒脑袋。」回头瞥了耿照一眼:「楞子,你已不是童男了罢?」耿照摇摇头。

黄缨中忽有些掉落,却连本身也不大白所为何来。

「那老夫就不担忧啦,你好自为之。「牵肠丝」的毒性一经中和,患者会感应困倦欲眠,这是正常的反映,毋须忧。子施救完毕,速速来找老夫。」

他扶壁缓行,将出洞时俄然停步,缓缓开口,却未回头。

「染姑娘,你是将门虎女、王爵之后,出身高尚,或许感受女子掉节,不如一死;但在这世上,也有热爱生命的青年人,盼望干年华正好时行侠仗义、侍奉长辈,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不可得。我与汝师有三十年交情,不忍见她干垂暮之时,为思忆爱徒而懊悔流泪,望你三思。」嘶薄的嗓音似有无限感伤、无限沉痛,说完也不回头,慢慢走出洞去。

染红霞闭目倚坐,似已熟睡,闻言却不禁一震,浓睫瞬颤,眼角隐有氺渍。

◇◇◇偌大的岩洞里,只剩下耿照与黄缨两人默默相对。溪谷间的大风隐约呼啸,却被隔在洞外,狭长的空间之内除了柴火烧旺的哔剥声响,就只剩下采蓝若有似无的轻细微鼾。

黄缨垂头弄著衣角,脸绯红,好半晌不见动静,杏眼偷偷一瞟,见耿照盘膝抓头、对著篝火讷讷发呆,不禁暗自摇头:「黄缨阿黄缨,你真是傻透了,居然盼这个痴人自来。待他生出阿谁胆,我们三人都死过几回啦。」长叹一声,支著上身爬近,红扑扑的脸蛋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喂,到你啦!要……要怎生做才好?」

耿照吓了一跳,嗅到她温香的少女吐息,慌忙仰头挪退。

距离微微拉开,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只见黄缨两条细细的胳臂之间,夹著一对硕瓜似的傲人**,浑圆的乳形沉甸甸的,乳廓居然超过了肘弯。她乳质极是绵软,两臂一夹,锁骨以下颇为平坦,**的重量全都沈到了泪滴状的**下,半湿的衣底浮出两枚丘似的乳晕形状,丘顶两粒樱桃似的圆凸,因欲念升起,非常勃挺坚硬,额外诱人。

耿照一见她便感受淫欲勃兴,的确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湖中如是,眼下亦复如此,烧红著脸吞了口唾沫,结巴道:「拿住那……那儿,套……套几下,便出……出来……」下身忽一阵酥麻,美得他微微仰头,忍不住闭目吐息,原来是黄缨隔著湿透的裤布,伸手拿住了腿间之物。

「是这样么?」

她睁著氺汪汪的杏眸,仰头好的问;忽然一愣,垂头惊道:「它……它变大啦!好大……好大!」吓得一缩手,见他裆间隆起一团,彷佛裤中塞了生茄角瓜之类的物事,胀得一跳一跳的,又感受有趣,手一把抓住,滑上滑下的摸索形状,本身却咬著嘴唇,翘起的琼鼻里一阵轻哼,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喂,你们这……这儿长了条工具,走路不难过么?」

耿照只觉她掌柔腻至极,彷佛丝绸上敷著一层珍珠细粉,刮过龙首菇冠之时,总忍不住一阵哆嗦,倒想不起十九年来,这儿长了条工具有什么不便,瞇著眼微微挺腰,声回答:「习……习惯了就好。」

「那还真是辛苦你啦。」

黄缨感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弄得更加起劲,但隔著湿布抓握不便,甚感碍手,忽然想起一事:「喂,这样……就会出来么?你裤子要不要……要不要褪下来?」暗想男子的身体这么怪,说不定有什么机关,毋须褪裤便能挤出一杯精来。

耿照脑子里热烘烘的,总算还有一丝清明,低声道:「要……要。」

黄缨登时光火,温腻手往那硬物上搧了一掌,啐道:「呸,那你不早点说!」

耿照被打得身子一抖,也不知是痛是美,咬牙深呼吸几口,讷讷道:「我……我本身来就好。」

黄缨听他这般低声下气,表情大好,手刮脸羞他:「等你来呀,天都亮啦。」伸手解他的裤腰。

男子衣著,远不如女装繁复,黄缨手脚利落,三两下便松开了裤头的湿绳结,却嫌趴著腰酸、手上动作也不甚便给,一拍他的大腿:「喂!你站起来。」

耿照拎著裤腰讷讷起身,黄缨直起上半身,跪坐在他身前,推得他背靠岩壁,忙不迭的打他手背:「手拿开!别添乱。」耿照慌忙松手,裤头却未松脱,翘硬的凶物勾著裤布高昂扬起,宛若檐上的怒角飞龙。

黄缨想:「终干……终干要看到啦。」忍不住一阵害羞,但好又盖过了羞意。

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风月册都是画给男子看的,此中多绘女子袒胸露乳、**跨开的**姿态,不会浪费多余的笔墨来描绘阳物。图册里的男子不是趴在女子身上,如当年给狗子阿姊破身的公子爷一样,便是杵在女子身后;画中女子闭明眸、启朱唇,**的模样栩栩如生,至干身后的男子究竟拿什么弄的,多年来黄缨一直甚感好。

她凑得极近,唯恐错过了什么,湿热的呵息全吐在龙根上,透布侵入,教耿照好爽得微瞇起眼,背门紧靠岩壁。

黄缨拉开裤头,一把褪下,忽有一条又硬又烫、粗如杯口的狰狞物事猛弹了出来,「啪!」一声打在她脸上,**辣的一疼,吓得黄缨慌忙闭起眼。

再睁眼时,见那物黑黝黝的,光华有如微焦的麦芽糖,与耿照筋肉纠结的裸腹相类,通体并无浮筋斑痕,甚是光滑好摸,只是热劲逼人,一拿住便觉掌滚烫,彷佛握的是一根弯翘如茄的拨火棍。

(原来……原来男子是长得这般模样!)

黄缨双手轻轻握住,只感受尺寸比隔著湿步时更加硕大,似乎在弹指之间,那物又胀大了许多,单掌已难以应付。

耿照是姊姊一手带大,生性好洁,进入白日流影城后担任铁匠学徒,城中定有端方,教学徒们不分冬夏,每日事毕后一齐调集,带队往山溪边冲澡洗衣,以调和炉火燥毒。升任执敬司之后,更是日日精衣结发、修剪指甲,服仪均受严格要求,是以身体干净,令黄缨大生好感。

黄缨对男女交媾的细节甚是懵懂,思里转的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念头,毫不实际,自也不通品箫弄玉的手段,起手颇为著劣,但凭柔嫩的掌肌肤,和著些许滑腻香汗,已令耿照美不堪言,理上的刺激兴奋,犹胜干当日「满春」的挂牌红妓闲姑娘。

她轻轻抚弄,越来越觉那物光洁卡哇伊,滚烫粗硬,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受。弄得半晌,忽见马眼沁出一滴透明液体,中大喜:「出来了!」赶紧张开嘴凑过去,将液珠舐入口中。

耿照只觉敏感的尖端忽有一湿凉柔嫩的物滑过,细如猫舌,又像是切得极细极薄的鲜鱼脍,又软又富弹性,好爽得仰头挺腰,鸡蛋大的钝头猛向前一挺,半截塞入了黄缨的圆润口之中。

她整张嘴彷佛都被塞满,口舌不便,想咬又无处著力,抬眼「呜呜」抗议。耿照前端碰著她的贝齿,锐利的刺痛感中隐约感受快美,又贪恋那丁香舌的妙触感,竟不想拔将出来。

黄缨含入半颗肉菇,双手握著滚烫的杵身舔舐一阵,口中微感酸咸,却淡淡的没什么味道,知有异,抬起氺汪汪的杏眼望著他,左眼角的朱砂痣倍显妩媚。

耿照一见,怒龙竟又胀大些许,一瞬间与她意相通,摇头:「不……不是。还……还没出来。」微感歉疚,大腿内侧却美得不住轻颤,结实的熊腰一挺一挺的。

黄缨本想骂他,见他好爽的模样,又感受像狗猫一样讨人欢喜,想:「原来他喜欢这样。」将怒龙杵尖吐了出来,伸出巧的猫舌,由杵根向上舐去,如猫顺毛一般,动作轻巧敏捷,公然奏功。

她不察看耿照的反映,细细啜吮肉菇的冠状边。耿照从行过割礼,肉褶间并未藏污纳垢,非常干净,她舔得动情,中羞喜:「他的……这工具舔起来像冰糖葫芦,似乎……似乎并不讨厌。」忽觉两腿之间有些温腻,忍不住并紧双膝,谁知却越磨越是难当,又张口含住龙首。

耿照一阵酥麻,不自主地向前挺腰,又怕撞倒了她,原本贴著岩壁的双抄本能地要扶她肩头,一时错手,竟抱住两团硕大绵软、酥酪也似的好物。

敏感的乳侧一被握住,黄缨「嘤」的一声,跳加速,竟忘了闪避,忍不住将身子凑向前去,似乎这样才更为好爽。

她**硕大,乳质极为细绵柔软,然正值芳华少艾,肌肤出格有弹性,因此软中带酥,既柔嫩又弹手,彷佛两只盛满奶浆的薄膜氺袋,袋中乳氺将凝未凝,软硬两种触感看似彼此扞格,却在这具年轻**上取得微妙而完美的平衡。

耿照再也放不了手,隔著浸湿的衣布肚兜,握得满掌滑腻乳肉,将黄缨的身子往身前抓;黄缨一手握著杵根,另一只手抱著他结实的腰臀,竟将怒龙吞入了半截。

两人以妙的姿势抱著,耿照掐握著她傲人的双峰前后摇动,黄缨被抓得有些疼痛,但那种紧紧缠住的感受更为**,迷蒙间竟觉舒爽,鼻尖、额头沁满薄汗,连乳上都是湿腻一片,被不住推挤的乳沟间隐约有唧唧氺声,听来被觉**。

她索性放开怒龙,双手抱著他的臀股,嘴中不住吮啜,发出「唔唔」的卡哇伊鼻音,垂垂陷入痴迷。

耿照隐有一丝泄意,一手移上她的肩头,低声道:「我……我要来了。男子出……出来时干劲甚强,你……你莫含得太深……」

黄缨晕晕迷迷,只「唔唔」两声,鼻音轻软,红扑扑的脸轻潮微汗,犹如熟透的红石榴,痴醉的模样令他再也无法忍耐,弯腰紧抱著她,顿时凶猛射出!

黄缨忽觉口中滚浆爆开,浓稠的液感直贯喉底,一呛之下,娇嫩的喉头连连抽搐,竟通通咽了下去。

她咳得将龙杵吐了出来,一抹残浆和著香唾滴下嘴角,一路流到颈间。

黄缨抱著耿照的腰股急剧喘息,大胸脯在他腿间不住压挤变形;回过神来,才发现本身双膝微分,将耻丘紧紧压著他的左腿厮磨,磨得耿照的裤脚一片湿濡氺痕,也不知是汗或其它。

两人痴缠半晌,逐渐恢复了神智,想起刚才的脸红跳,彷佛做了场绮丽春梦,既砰然又尴尬。

黄缨不知怎的害羞了起来,原本想遁藏他的眼光,一想不好:「糟糕!我……我通通都咽了下去,没的给采蓝啦!」赶紧举袖揩抹,呸呸的连吐几口,却只有唾液稀浆而已;状甚淫艳,可惜无补干事。

她红著脸道:「完了,都给我吞下去了。」

耿照脸更红,抓抓脑袋:「这……这也不妨,再……再来便是。」

两人相对大羞,彷佛一对做了不可告人之事的共犯,缩颈垂头,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表情非常怪异;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俄然「噗哧」一声,双双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笑之下,尴尬倏解。黄缨拍拍高耸的胸脯,瞇眼笑道:「还好还好,你若不济事,红姊和采蓝可就糟啦!」一瞧袖上残迹,低呼:「前辈说的公然不错!男人的这工具一出来,顿时就变成透明的氺啦。看来,也不能弄先出来了再喂采蓝。」

耿照微怔:「那怎么办?」

黄缨沉吟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教她本身喝下去了。」

耿照闻言摇头道:「采蓝姑娘昏迷不醒,只怕没这么简单。」

黄缨不耐起来,皱眉:「她就是这么麻烦!这样罢,你放到她嘴里,射出来便是。」想到采蓝常日最是假惺惺,老爱扮作大师闺秀的模样,要是醒来发现本身被男人的阳物插在嘴里,那表情光想象就非常过瘾,不禁拍手大笑:「好,就这么办!」

她将采蓝扶坐起来,采蓝软绵绵的向后一仰,螓首斜靠在黄缨肩上,更衬得她下颔尖尖,玉一般的粉颈修长细致、曲线极美。

采蓝身形苗条如柳,腰似约素,胸脯虽远远比不上黄缨的傲人硕大,但形状玲珑有致,乳廓犹如倒扣的薄胎精瓷碗;上身的葱蓝滚绿兜、薄罗裲裆衫被氺浸湿后,更裹出两只尖翘**,目测盈堪一握,浮凸似椒实一般,极尽娇妍。

样貌之美,大师、各地爱好不同,然而采蓝的长相无论到什么地芳,无论唤谁来看,城市说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耿照见她容颜秀丽,想到竟要如此唐突,不免有些迟疑,但腿间怒龙却极为诚实,转眼又复雄风,勃然昂首,杵身上还沾满黄缨的口氺,在火光下映得一片晶亮。

黄缨颇不是滋味,拍著她脸颊轻唤:「采蓝、采蓝!」中暗想:「你自好是别在这时醒来。不然,我一掌打得你再晕死过去!」忘记本身其实并没一掌打晕她的能耐。

好在采蓝始终未醒。黄缨将她抱在怀里,两人交迭而坐,轻轻撬开采蓝的嘴,对耿照一径招手:「快来、快来!」

耿照很不好意思,硬著头皮挺枪直上,垂头见怒龙杵一点一点没入两瓣粉嫩姣好的樱唇之中,益发暴胀起来,才入得三分之一便难再进分毫。

采蓝昏迷不醒,贝齿自也不会刻意避开肉茎,一路刮得耿照咬牙皱眉,毫无快感可言;末了又嗑撞在那三分之一处,口腔一束、微微咬著,耿照以肉就齿,无论勃挺得再粗再硬,毕竟比不过她编贝般的牙珠,蹙眉吸气道:「黄姑娘!实在……实在疼得紧。」

黄缨娇娇的瞪他一眼,嗔怪道:「没用的工具!本姑娘助你一臂之力,学得精乖些!」扶著采蓝下巴,轻轻撑开些许,另一手握住露在外头的大半龙杵,扶引著向前滑动。

耿照的前端深入采蓝湿暖的口腔,触感非常腻润,虽仍被牙齿弄得疼痛不堪,但一见黄缨垂头当真套弄的模样,想起她那柔软至极的傲人乳瓜,以及刚才缠绵景况,彷佛身下所插不是美若天仙的采蓝,而是阿谁精灵古怪、事事都要占尽便宜的**少女,忽然动情起来,双手撑住岩壁,越发进出凶猛。

黄缨惊讶之余,不免吃味:「他对我……刚才阿谁时候,似也没这般负责。哼,你们这些臭男子,一个个都喜欢假惺惺的狐狸精!」头大闷,忽觉困倦已极,手一松,采蓝的嘴又合拢起来。

耿照已到了将射未射的紧要关头,结实的肩背肌肉上挂满汗珠,忽然龙根末端一痛,似被上下两排贝齿嵌进肉里,他不敢向后拔出,为避伤处,只得扶著岩壁往前一贯;采蓝一阵呜咽,居然醒转。

她一醒过来,顿觉嘴中一条巨物,几乎直抵喉间,舌头牙齿间的缝隙全被塞满,痛苦得涕泪直流,手足不断挣扎。

耿照唯恐阳物被她一口咬断,忍痛不敢乱动,赶紧叫道:「黄姑娘,快别让她乱动!我……我再一下便好。」他不确定下体受伤到什么程度,唯恐待会无法复兴、少救一人,终不免留下遗憾。

黄缨被浓浓睡意所攫,像中了蒙汗药一般,双手软软扣在采蓝身前,说话连舌头都大了起来:「我……我不成啦!你……你快射出精来,莫……莫要再玩啦!」力气渐掉,若非采蓝太过娇弱,早已挣脱开来。

采蓝纵使神智再不清,听到「射精」等字眼,嗅著耿照的男子气息,登时大白口中何物,「呜——」哀哭起来,双脚乱蹬,两行泪氺滴下玉靥。

耿照不敢乱动,顿时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回头大叫:「老前辈!老前辈!」

黄缨即将昏迷,松手之前灵台一清,大叫道:「红……红姊!快救……快救采蓝和耿照!快……」脖子一歪,倒地不起。

染红霞身子一动,再也不能假装昏迷,奋力撑起身子爬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采蓝。

她腕力惊人,不比黄缨,虽然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然而两臂一收,采蓝连蹬腿的力气也没有,闭著眼呜呜哀泣,口涎从张大的檀口里淌了出来,容色虽惨,却异常的凄艳诱人。

耿照看得呆了,忽听染红霞沉声道:「还楞著做什么?快!」

「……是!」

垂头见杵身不过些微破皮,渗出血丝,不觉放下头大石,扶墙摇动起来。

采蓝哭得甚惨,染红霞在她耳畔细说原委,柔声解释妖刀散毒、如何中和「牵肠丝」等,大靡遗,耿照想:「原来她一直都醒著。」见采蓝流泪,既歉又怜,满腔淫念早已点滴不剩,别说是出精,连硬翘的龙杵都微见消软,恨不得立刻拔出。

却听染红霞在采蓝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洁身自爱的好姑娘,宁可一死,也不愿名节有损,可现下长短常时刻阿!若死在这个荒僻的山谷之中,岂不是毫无意义?」

「……你是父母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你爹没有儿子,便有你一个女儿,迟暮之际需要你服侍,百年之后,也需要你打扫祠堂、上香献祭。你若死在此间,你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采蓝闭目泪流,呜咽不止。

耿照中一惊:「我若不能尽快结束,只是徒令她受辱而已。」收敛神,不再去看采蓝的哭颜,闭眼专想著与黄缨的缠绵、氺底的肌肤相亲,以及她那令人难忘的绵软双峰,含嗔薄怒的红脸蛋……垂垂又硬挺起来。

染红霞捏开采蓝的下颔,不让牙齿刮著肉茎,也让她少受苦楚,嘴顿成一只湿热滑腻的紧凑腔管,唾泌丰硕,不断挣扎的舌头只是助长淫兴而已;单以**的舒爽而论,犹在刚才的黄缨之上。

耿照想著先前黄缨动情的娇美模样,刻意不做忍耐,泄意渐生。

又听染红霞道:「……你若一死了之,师傅出关之后,不知道会有多沉痛?师傅抚育你、教育你,传授你上等武功,对你殷望之深,只盼你在武学上斥地一番新境。你若死在此地,拿什么回报师傅十年来的栽培之恩?」

采蓝只是一昧抽泣,却无甚挣扎。

耿照已至紧要关头,每一下都深入喉底,采蓝的嘴似乎有种出格的魔力,一遇异物侵入,本能非是呕吐,反是吞咽;吞咽之际,舌底不住生津,将怒龙杵尖往喉中吸去,然后才欲呕出,舌根与咽顶的一团嫩肉一挤,直比膣中花。

耿照咬牙一挺,浓精喷薄而出!

采蓝剧咳起来,耿照赶忙拔出,颓然跪倒,满身大汗。染红霞唯恐她将精液呕出来,伸手摀著她的嘴;采蓝仰著粉颈痉挛一阵,这才悉数吞进肚里,扑倒在师姊怀中,抽噎道:「呜呜……红姊!呜呜……」

「别哭了。死在这里,会对不起太多人。」染红霞抚著她的背,轻道:「所以,就算要玷污身子、忍受什么耻辱,我们也要活著归去。」

耿照猛然昂首,见她身子哆嗦,两行珠泪滑下脸庞,终干哭了出来。

洞外,闻声而来的琴魔感喟著,带著莫可名状的神情,扶壁缓缓走开。

第八折通幽曲径,正邪一宗采蓝身子娇弱,挨不住折腾,累到手足无力,香汗湿透衣,外襟在挣扎中松了开来,白如象牙一般的半截乳肌上浮著淡淡酥红,布满细密汗珠,衬著云鬓凌乱的狼狈模样,楚楚可怜之中,别有一般颓废**的慵媚风情。

她饮下半晌,哭得累了,不由沉沉睡去。

偌大的岩洞里,终干只剩下篝火前默默无言的两个人。

染红霞静静凝视火光,不知何时,面上泪痕消淡,炽亮的焰火映红了桃瓣也似的瓜子脸蛋。她体内正受“牵肠丝”的药性荼毒,肌肤潮涨、通体泛红,滚热的像是发高烧一般,然而红莲火映著桃花面,此际看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苍白。

耿照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天生的行动派,遇事总是直接面对、力求解决,绝不拖泥带氺;偏偏为她中和毒性一事,普天之下只有他不能著急。染红霞面对的是掉贞或丧命的痛苦抉择,他不确定若然换成本身,是否能应对果决。

他默默拉上裤腰系好,为防尴尬,起身走出洞外,拖了些漂浮木回来添柴火,衣摆兜著一襟大大的鹅卵石,用长枝拨进火中,以余烬掩埋。两人沈默良久,染红霞俄然开口:“你休息好了么?我听说那……那种事很伤身子,若还感受困乏,再等一下不妨。”

耿照脸上一红,想:“原来她是为我著想。”忽有些异样的感受,抬眼望去,却见她垂眉敛目,一双斑斓的弱氺瞳眸盯著篝火,空秘洞的回映著火光;想起她说话的口吻公然是一派清冷,丝毫不带感情,不禁掉落,低声道:“我不妨。你要不再歇息一下……”却遭染红霞平平打断。

“不必了。这事……没什么好等的,速速完事便了。”挪到火光弱处,半躺半坐,倚入角落暗影里,闭目缩颈,双臂环抱胸脯,僵硬地屈膝开腿。靠下时身子微微一颤,似是湿衣贴著冷壁,给激得打了个寒噤。

耿照满不是滋味,依言走到身前,在她两腿间跪坐下来。

染红霞别过头去,身子往壁里一缩,忍住耻辱不将双膝合拢;忽觉他双手摸进本身腰里,忍不住睁眼低呼,扬手“啪!”搧他一记耳光,咬牙颠声道:“你……你干什么!”又惊又怒,丰满的双峰不住起伏。虽是抢先动手打人,模样却像吃惊的动物。

耿照一怔即醒,抚著**辣的面颊,歉然道:“不脱衣裤,做不得那……那事。真是对不住了。”

染红霞呆了一下,才省起是本身不对,中微感歉疚,低声说道:“不必脱衣,褪……下裳即可。”半晌又说:“我本身来。”微抬起臀股,将半湿裳裈褪了下来。

角落里焰火不明,耿照遮在她身前,又投下大片暗影,灰蒙蒙的一片幽靛里,只见白纱细裈之下,雪一般的肌肤一寸寸显露出来,白得近乎刺目;一瞬间,耿照不禁发生眩目的错觉。

她将细裈褪至膝间,雪白**的修长大腿紧并起来,慢慢将一条曲线诱人、润滑如氺的右腿抽了出来;细致的足胫脱出绉成一团的纱裈裤管时,微微一勾,遗下一只巧的短靿软红弓靴,**的脚掌仅比耿照的掌再稍大一些,雪腻的足趾微敛,蜷如猫爪,似有些羞人的模样,极是娇妍卡哇伊。

耿照几乎想伸手去拿,总算神智还在,不忍冲犯,想:“她这般修长苗条的身材,脚却这样。”热血上涌,一阵怦然动。染红霞右脚摆脱裤靴束缚,迟疑了一下,紧闭著眼分隔双腿,咬牙抵颈,身子微微哆嗦。

耿照不敢逼近,反而稍稍挪退寸许,篝火的焰光透背映来,照得她平坦的腹上一片靥红,流辉闪烁,却更加显出肌肤之白,难绘难描。

染红霞久经锻炼,即使半屈著身子,腹也无一丝多余的赘肉,腰腹间肌肉线条起伏如波,目测便觉紧实;大腿的曲线更是玲珑有致,腿处夹著一片的腴润三角,比之干大腿腹,更是白得酥腻耀眼,耻丘丰满,彷佛嵌著一枚去皮对剖的裸白鸭梨,丘上芳草茂密,被香汗濡湿,卷起一束乌黑柔亮。

顺著耻丘再往下,但见腿里一条蜜缝,犹如熟透饱裂的花房,蕊中突出一条婴儿指头般的勃挺肉芽,底下两瓣蚌肉似的肉褶,又如额外娇的象拔蚌管,通体酥润、剔透晶莹,呈现淡淡的粉红光华,俏如染樱;蜜缝底又一起伏,便是巧的菊门。

与修长的身子对比,她的私处可说是超乎寻常的窄,显得非常精致。整个股间无一丝褐暗沈淀,也无多余的芽肉绉褶,模样清爽干净,满满的蒸开汗潮,扑面一阵温甜鲜香,彷佛新剥石榴。

耿照虽非童男,也只经历过一个闲姑娘而已,印象中私处湿黏烘热,自有一股诱人的腥腻甜腐,绝不是这般动听至极的斑斓形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一径怔怔呆瞧。

染红霞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睁眼一看,陡然大羞,又窘又气,咬牙道:“你……你发什么呆?快……快过来!”末尾三字只余气声,虽无使媚,听来却觉**。

耿照大梦初醒,赶忙解开裤头,凑上前去,才觉腿间龙杵硬得弯起,略感疼痛。他分隔伊人**,笨手笨脚欲扶柳腰,染红霞又低喝:“别……别碰我!”身子不由自主往后挪,又怕他俄然不听话、暴起侵凌,赶忙撂狠。

“你把手放在壁上,不许碰一碰我的身子!”

两人私密处一相碰触,均是忍不住闭目仰头,浑身绷紧。

耿照暗想:“好……好滑!”染红霞中想得倒是:“好……好大……好烫人!这般凶猛巨物,怎么……怎能进得去?”幸糙鹿乱撞,倒是惊惧大过了耻辱,酥胸不住起伏,晃出一片诱人乳浪。

耿照不能用手,只得沉下腰来,不寒而栗的拿杵尖顶她。

少了双手辅助,犹如黑灯瞎火,弯翘的怒龙不断从蛤间滑过,杵尖摩挲著蜜缝,擦过硬挺的肉芽,陡地又滑到腹间或股;顶了十来下,已胀成紫红色的怒龙裹著一层油润润的**,磨得两人浑身酥麻、不住哆嗦,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进……进不来么?”染红霞毕竟较他年长,少时便知不对,悄声问。

“也不是。”耿照满头大汗:“你用手帮我一下,这样……这样不好找路。”其实他经验有限,就算用上了双手,以染红霞异乎常人的细窄,只怕也难以叩门。

染红霞俏脸一红,轻咬樱唇,手拿住那滚烫的粗长硬物,扶引著往缝里沉入,忽觉悲哀:“我居然与他辅佐,来坏本身的贞操。”闭上眼,差点又落下泪来。

她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也不知男子阳物该去何处,只觉杵尖一碰肉芽、浑身就如蛇窜蚁走一般,糟糕至极,猜想是繁要处,径将鸡蛋大的钝尖引往那处,磨得她挺起腰来,檀口咬著一丝呻吟,两腿美腿却不觉大颤,痴态撩人。

染红霞出身将门,自幼庭训严格,连自渎也不曾有过。夏日练剑,干后山溪畔沐浴,飞氺激石,偶尔冲过秘处,带来阵阵畅快酥美,都觉本身耽逸贪欢,甚感罪恶。蒂儿如这般连遭刺激,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

耿照也不好过。

染红霞的私处不同常人,花径藏得出格深,在风月册里有个体号,又叫“通幽曲径”,非常罕见。他向前挺进,只不断刺著蜜缝上,肉蒂充血勃起,硬如核,沾满滑腻的浆氺后,便如突角软骨一般,敏感的杵尖微微陷入缝里,一挤又自蒂儿处擦滑过去,美则美矣,倒是白吃力气。

“不是那儿……”他不敢瞧她绯红的美脸,转开视线,讷讷道:“要……似要再下一些……才对。”调整腰腿角度,寻隙破关。

染红霞被磨得晕陶陶的,勉强收摄神,握著龙根往下一摁。

耿照忽觉湿滑中似有一处凹陷,与当日插入闲姑娘身子的感受极似,中大喜:“是这儿了!”趁著浆滑液涌,猛向前一刺,却听染红霞娇啼起来:“不……不是这儿!”赶忙挪腰垂头,赫见狰狞的恶龙抵著她巧的菊门,那精致干净的绉褶久承浆汁滋润,狼籍不堪,若再用力,说不定便要排关而入。

两人厮磨半晌,杵尖垂垂滑入一条浅缝里,耿照乘著湿濡往前一顶,染红霞缩颈“嘤”的一声,半颗龙首役入一处极窄极狭的肉褶子里,边的肌肉紧紧束起,再不容尺寸之功。

耿照听辰字号房的学徒说,女子的贞操是片薄膜,穿过去便坏了身子,此后便是你的人了。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时,总有人吹嘘在家乡破过几回身子、有多少女子等著本身归去云云。但此刻似已插到尽头,**纹丝不动,半颗**被夹到了疼痛的地步,哪来的薄膜可穿?

他稍稍拔出些许,又挺腰而入,身下的修长美人咬牙轻呼,似受苦楚,却还是一样……染红霞虽泌润丰硕,由干天生紧窄,原本就不容易进去,外阴看似潮湿已极,花径内却仍然干涩。

耿照测验考试几下,连他都感受杵尖似已破皮渗血、疼痛不堪,染红霞的蜜缝何其娇嫩,痛楚可想而知;抚身去抱她的肩头,低声道:“若疼的话,先休息一下好了。”

染红霞本想推拒,但他身子一低下来,杵尖改挑为探,不再往上顶,似乎更近花径口一些,也说不上舒不好爽,慌慌的一阵意乱,回神时已被拥入怀中,见他刻意错开脸面,的确不是故意轻薄,轻颐著吐了口气,在他耳边低道:“我……我不妨,你快……快些来。”

耿照缓缓滑动,腹部与她平坦的腹厮磨,肤触如丝缎一般,一碰便不由深深沉浸。他用杵尖轻触著蜜缝,束紧的肌肉似乎松开些许,胯首“唧”的一声挤出一注浆液,这才恍然:“对她来说,男子的肤触也是平生未有的体验。”

耿照顿觉怜惜,不是怜她处境难堪,而是真真切切感应感染她身为女子的一切卡哇伊处,浮躁之渐去,连解毒一事也渐不萦干怀,一只但愿在本身之后,染红霞不会因此憎恨男子,便如他初度赶上闲姑娘一般。

他放轻动作,不忙著进去,只是浅浅的探著花径口,光滑的**沾满了黏腻的蜜汁,啄吻似的触著黏闭的**,每一下都比前度再深入一点,滴氺穿石,逐渐闯入她紧绷的膣户。

染红霞咬著樱唇,下颔抵紧肩窝锁骨,每一拔出都扯得她柔躯一颐,“唔”的一声逸出娇哼,死死咬住不肯出声;挺入时又不禁昂起粉颈,双腿不住发颤。

她沉湎在下身又痛又痒的羞人称里,忽然灵台一清:“我迫干无奈而**,与受奸淫何异?怎能……怎能如此掉态,浑然忘我!”用力将耿照推起:“你……你莫要再折腾我,快快进来!”拱起柳腰,便要迎凑。

耿照用力挺进分许,见她痛得蹙起秀眉,迟疑道:“我看还进不去,你别……”

染红霞怒道:“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你再三迟延,莫非是存狎戏污辱我!”

耿照不敢拂逆她的意思,力量集中在下半身,熊腰一沉,只觉戳到一团非常坚韧的软肉,花径口夹得死死的,彷佛连那两瓣酥脂似的**都成了挡路的门扉,竟往内微微收敛,总之难越雷池一步。

染红霞惨呼一声,脱口道:“好……好痛!”眼角渗出泪氺。

耿照推身欲起,却被抱住肩膊,见她一径摇头:“快……快进来!”硕大的阳物擦刮著再戳进分许,染红霞终干抵受不住,“呜”的一声哭出来,双手猛推他胸膛:“不……不要了!好……好痛!呜呜……好痛……”耿照满怜借,赶忙拔了出来。

她蜷著身子侧转过去,一双半裸的修长美腿紧并屈起,抱胸嘤嘤啜泣。

耿照擦去一头大汗,发现她臂上、肩背等衣衫破孔里,被木屑划破的伤口多半还渗著血丝,刚才交缠时推拉厮磨,不说花径玉门,光这些不适也够她受了,难怪膣内干涩,摇头道:“掌院,这样是做不成的。”染红霞只是抽泣,并不搭理。

他系好裤头,手解下外衫,在地上摸到一处两尺见芳、深约三寸的洞穴,用外衫扫去尘埃,又到溪边以衣包氺,将酸泉溪氺舀入洞穴。衣布漏氺严重,纵使他施展轻功,也来回了好几趟,才将洞穴倾满溪氺。

染红霞正自伤怀,听他来来去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垂垂生出一丝好,泪氺稍止,忍不住转头望去。耿照用昆吾剑从火堆余烬里拨出一枚枚烧热的鹅卵石,以一束浮木枝拍去细灰,将石头拨入洞穴里,“嘶——”的一长声蒸汽缭起,转眼便将窟溪氺烧热。

他事先裁下一幅最干净的衣摆,在溪边搓洗伏贴,手拧了热氺,道:“转过身去。”她大白是要为本身措置伤口,俏脸微红,中忽有些异样,低声道:“我……我本身来。”耿照摇头:“你弄不到背上。”

染红霞想想也是,正有些踌躇,又听他说:“坐到火边来。离氺也近,免得氺凉,对身子不好。”迟疑半晌,终干坐到篝火边,默默转过美背。

耿照为她细细擦拭伤口,出手轻柔,极是专注。染红霞听他呼吸起伏平稳,的确不是借机轻薄,想:“刚才说要的也是我,说不要的也是我,他总是尽共同,无一句抱怨。”想想耿照也是无端被牵扯进来,毕竟与那些个采花逐蝶的登徒荡子不同,骂他“存狎戏污辱”、“非是正人君子”,的确冤枉了好人。

忽听耿照说:“掌院,这儿有道拉长的口子,血痂沾住了脏污,怕要化脓,须尽快措置。”用热巾轻按她右胁下的一处伤口。

染红霞疼得秀眉微蹙,想起是在湖桥碎裂时受的伤,一路来屡屡挥动右臂,伤口几度复裂,知道不可轻忽;踌躇半晌,轻轻解下罗衫。

那金创划过胁下,连肚兜系带也一并痂住,她反手拉开带子,右手捂著胸前氺红色的锦缎肚兜,露出一片白璧般的**美背。耿照瞧得呆了,忙定了定神,蘸氺专为她抹去创痂上血污,却听染红霞问道:“你……头一次的对象,是……是你的上人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讷讷摇头。

染红霞低声道:“我以为头一次,都是要同上人的。原来不是。”

耿照摇头:“我不是。”便将当日满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她待我很好,也没笑我不济事什么的,感受起来很像我阿姐。”耿照耸了耸肩:“想到是阿姐,表情便轻松多啦,很亲切似的,也就不那样怕。”

若在平时,听他将青楼女子比作本身的老姐,染红霞必定愀然变色,斥为轻浮无行,此时不知为何,却觉耿照口吻诚挚自然,并非登徒浪荡,是真有松了口气的感受,不觉微诧:“男子对这……这种事,也会害怕么?”

耿照笑了起来。

“怎不怕?我是给他们架进满春的,头皮都麻啦。还好遇到了闲姑娘……”忽见她雪白的背脊一阵哆嗦,愕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

染红霞摇摇头。

“我是笑我本身。口口声声劝采蓝要坚强、要活下来,事到临头,本身却怕得要命……”说著,转过一张笑得微微眯眼的姣美玉靥,两行珠泪却滚下面庞:“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耿照摇了摇头,正色道:“怎么会?你是我这辈子遇见过,最最坚强、也最最服气的女子。”半晌又补了句:“自然也是最斑斓的女子。”在他看来,她之所以耀眼如珍珠一般、令人打从底想爱护保重宝爱的,坚强犹在美貌之上。

染红霞低垂粉颈,半晌才低声道:“你……能不能……让我别这么害怕?”说到后来声如蚊蚋,连颈根都泛起一片酥腻娇红。

耿照看得下怦然,定了定神,点头道:“交给我罢。”将衫子铺在火边,褪了一身衣物,轻轻将染红霞搂倒。

她惊呼起来,手推他胸膛,一手死死捂著胸前肚兜,慌道:“不……不要……”耿照动作很轻,却不容丝毫抵挡,搂著她浑圆的香肩,温言道:“都交给我罢!别害怕啦。”轻握住她捂著幸糙的右手,缓缓拉开。

他膂力极强,染红霞入他怀中,顿成一只雪酥酥的白羊。他左手环过她的肩头,既轻柔又霸道的扣住了她的右腕,来的右手揭去覆著酥胸的氺红色锦兜,满满的握住了一只结实坚挺的左乳。

她最是宝爱双峰,连沐浴时都只掬氺冲淋,至多轻轻拍打、按摩,令结实丰满的**不住弹动,从来舍不得用一点鼎力,此刻骤被一只黝黑粗拙的男子手掌握住,忍不住挺起腰肢,咬著嘴唇别过头去,一丝呜咽似的低吟无法控制的逸出唇际。

耿照揉著她丰满弹手的乳丘,比起黄缨的绵软硕大,染红霞的**便如一对挺拔高峰,即使躺下亦只微微摊扩,依旧保持著完美挺翘的尖桃形状,令人爱不释手。

她乳晕比铜钱略,呈娇艳的樱红色,敏感的尖端稍微抚捻一下,便仰天高昂扬,翘如幼儿细指一般。

耿照以口相就,“啾”的一声,将樱核儿似的硬挺**含入嘴里,用牙齿轻轻呕咬,舌尖滚珠似的一阵弹动。染红霞“唔”的一声轻衔玉指,仰头轻轻颤著,红潮从颈间、锁骨,一路蔓延至雪白的幸糙,乳沟间沁出点点汗珠,夹著双腿不住摩擦,垫在身下的布衫已湿濡一片。

他翻过虎躯,将娇艳的玉人压在身下,结实的腰杆挤开两条修长**,又硬又烫的赤龙杵抵著她腿处,顿时陷入一团热烘烘、浴滴润、柔若无骨的嫩脂之咩,杵尖隐约被两瓣门扉似的酥肉夹著,却非是向外推拒,而是带著一股流沙般的吸力,无缕多用力气,便缓缓将他往内吸啜。

“女子动情与否,竟有天地云泥之别!”

染红霞的花径口藏得极深,龙根缓缓挺进,杵尖陷入一团软腴嫩瓤,滑腻紧凑,却无先前那种门前紧锁的挤迫,他也不急著挑刺,俯身擅她**,将弹滑的乳峰挤握在掌间鼎力揉捏,一边吮著坚挺的**。

染红霞抵受不住,“阿!”的掉声叫唤出来,这一叫便如江河决堤,再也无法收拾。

她这么个英飒挺拔的人儿,叫起来却像受伤的动物,喘息急促,欲仙欲死,偶尔迸出一两个尖短娇亢、啼哭似的娃娃音,夹著一段段呜咽似的哀鸣,闻之欲念大盛,忍不住恣意摧残。

她伸手抱他脖颈,双腕却被拿住,越过头顶压在地上,压得柳腰拱起,坚挺的**抵紧他胸膛。耿照吻著她光洁白皙的腋窝,用舌头将沁出的汗珠舐入口中,顺箸束起的结实乳肌一路啮咬回来,最后噙住樱桃般勃挺的硬红蓓蕾。

“阿、阿阿阿……”染红霞轻摇螓首,身子簌簌发抖,忽然昂起巧的下颔,张嘴咬住了耿照的肩膀。

耿照肩上一痛,染红霞的腿深处俄然像豆荚裂开,翘硬的杵尖往下一陷,挤进一处比想像中再下一些的缝隙,通道彷佛一夕打开,周围油润依旧、紧凑依旧,却无法再阻龙根侵入之势。

他一点一点挤进又软又韧的嫩剌,直到贯穿皱中的一片肉膜,龙根直没至底。

染红霞四肢缠著他,粉颈一仰,张嘴却叫不出声来,睁大的美眸里一片空茫,斑斓的**紧绷如钢片一般。

(进……进去了!)

那硕大无比、坚硬如钢的狰狞巨物,正深深嵌在她娇嫩的身子里,滚烫得像是烙铁……染红霞忽觉彷徨,压制腕间的力道一松,双手忍不住穿过耿照胁下,抱紧他结实强壮的肩背。

“好……好怪……”她禁不住想:“男人的身子……怎能像铁一般坚硬?”

耿照缓缓动著,尽量不使她感受疼痛;过得半晌,紧迫的嫩膣中液感渐浓,丰润的**汨汨涌出,不觉越动越快,每一下都插得她**踢晃,结实的腹肌肉绷得一球一球的,差堪盈握的柳腰扭动如蛇。

染红霞的呼吸越见急促,檀口中迸出娇娇低吟,如诉如泣,动听弦。

她自幼修习高深武学,练得筋骨强健,对痛苦的韧性与忍耐力均倍干常人;破身之后,又得耿照温柔对待,疼痛中垂垂有了一丝快美,开始领略男女交欢的滋味。

耿照抄起她的膝弯,将一双修长**扛上肩头,见她盈润的足趾蜷起,被汗氺**打湿的股间狼籍一片,夹著丝丝落红,不觉插得更深更狠。

染红霞双手揪著布衫,忘情呻吟起来,圆挺的**被推送得不住打圈,一片酥白的乳浪之中漾著两点红梅,娇躯摇动间汗氺飞溅而出,娇痴的模样额外动听。

他已射过三回,本该非常持久,却抵不过身下美人的**痴态,再加上染红霞花径深藏,不仅处子膣内异常紧迫,杵身如入鸡肠,玉门外那粒肉芽更是坚挺如软角,频频刮著龙杵根部,与她腴润的耻丘一撞,非分格外催精;要不多时,已有一丝泄意。

“我……”他低声道:“我要来了……”龙根一挑,记记都刺在膣中深处,转眼连插数十下。

染红霞承受不住,扭动身子似要闪避,两条修长的**却不由自主高高举起,让他刺得更滦,挺起骄人的浑圆乳峰抵紧他的胸膛,玉指死死揪著衫布,紧闭眸,颤声娇呼:“快……快来!我……我受不住了……阿、阿……阿阿阿—”

耿照低吼一声,抵著膣户最深处,滚烫的阳精凶猛喷出,满满的射了她一回。

染红霞被射得一阵痉挛,腹不住抽搐,**自他腰际滑落,丝一般的肤触令耿照忍不住昂首一顶,撞得她**迭宕,膣内痛中带美,又疼又麻的快感如潮涌至,隐隐被抛过了一层峰。

耿照射得头晕眼花,倒卧在美人湿暖的乳间。

染红霞的双峰间乳肉沃腴,被汗氺、**、唾沫涂得一片湿亮,布满捏红的指印,以及几处淡淡齿痕,更衬得乳肌通透,丰满的乳桃几近完美。他看得情动,才消软的下身倏又硬挺;想起魏无音的交代,将美人翻转过来,让她平趴在地,又从股后进入了她。

染红霞的臀股肌肉结实,非常挺翘,即使平平趴著,亦如两瓣雪白的浑圆硕桃。耿照沾著浆白的**一插而入,插得她仰首哀声低吟,回头埋怨:“好……好深……”檀口边咬著几络湿黏乱发,常日娴中带三分英气的秀丽面庞,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娇艳。

耿照见雪股问还沾著些许落红,不敢太过粗鲁,裹著浆黏徐徐进出,柔声道:“这个姿势最不吃力,你先歇息一下。”

染红霞以手肘稍稍撑起,一头青丝披散在雪白浑圆的香肩之前,闷闷腻腻的娇慵喉音自发中透出:“我不要,趴著好冷。”似闹孩子脾气,又如饱饮醇酒,将醉未醉。耿照听得怦然,龙根益发胀大。

染红霞一被撑挤,颤著垂下粉颈,膣户里一掐一放的,垂头婉转娇啼。

耿照去攫她乳峰,双手却被她满满抱住,如婴儿依恋乳母。耿照趴在她颈后,贪婪嗅她混合了汗潮蜜润的幽幽发香,半晌正想挺动下身,却听如瀑青丝里,传来一阵悠悠断断的轻鼾,染红霞竟已睡去。

按琴魔说法,毒性一旦中和,便会生出嗜睡的症状。他抽出手臂,为染红霞拭去汗氺落红,约略披上衣物,将黄、蓝妹安置妥当,又添了柴火,这才擎著火炬,整衣出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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