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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疼你分节阅读6(1 / 2)

什么意义和目的的。

眼看快午夜十二点了,她望着一桌子的食物,不禁鄙视自己的浪费行为。人们当然会以各种方式发泄情绪,但糟蹋粮食是最可耻的一种。屋里不有很多赏赐没吃,这些东西难道要丢掉吗?

“好香。都是你亲手做的吗?皇上真是的,大过年的,居然让你自己动手做年夜饭。”正发愁,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景鸾!

没回头,她就听出来者是谁,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转过身去,恨不能给景鸾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有朋友出现,是一件多么快乐幸福的事呀。在这种情况下能对对方的好感快速攀上一个新的台阶。

景鸾吓了一跳,因为闯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面庞,而是一个小猪面具。但那个小猪的样子非常可爱,他愣了一下后就释然了,微笑道,“没什么,沈府全家团聚,我一个外人感觉格格不入,就跑来皇宫看看你。”

“好景鸾,我在皇宫也是外人。如今我们外人对外人,一起说会儿话吧。”方初晴很开心,“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除夕夜的皇宫守卫这么松懈吗?万一有人……”她停住了嘴,怕大过年的说出不吉利的话。

景鸾拿了一块糕干放在嘴里,斯文地嚼了两下,一手从腰下拿出一块造型奇特的铜牌道,“二爷忙起来的时候,我常常会代他入宫面圣,商谈一些事情,这腰牌能令我在宫中畅行无阴。你在苏妃这儿养伤本是秘密事,不过我却是知情的,这才来看你。”

“谢谢你记得我。”方初晴拉着景鸾的衣袖摇了两下,“你饿了吗??不如我们煮饺子吃吧,正好应应景。”

景鸾文雅好看的浅笑着,竟然令方初晴有了春风吹指,陶陶欲熏的感觉。如此良辰如此夜,他是那么温柔可亲,熨贴着他人的心灵。多好的男人哪,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嫁给他。

“好呀,我们这样的外人可以一起过年。”他轻缓地说,不过还有其他人呢,我们不要扔下他好当了?他很可怜的。“

方初晴一愣,谁呀?”她实在想不出,她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是孤单一人的。

二爷。”景鸾几首叹息着说。

方初晴又是一愣。他……怎么会?他不是应该在沈府阖着团聚吗?而且……他那模样和可怜挂不上钩。

“你不懂。其实对于沈家,他也是外人哪。”景鸾摇摇头,看起来有点悲伤,“往年这时候,他都会消失一整天。今年……我想他是来了皇宫了。”

“为什么来这里?”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

听到这话,方初晴的心一瞬间揪了起来。

沈澜为大江国担着半壁江山,可是在除夕之夜,他竟然没有地方可去。

第二回花房

“好,我们不扔下他!”方初晴重重点了点头,“只是皇宫也很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

景鸾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往年,我没找到过他,今年以为有你,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机会大些。但是……皇宫确实很大……”

“没关系,我们尽全力就够了。就算找不到,我们心里不扔下他也是一样,到时候煮了饺子,给他留着。”方初晴不忍看到景鸾落寞的神情,安慰道。

“你说得对,倒是我执着于形式了。”景鸾似乎为这一句话开朗了起来,笑道,“你虽然来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想必并不常出去,那不如这样,我四处找找,你就在附近转转就行,不然把你丢了,麻烦的可不止是我了。”

方初晴一想也对,点头道,“就这么办。”她看看小厨房墙上的挂表,“现在十一点一刻,我们十二点前在这里会合,煮饺子迎新年。”

景鸾应了声,率先走出去。

方初晴裹了一件头篷在身上,也走出夜锦宫,因为是第一次出来,所以虽然宫灯明亮,照得皇宫亮如白昼,但那巍峨的宫殿处处寂静无人,却依然令她有些害怕。她站在那儿犹豫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一个地方。

翡翠说过,距夜锦宫不远处的东边,有一个玻璃花房,里面的花四季不败,那样的话,那里应该不算冷,待上一夜也没关系。再说了,执灯赏花也是一件雅事,虽然沈澜那个人不像文士,倒像土匪似的,但说不定也附庸风雅一回呢。

想到这儿,她辨明方向就走。其实她并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当时她比较好奇,详细问了下,知道出门往左就对了。果然,走不多远就看到那个占地颇广的花房。四角挂着碧纱灯笼,隐妁有些仙境之美。

她绕着花心走了一圈,发现大门半敞,似乎有人捷足先登了似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但因为不确定花房里的人是不是沈澜,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穿过布置得曲径通幽似的花丝,那些牡丹、芍药、紫荆、海棠、杜鹃、芙蓉、木槿……她一边走一边感汉皇家的人实在太会享受,能在这隆冬时节欣赏到四时鲜花。正鄙视江无忧的腐败,不期在,然个男人的背景突兀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沈澜很少穿浅色系的衣服,方初晴跟他在广武院“同居”很久,见他穿得最浅衣服不过是灰色。而在除夕之夜,他却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穿着喜庆得像个红包套,而是一袭白衣,头发也没像往常那样束冠,却是散着发,随意在脑后一束。

他的身量高大肩宽背阔,平时看来强硬、铁血、高贵、自负,但如今白衣胜雪却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寂寞包围着。不知是此情此景的缘故,还是周围繁丽的花朵晕染出的气氛,他站在那儿,只显得说不出的萧瑟,说不出的孤冷,似乎就那么一个人走过坎坷,如今疲惫极了。

这情景令方初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知所措地站在一丛乌之后,隔着那火红如枫的叶片,只望着他。唉,帅哥就是帅哥,改个造型,扮得休闲些就令她心头有如鹿撞。话说他本来就好目的地,五官深邃、身形矫健、气质超群,不过平时有心理准备,没今天这么震憾罢了。

她以手抚胸,强抑着心头的异样感,还没想出怎么开口,就听沈澜低沉着声音道,“我小时候,最爱听太太给我们兄弟姐妹讲画,她常常是一边画着花儿,一边给我们讲如何入笔,如何提韵,如何欣赏花之美感。那时候我只是望着她,感觉她给我们讲画时,自己就先陶醉了。于是我们也都醉了。至今我还会想起那些日子。不过,我是后来才进府的,总感觉不管多么努力,也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就算醉,也总不能尽兴。对于沈家,我总是多余的人吧。”

他突然说话,吓了方初晴一跳,以为花房内还有其他人。左右看看,却只有自己。难道他发现她摸进来了吗?这很正常。可是为什么样要和她说这些话呢?这就不太正常了。是因为触景生情?是因为一时软弱?还是因为太寂寞了,需要一个人聊聊心底的话,然后再杀人灭口?

只是,他产这番话时好温柔哦,从没见过的温柔,似乎是沉浸在回忆中。而这种温柔中包含着一点淡淡的忧伤,那么强大的人忽然表现出脆弱,还真是惊心动魄,害她的心差点枞喉咙里冲出来了。

还有,这些话他说得如此孤寂,那隐藏在无柰之中的叹息让人很心疼,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抱着他,让他再也不被排斥在人群之外,让他也被接受,也有人陪伴。

“出来吧,一听那杂乱又鬼祟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你。”沈澜再说。因为选词用语的不当,方初晴心头那点浪漫的想法立即风吹云散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由唯美,变得又有了点剑拨弩张的意思。

“怎么是鬼祟了呢?你小时倒底念过书没有?明明我是好心,怕打扰到你赏花,这才轻手轻脚的。”方初晴有点气恼地道,同时走到了沈澜面前。

“既然怕打扰,怎么又来?”沈澜头也不回,似乎专注于眼前的一株茶花。

“还不是景鸾要我来找你。”方初晴没有直说“格格不入”之类的话,怕伤了沈澜的自尊,“他找我一起过年,嫌两个人不热闹,说你也进了宫,所以我们分头找你来了。早知道不搭理你,直接留些大年夜的饺子给你吃好了。哼”

第三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不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沈澜鄙视地说。

他说者无心,可方初晴听着意。沈府也好,皇宫也轩,到处有在猜测她与沈澜有私情,也到处有人说她是残花败柳之身,只配被爷玩玩而已。所以她这类词汇非常敏感。如今沈澜随口一说,一下子动了她心头的忌讳,不禁又气又恼,转身就走。

沈澜还以为方初晴会跟他继续斗嘴,哪想到她掉头跑掉了,情急之中一把拉回,但却看到一个小猪面具,先是一愣,而后挖苦道,“干吗扮猪?大过年,等着被杀了加菜吗?”

方初晴倔强着一言不发。

沈澜以为她在挑衅,忽然伸臂抱住她的腰,揽在自己身前,“你还不够胖,多吃点,等着八月十五时应该可以下刀了。”他难得开个玩笑,因为在孤单中有人找到了他,让他心头忽然暖融融的。可是因为方初晴误会了他之前说话,此时僵硬着身子,以肢体语言进行无声的反抗。

这让沈澜很尴尬。

他还记得很,因为方初晴说了什么“三夜五宿就扔到脖子后面”的话,他逗弄了她一回,当时她用了非常的方法逃脱,很用力的吻了他一下,举动不可谓不大胆。而他女人多的,却偏偏记住了当时她在怀中的感觉。那柔软的腰肢,丰满的胸部,还有嘴唇上带点甜味的芬芳……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接近了皇上,就开始厌恶他这个身份底下的人了?就像当年的苏味一样?这念头令他像被火烫了一样,蓦地放开了怀中人,浑身散发出冷淡拒绝的气息来。

两个就那么对站着,谁也不动,谁也不说,敏感的内心都受到了伤害。直到,一颗眼泪沿着方初晴的下巴上滴落,沈澜才惊讶地道,“为什么哭?”

“要你管!我高兴我喜欢我爱!”方初晴声音有点哽咽,但态度倔强。

沈澜心下刚硬,不是那见到女人掉泪就投降的人,如果需要,就算女人哭出一条河来,他也可以无动于衷。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看到方初晴连掉个眼泪也要逞强,心里忽然柔软起来,想到刚才自己说“猪”的事可能惹恼了她,于是放低身份道,“算我说错,你别哭了,不然会变得更丑。”他想安慰人,可是又不太会,结果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恶劣。

方初晴本来只是一时羞愤,这才气得掉眼泪,现在冷静了一下,也就想开了。她又不想和沈澜发生什么感情纠葛,管他怎么看她呢?被人吃过又怎么样?只要她记不起来就没有心理阴影。再说,沈澜这家伙是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他这样就算是道歉了吧。做女人要大人大量,原凉他吧。

“其实你之前长得很能入眼,医好了就行。哭的话,会影响伤口。”沈澜看方初晴不说话,又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到脸色,只好补上几句。“这只小猪也挺漂亮的。”

“说了伤人的话,就这样补救吗?”方初晴看到沈澜这么笨拙,眼泪还没干就觉得有点好笑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就忘记二爷刚才说的话。”

沈澜略皱了皱眉头。

他是个喜欢把所有事都放在心里的人,能知道他一些秘密的,都是他极为信任的伙伴,现在这个小奶娘要问什么?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似的。不过……

“不保证回答,你问问看。”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你戴了那种面具……谁会拒绝一只小猪?”

他这样说,方初晴哭笑不得,干脆直言道,“二爷曾经和苏妃有过一段情吗?”

她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可她就是很好奇,而且她想知道苏妃是否在撒谎,想以此来推断出苏妃对她坦白情史是什么目的。她可能还要在皇宫待些日子,虽然不会草木皆兵,但必要的防备还是得做。

不出所料,沈澜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绷紧了。有那么一瞬,方初晴真的以为他动了怒,甩手就走是好的,说不定把她掐死在花房中也有可能。

而正当她暗骂自己太鲁莽了时,沈澜却忽然点头承认了。

是环境所致吗?今天沈澜在她面前坦承了很多心事,不知这对她来说说,是福是祸。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于是她再问道,“你们两情相悦?”

沈澜斜着眼睛看他,一脸傲然,“你觉得我会对女人死缠烂的吗?”

果然!苏妃在撒谎。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是要试探什么?还是要算计什么?能在这皇宫生存而不倒的,方初晴当然不会以为苏妃只是为了虚荣才说沈澜对她一厢情愿。只是苏妃没料到,有人敢这么直接问右师王的情事,更没料到这个自恋的大阴人居然会如实回答吧。

这就叫千算万算不如天。

这世上的事总是阴差阳错,脱离人类的掌握。而沈澜现在表现得这样骄傲,只能证明他其实很介意,所以他到现在也不肯娶妻。他这样的人心思太重,伤,就一定是重伤。

所以,本来她想再打听下苏妃为什么嫁给了皇上,但却忍耐住了没有继续多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硬拉着沈澜到夜锦宫的小厨房去过新年。从沈澜极轻微的肢体反应来看,他不愿意踏入前情人所住的地方,但因为之前坦白了一些事,他又不愿意让人觉得他

放不下,也就勉勉强强来了。

一进小厨房,发现景鸾已经在等了。他看到沈澜跟在方初晴身后,分外高兴,微笑道,“还是初晴有本事,一下就找到了呢。”

“碰巧,碰巧而已。”方初晴笑着应道,然后就跑到灶台处烧水煮饺子。

“碰巧就是缘分。”景鸾低低地说,声音小到只有自己听见。

小厨房地方不大,只有景鸾和方初晴还好,沈澜身材高大,挤进屋后就显得地方狭小了。可也因为这样,搭配着灶台大锅冒出汩汩热气,居然气氛温馨热闹很快就扫清了沈澜心头的阴霾,让他感觉似乎打多记事起,就这个年过得轻松,心头没有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而方初晴也在偷偷观察他,见他开始时还拘谨,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并且胃口很好的样子,每样糕点都尝了一块,口味偏甜的,还吃了两三块,等饺子出锅,他又吃了一大盘,不时还挑挑捡捡,嫌这个馅不好,那个馅太普通。不过说归说,吃得比却谁都快。

“二爷饿了一天了吧?”景鸾笑问。

沈澜来了个闷声大发财,下手如飞。

三人有说有笑有吃,还依着方初晴的意思,玩了倒计时游戏,一起进入了新的一年。正高兴着,忽然听外面有人羡慕地叹息了一声道,“真热闹了,有没有给朕留点好吃的?可怜朕还带了上好的葡萄酒过来。”话音才落,江无忧就挤进了小屋内。

“皇上,您不在前面与众美欢聚,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沈澜不客气地道。

“旧的一年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呀。”江无忧以手抚额,似乎是很头疼的样子,“今天吵嚷得很,好不容易借着醒酒的空儿跑到这里躲清静了,谁想到还遇到你们两个不长眼的臣子。”

“既然来了就一起吧,皇上也尝尝我的手艺。”方初晴把位子让出来道,“我们也好试试皇上的赐酒。”说着就取了四只酒杯来。

江无忧在酒宴上没吃很多,本打算陪陪方初晴再吃点年夜饭的,此时也不客气,只是端着酒杯,心中突生感慨,微笑道,“我们这里又是君、又是臣、又是民、又是佳人,喝的是什么酒呢?”

沈澜和景鸾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唯有兴奋起来的方初晴举杯,念了句不太应景的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没想到这诗却正中江无忧的心,他不禁赞道,“说得好!今天朕就与你们为那些身不由已的沦落人,同干了这杯吧!”

第四章叫喊声

不知是除夕夜在花房彼此伤了心灵的缘故,还是听了沈澜那番落寞的、关于母亲的话,之后的半个月,方初晴时时会想起他。这令她很恼火,因为她总觉得,没有机会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去惦记,就是极度白痴和愚蠢的行为。

可是,控制无效。

坏消息是,正月里江无忧忙得脚不沾地,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能省则省,自然也没有时间来看她,无法帮她分散注意力,好消息是,她的伤恢复迅速,有一天对镜照景,发现当脸上那些横七竖八的浅红印迹消退后,她基本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说是“基本恢复”,是因为她右眉上方的额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依苏味的话说,是因为那处伤得比较严重,而且耽误了治疗,所以不能完全去除。

方初晴怀疑苏味是故意,因为她没觉得那里伤得有多严重,但能重新变美,她已经很满足了。了不起以后在额头上贴花细,据说武则天时代的上官婉儿就是这么做的,还带领了一股唐朝美女效仿的风潮呢。

转眼又到了正月十五正元节,无思无我再度被接回沈府,而方初晴虽然不用戴面具了,但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出现,于是谢绝了苏味一同赏灯的邀请,打算等夜深人静时偷偷溜出去看看就行了。

“这宫灯可不是民间随处可见的,错过这个机会,只怕以后很难看到了。”苏味拿帕子轻轻按按自己没有一滴香汗流出的额角。

她在试探。试探方初晴对皇上有没有情谊。这些日子来,虽然皇上没和方初晴怎么见面,但那份关怀和细心却在,这使她产生了疑虑。她不介意恩宠,但恩宠却是一柄利器,在通往皇后宝座的路上,到处是荆棘和陷阱,她需要这利器傍身。

可是看皇上的意思,肯定是对方初晴用了心了,虽然以方初晴的身份和地位来说,顶多封个没名没份的某某夫人,连个妃嫔也混不上,但倘若皇上真心爱她,那她就成了绊脚石。

而她不能小看任何一种情况,为了坐上大江国第一女人的位置,她牺牲了感情,为了推现在的皇上坐在龙椅上,她冒了巨大的风险,所以不能容许有丝毫的差错出现。必须防患于未然,必须把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行。

她于皇上有恩,她与皇上和沈澜之间共同保守了一些秘密,所以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灯嘛,还不都是一样。民女是粗鄙之人,赏灯也就是看个热闹,太精的东西于我,就如同茉莉花喂牛。”方初晴耸耸肩道。

苏味貌似温和地笑笑,但实则紧张地观察着方初晴的反应,直到她确实方初晴的神情中没有一丝暖昧的感情流露,这才放下了心。

皇上是君子,做事极为克制,从不强求于人。倘若方初晴对皇上无意,她就安全得多。其实……把方初晴想办法推给沈澜是个一了百了的方法,反正沈澜现在视女人如玩物,皇上也不可能抢兄弟的女人。只是,女人那可笑的虚荣心却让她舍不得沈澜身边有重要的人。

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娘娘,那个百花神油……”正说着话,翡翠突然走过来问。

老天哪,原谅她不纯洁吧。一提神油二字,她立即到了一种神奇的畏助药品,方初晴感到了一丝尴尬,不禁多瞄了翡翠几眼。而苏味以为方初晴是好奇,解释道,“百花神油是我关手炼制的,从百花中提取精华,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汗,是精油嘛,不知有没有用薰衣草?可干吗叫“神油”,令她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某些“床上用品”、。

“放到我的寝宫,让它自然挥发香气就好。”苏味哈哈翡翠,然后回过头来娇羞地道,“皇上说今晚赏灯后会来夜锦宫,方妹妹有什么事提前说,我怕到时候要侍候皇上,没时间支应妹妹。”

“蒙娘娘照顾,民女什么都不缺。倒是最近天气阴冷,打算今晚早些睡下,就不看灯了。”方初晴很乖巧。既然人家表明要二人世界,她就窝在暖和的屋子里想心事呗。

苏味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开心之下又说了会儿闲话,这才去盛装打扮。而方初晴回到屋里,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沈澜。假如每逢过节,他就觉得自己是外人,不能融入沈家,那么今晚他会在哪儿?还会来皇宫吗?看样子,天会下雪似的,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冷?有没有吃东西?

胡思乱想中,天色暗了一来。

她饱饱地吃了顿晚餐,可当饭入了肚子又后悔,生怕长胖,把好不容易恢复的腰身再撑起来。于是就在院子里逛了逛。和除夕那天一样,宫女太监只留下几个看守,其实全出去玩儿,方初晴隔着宫墙看了会儿烟花,望着那明媚又短暂的色彩把昏暗的天空映得五彩斑斓,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结果,回到屋倒睡不着了。还想,不知道沈澜能不能看到这美景?

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心下就有点燥,不过她才一打开窗子,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哭泣、像尖叫,但又欢乐无限。当她明白那是苏味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的叫喊声时,就算身边没人,也羞红了脸。

苏味干嘛叫得这么大声哦,江无忧临幸也不是一回两回,从没听到过这么大动静啊。再伸头看看外面,见廊下等着侍候的太监宫女人人有如木雕泥塑,完全没反应,她不禁便服人家充耳不闻的淡定功力。

苏味的那个什么百花神,根本就不是什么安神的,被她不纯洁的猜中了,一定是催情药!天哪,这个皇宫还真可怕,看江无忧虎虎生威的样子,应该用不到“药品”,那么就是苏味急了,想多承雨露,尽早怀上龙子吧?真可怕呀。两情相悦的事,也弄得这么功利。皇宫果然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以这儿,她连忙把门窗关紧。可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了印象,还是因为夜晚太寂静,而她住的地方离苏味的寝宫太近的缘故,那春情荡漾的声音就是细若游丝地、遥远又模糊地传来,根本阻挡不了。这令方初晴感觉好像听人壁角似的,再联想起某些活春宫画面,就有点口干舌燥,干脆决定躲远一点为好。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嘛!

于是她起床穿衣,目标小厨房,因为那里暖和,还远在后院,这边努力奋斗的江无忧和苏味吵翻了天也与她无关了。

第五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除了除夕那天,小厨房总是有太监宫女值夜的,看着茶水炉子和锅灶,提防皇上娘娘半夜口渴,要吃新鲜的茶,或者临时传膳,再起火怕来不及。

不过夜锦宫的太监宫女是认得方初晴的,因为翡翠姑娘说过,她是苏娘娘的亲姨表妹远嫁到了宋国,这次和太夫进京,皇上特意恩准,被招来和苏娘娘叙叙亲情。只是这位姨娘脸上起了诊子,长时间不退,见不得风,也一直以真面目示人。而且为了防止引起其它宫妃的攀比,这消息严密封锁,不得对外泄露。

当然,这是苏妃编好的一套一举数得的说法。一,解释了方初晴的来路,免得他人生疑,还适当掩盖了她再度施针行医的行为。令皇上非常满意,二,显示出皇上对夜锦宫格外恩宠,对她苏味破格破例的对待,毕竟把娘家亲人带进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一的。三,苏味正好有个表妹嫁到了宋国,而且也正好随做生意的丈夫在和政城逗留,这样的说法可算是天衣无缝。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妃在宫里藏了一个人的消息还是在后宫中走漏了,但因为皇上最近对苏味的专宠,其他宫妃都以为方初晴根本不是什么表妹,而是苏味藏着的美人,用来吸引皇上的,目前已经纷纷想尽办法也偷偷往自己宫里弄人,以期可以博得皇上的垂青和注意。

而这,也正是苏味在方初晴进宫治伤这件事上获得的第四个利益。

她深谙一个道理,那就职事情只要不抖落出真相就不会造成伤害,所以她对宫里的风传很有心理准备,也并不在意,甚至,正因为是所谓{“泄露的秘密”才令别人更加深信不疑。而她,自始自终表现得相当低调,处处对皇上着想,其它宫妃却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盲目效仿,只能招来皇上的厌恶,这样更加大了她的筹码。

随便一件什么事,都能让她办得处处有利于自己,还让皇上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很难得的。

“我来看看炉火吧,睡不着,想吃自己烹的茶。你先去歇会儿,天亮了再来换我。”方初晴对值夜的小宫女说。人家有“神油”呀,哦买糕的,估计大战的时间要拖长,她还是晚点回去好了,听那种声响对她一个肉体成熟而内心青涩的人来说,实在刺激太大了。

而方初晴现在是苏娘娘的表妹,算是半个主子,下在人们自然要听她的吩咐,何况今天是上元节,虽说已经过了最好的时辰,但宫里今天不禁夜,现在去看看灯也不错,所以那小宫女很听话地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小厨房,感觉特别自在。

她是个平凡的人,不想卷进豪门恩怨或者皇室纠纷,她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所要的其实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小房间,没人盯阒她,没有想伤害她,不用勾心斗角,不用阴谋算计,只有一炉火,一些食物残留的香气,一点凡俗的油渍味。如果可以,再有个好男人陪着她,生两个像无思无我这样的宝宝就行了。

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吗?

她无柰地想着,看着炉火里半明半灭的炭火发呆,不知怎么,倦意慢慢席卷而来。她就这么抱膝坐在炉火边,昏昏沉沉地进入半梦半醒的浅眠状态。

也不知多久,她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半侧的脸和头上移动,轻轻抚摸着,那么温柔,那么轻巧,饱含着无限缠绵之意,就好像她是一片初雪中落下的雪花,随便就会破碎,消失似的。

睁开眼,因为距离太近,她一时没看清来者是谁,只撞进两潭深黑的眼波之中,立即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混杂着痛楚和甜蜜的感觉瞬间把她淹没,谁说温柔才能如水?谁说有很多话说出来才能明白?她现在似乎什么都懂得,什么都了解,尽管只是互相凝望着。

那压抑的热情,深刻的痛楚,永远不能说出来的爱意……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

“桑青。”那人近乎哽咽着,拥抱住方初晴的腰身,令她从小矮凳上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当她入怀,那人竟轻轻颤抖个不停。

“桑青,回来。你回来,你看我一眼就好。桑青……”那个呢喃着,只声音就能令人的心都融化了,因为包含了最真挚的感情在其中,所以能轻易打动人心。

方初晴几乎不能反应,只跟着心灵的感觉在游走,把身体深深埋在那人的胸膛上,恨不得嵌在他的身体里,哪怕只有一瞬,却仍然是天长地久。

他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他透过衣服的身体热度,他穿过她发顶头发的呼吸,她都迷恋爱,似乎渴望了很久很久。

直到……她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伽南香的味道,确切的说是伽南之上口糖伽南的香味。这么昂贵难寻的香料不是人人都用得起,寻得到的,于是她很快清醒了过来,知道突然抱住她的是当今的圣上江无忧。

他有一串糖伽南所制的佛珠,就戴在手腕上。那本来应该是夏日佩戴去除身上的异味的,可他似乎一年四季都戴着,所以方初晴很熟悉这香味。

还有,贴在她脸上那上等丝绸等带来的冰凉顺滑的感觉,那呢喃低语后辨别清楚的声音,都证明着她的判断是多么的正确。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请放开民女。”她挣扎了一下,心底有一丝小小的疑惑,为什么她轻易就迷失了自己?似乎身不由已,似乎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受在驱使着她。这感觉在沈府的琴阁中,当她看到那幅裱锦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只是这次更为强烈。或者,是因为才在睡梦中醒来?还是因为他太会诱惑?再或者,是这位身体有残存的记忆?桑青,那是谁?难道是这身体的前主人?

“皇上!”方初晴心灵激荡,但身体却本能地抗拒着。

而“皇上”两个字,却令终于陷入迷梦一般的江无忧也恢复了些神智,轻轻放开怀中人。但是,当看她的面颊虽然还横七竖八地比值横着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印痕,可那羞涩的晕红、亮闪的眼睛、一模一样的五官,还是令他迷醉了,一时之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是方初晴,还是他所深爱、珍爱,却始终无法将爱意说出口的那个人。

“你是谁?告诉朕。你是谁?”他轻声问,感觉有刀子在心里剜。

“我是方初晴。”五个字,好像在他心头那深深的伤上撒下一把盐,令他从头到脚都痛彻心扉,然,也清醒了。

而方初晴一咬牙,又说出一句肉麻的话,“我是您的晴儿呀。”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六章节听皇上讲那过去的事

“怎么在这时病着了,也不怕着凉。真病了,朕岂不是错上加错。”总算,他缓过劲来,轻巧地避开眼前的尴尬,恢复了平时里温柔可亲、高贵、恬淡的模样,一个宽厚的皇帝应该有模样。

也许,不能放方初晴在身边了。他以为自己定力足够,可当他面对那么魂牵梦萦的脸

,他根本把持不住。之前还勉强可以,最近却越来越不能控制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皇宫也是江湖,他有很多事不能做。当初不能说出心里的感受。因为不能背叛一个承诺,现在不能移情方初晴,因为方初晴是别人,爱上她,就等于背叛了他的桑青花。

可是……可是……为什么心不听话?

“皇上,您可曾喜欢过什么女人?而那个女人和我长得有多相像呢?”她鼓起勇气,方初晴问道。

江无忧一愣,之后慢慢站起身来,轻声道,“朕记得,之前你很怕听到一些事情,你聪明,懂得远离是非,明白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的道理。可现在,为什么能这么直接向朕发问呢?”

“因为,不想让皇上难过。”方初晴说出这七分是假,三分是真的话。

本来,她什么也不想打听,因为很多问题解决不了的话,打听出来也是块心病,不如难得糊涂,采取逃避性的鸵鸟政策。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极大可能招惹过大江国的终极大boss,也就是皇帝同学。最近江无忧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让她心里发毛,外加身体过电一样的发麻。所以如果她不弄清楚往事的来龙去脉的话,她有可能不能顺利离开,也不能真正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况且,她内心深处确实对江无忧产生了真切的心疼感,相信是这身体的残留意意识,既然她占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也应该顺从一些意志,也算是付了“使用费”吧,不然她良心难安。

正是基于这两天考虑,外加一点好奇因子,她硬着头皮开始询问。www.6zzw.com

“朕很难过吗?”江无忧微笑着,但眼里闪动的东西掩饰不住。

“皇上不难过吗?”方初晴不知要如何回答,于是聪明地反问。

江无忧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好久才叹了口气道,“朕心里有一个女人,可她消失不见了。你……长得几乎和她一模一样,可惜你不是她。你是她吗/”

“我不是她。”方初晴很坚决地回答,因为虽然她确定她这身体的前主人正是江无忧的心上人,可灵魂不同了,皮囊没有任何意义。她和那个江无忧口中的桑青,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江无忧“哦”了一声,心里说不得出是什么感觉。怅然若失?或者是松了一口气。晴儿不是她,就说明她有可能还活着。虽然那盆花已经枯死,预示着很可能……可他不愿意相信。他宁愿她厌恶了他,也希望她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希望他们,只是不能相见而已。

那样,他的心就还有一丝热乎的活气,没有彻底的死去。

“你不是她。”他幽幽地重复了一句,“朕猜也不是,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变化,生活习惯、本性和一些细节是不能改变的。她……自以为很厉害,可是很单纯。不像你,是个狡猾的小东西。”他说着,捏了一下方初晴的鼻子,故作风流倜傥,但眼神深处却浮上恐惧,似乎怕失去一些早就失去的东西。

这令方初晴的心又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需要她坚守着最后的理智,才没有去拥抱江无忧。现在她百分之百的肯定及确实,这身体的前主人深深爱着江无忧,不然现在她的心脏

不可能紧缩得厉害,似乎流到四肢百骸的血,都不能回流回来。

“她是谁?”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因为不知道这身体的前主人,她一直处于绝对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下。后来有了一丝蛛丝马迹,她又不敢去探查,只想早跑掉了事。而现在机会就在面前,估计她也不可能轻易溜走,所以干脆问明了,以后绕着桑青的人生轨迷走,再不和她的过去有任何交集,应该就ok了。

可是江无忧却摇摇头道,“晴儿,别问。否则知道得太多……有一天朕可能真的为此杀了你,听朕一句话,好好做你的晴儿,那么只要朕活一一天,就能保你平安。”

“皇上,我不会待在皇宫的。”方初晴连忙表明态度。

“你要去沈澜的身边?”不知为什么,说这话时,江无忧的心有些酸涩感。

“方初晴摇摇头,“也不,这世界很大,天高地远,我有无数个未来和可能,我要自己选择。”

江无忧侧过脸望着方初晴,目光欣赏地道,“你虽然是奶娘出身,却是个不凡的女子。朕和朕的右师王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看中你吧。”

看中她?但愿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看中?再者,沈澜看中她?哈,他是看扁她吧!

“皇上说话好奇怪,什么叫奶娘出身?难道我天生就是奶娘,不过是生活不幸罢了。但是皇上不要喜欢上我,我虽然是贱民,却绝对不估别的女人的替身哦。”她借机说了一句,表现出浑不吝的模样,虽说是丑话说在前头,但却用撒娇的语气说。这样,江无忧应该不会发火。唉,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算是空刻理解到了。在一个可以随时剥夺你生命、或者赐给你荣华富贵的人面前,说每一个字都要注意,真累呀。

哪想到江无忧却很认真地点点头,“朕不会喜欢你,否则就是负了她。”

“那……如何佳节,闲着也是闲着,既然皇上不肯透露心上人的真实身体,你们的感情故事讲一讲应该可以吧?”

方初晴继续打听,希望可以从只言片语中判断这身体的一些基本情况,以后方便她绕道而行。关键是,她希望可以找到办法,克服这身体对江无忧越来越明显的本能瓜。如果不无制这些情绪,哪天她真的爱上了江无忧怎么办?她在重生前是丑女,没什么机会恋爱,现在还白纸一般,虽然这身体已经是有经历的了,但她的心还留着空白,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爱情。所以,她绝不当别人的替代品。

江无忧望着方初晴,一再提醒眼前人不是心上人,可心里却仍然有一丝极温柔的情绪涌上来,想把那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从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彻底表白。他独自保守着这样痛楚的秘密,感觉心全被掏空了,在这样相似的夜晚,在这样近乎相同的人面前,他真的真的再不能完美地控制这一切。

“晴儿,来,朕给你讲个故事。”他心里的话自然流淌,根本阻止不了,“那是在三年前,不,新年已过,应该是四年前了。那年,朕二十五岁,还没有坐上这张龙椅。”

第七章节痛楚与安慰

目光盯着无形的空气,江无忧娓娓道来。

“那年朕去北军的驻扎这地办理要务。你知道北军吗?他们就是我大江国驻扎北境,抵玉图国、保我边陲的军队,目前归右师王统领,全部是以一当十的铁血精兵。那个朕去时也是年前年后的时节,可惜没在上元节前赶回来,耽误在北境附近的蝉鸣城。”他露出一点忧伤又甜蜜的神色,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那天也和今天一样,下了大雪,可百姓过节的热情却分毫不减,从朕住的客栈望去,银装素之中灯光交烁,仿佛是人间星海,真是美极了。朕闲着无事,也就到街上去赏灯,本自忖武功不错,因而并未注意脚下的流冰。哪想到,在观赏一盏走马灯时,竟然失足跌倒。”

啊!方初晴本能地轻呼一声。

江无忧露出温柔的笑意道,“当时朕摔得滑稽,正好跌在她脚下。她也是轻呼一声,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朕从来没见过一个姑娘能笑得如此爽朗无顾忌,难免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再也忘不了她。”

“她是蝉鸣城的人吗?”这个可得问清楚,不然冒冒失失地闯到那里去,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不是。”江无忧,近乎叹息着说,“她是图国人,到蝉鸣城去,本是为了杀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还是以那么平静的口气说出来的,方初晴完全愣住了。怎么着?还是爱上敌人的禁忌之恋吗?

“奇怪,沈澜说你也是图国人,你们又长得如此之像,害朕不得不想,你们是不是双胞胎?”江无忧突然又来了一句。

方初晴这一惊非同小可,又想起沈澜和江无忧无话不谈,于是脑筋急转弯,连忙道,“既然右师王告诉了皇上我的身份,想必也说过我得了离魂症,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但是,我敢断定我没那福气成为您的心上人,而且我也绝对没有双生姐妹。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皇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呀。”

“你就这么急着想撇清与朕的关系吗/”江无忧以调笑的口吻说了一句,但眼神可不是那样,“朕只是随口说说,因为她……她说过她是独女,而且以她的身份来说,有其他兄弟姐妹,不可能会隐瞒得住。”

这句话又让方初晴愣了。这个桑青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到底是谁呀?看起来身份不低的样子。那么,为什么她“死去”那么久,却没人来找呢?这不是大人物应有的待遇呀。奇怪了。

“她……也爱上了皇上吧?”她问,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江无忧闭上眼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她是来杀朕的,可是后来有很多机会,她也没有动手。而她是个大胆的姑娘,因为不谙世事,所以纯真无惧,她不对自己说谎,不像朕这样无用。所以她爱了,就直接告诉了朕。可是朕不能回应,朕有一个承诺不能背叛,朕更不能委屈了她,令她处于危险之中,成为江山政治上的筹码,权势争夺棋盘上的棋子!所以,朕违心地拒绝了。想必,她是很心痛的,她为了朕远离家乡,放弃尊贵的身份,在和政城中隐姓埋名。她与朕以朋友的身分相处了很久,忍受了很多磨难,多少情谊欲说还休。可是朕却辜负了她!后来,她突然赠了朕一幅亲手织的锦……然后就彻底消失在了朕的生命里。一年前多了,再没有出现过。”

“锦?翻鸿锦?”方初晴惊讶万分。

怪不得!怪不得她“认识”那幅从没有见过的裱锦!怪不那天在琴阁看到,她立即就挖心挖肺的心痛。原来,那是桑青对江无忧全部爱意的表达,还有离去的忧伤和决绝。所以,她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还有,她是在九个月前从乱葬岗借寺还魂的,当时这身体才生产过。如果那不知何处去的孩子没有早产或者小产,算起来桑青怀孕的时候也正是一年半多之前。听江无忧的意思,他和桑青之间发乎情、止于礼,甚至他这边根本没有过任何爱情表达,因为他为了江山着想,为了桑青本身着想,拒绝了这份最真挚热烈的感情。

换句话来说,桑青的离开可能不止是因为对爱情绝望,还可能是因为意外怀孕。那孩子是谁的?桑青又为什么怀孕?天哪,不是被强暴的吧?那样的话,她就必须弄清这身体近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她有义务为桑青报仇啊!

“你知道那锦吗?”江无忧也很吃惊。

方初晴点点头道,“那锦本就稀有,何况上面的图案……代表它是图国贵族女子定情的信物。琴阁挂历的那一幅其中还掺杂了女子的头发编造,其意更是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就算皇上不肯回应,那份爱意也绝不收回!”这番话顺口而出,绝不是方初晴编的,就那么从心底涌了出来。而既然她知道这身体的前主人是谁了,也就不加阻拦,更不再惊恐,完全顺其自然。

江无忧的脸色白了,为桑青的爱意与坚持所感动,也更加痛恨自己。

“可是皇上为什么把翻鸿锦挂在琴阁呢?方初晴不明白的是这个。而且,为什么她对琴阁也有感觉?”很多东西,朕不能留在身边。江无忧说得模棱两可,嘴角边露出苦涩的笑意,“那么多人争夺天下,可这个龙位真的那么好吗?谁又知道,坐在上面要牺牲什么?就像朕,有一句话一直想对她说,一句真正肺腑里的话,可是从没有机会说出口。现在朕很希望她回来,吸朕说哪怕一句,只一句就好,只要她肯回来,哪怕再不搭理朕,再不喜欢朕,但只要她听朕说出这句藏在心里的话就行。朕后悔!后悔醒悟得晚了一步,就再没有机会对她说了。很多事,很多人,错过了就再不能挽回,永远也不行!”

看江无忧说得那么痛楚,方初晴再也不抗拒心里的感觉,伸臂抱住江无忧道,“皇上,她懂的。你要说什么,她全明白!有很多话,不一定非要说出口。”不然,桑青为什么送那幅锦。

“她知道吗?她真的知道?”江无忧反手回抱着方初晴,“她真的知道朕要对她说这一生一世,只爱过她一个人,心里只装着她一个人吗?她知不知道,在朕心里,她比整个天下还要重?她知道吗?”

方初晴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心酸得连跳动都困难,整个人,整颗心都化为了桑青的分身,哭泣着道,“皇上,您放心,她一定什么都知道!对女人来说,这样就算死了,也很幸福。”

桑青是死了啊,再也不会回来。可怜的江无忧永远的失去了她,等不到她重新出现的一天了。

咣当一声,当拥抱着的两人正沉浸在痛楚和安慰混杂的感情之中时,风把半掩的门吹开了。两个人下意识地分开,同时看到了一个“雪人”站在屋外,定定的望着他们。

第八章员工福利

雪,静静地飘下,不活保时,地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没过了人的脚。院子中根本就没有我,雪落轻悄,没有半点飞舞,美得不掺杂质,像一片白色的帘幕。

刚才江无忧来到小厨房时,门并没有关严,而是半掩着,站在那“雪人”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清屋内发生的一切。而之前一直没有风的,怎么会突然有强风吹过?

“右师王,什么时候朕准你可以夜闯宫妃的寝宫了?”江无忧看清来人,不禁责问。可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声音却温和,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甚至,让人感觉他是笑着说的。

看来,他真的恩宠沈澜到一定程度了。沈澜这样无理,他也不恼,是真的需要这位武名在外的右师王为他担着江山,才不得不隐忍?还是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好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放弃身份地位,真心而交?

“臣来看灯。”雪人沈澜说,身上的雪很厚,看来站的时间不短了。那么就是说,他看到了她和皇上拥抱着,还态度暖昧的交谈?

“宫里的灯比民间的好看吗?”江无忧踱到了门口去,为方初晴挡住了门外的寒气,同时,也挡住了沈澜的视线。

“臣随便看看而已。”

“爱卿啊,你好像在生气哦。再说了,宫灯都在御花园呢,还别说,今年真有几盏极为奇巧,朕特许今日不禁夜,什么人都可以去看。只是你要赏灯,可是走错地方了。”

“臣是特来带她一起去看。”

“我吗?”方初晴听到这儿,从江无忧背后探出脑袋来,有些意外,“为什么?”

“员工福利。”

沈澜硬邦邦地蹦出四个字,令方初晴由刚才那种辛酸、缠绵、难过的状态中一下子走了出来,差点笑喷了。员工福利这档子事,是她有一次同沈澜争辩时偶然说的,没想到他居然记得,现还用了出来。

不过,如果员工福利都是由帅哥老板陪着夜游赏灯,想念女员工都会感觉很哈皮吧?

“你要去吗?:虽然那四个词汇实在很新,但江无忧从字面上也能理解其意。他不想让方初晴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因为他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可潜意识中,他又隐隐希望她陪在他身边。而这感觉是如此矛盾,令一向对自控能力很自豪的他无法做出判断,于是干脆把难题丢给方初晴。

方初晴犹豫了下。

她也很为难哪。她怕冷,外面下了大雪,作为现代没什么情趣的办公室女郎加宅女,她实在没心情雪夜赏灯,尤其是跟一头暴龙一起赏。可是沈澜似乎是特意来找她的,不管为什么,让他站了半天却一个人离开,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再者,今天让他尴尬了,这人那么阴险,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报复?所以还是牺牲小我,不去惹他比较好。

于是她点头道,“我……民女还是去吧?”

“很勉强吗?”江无忧问得好大声。

方初晴连忙道,“不勉强不勉强,民女荣幸得很。”这皇帝坏透了,刚才那番温柔缋缮全是对这身体的前主人,一在突然转变为恶劣,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得快点走,皇上在激右师王的火。可倒霉的一定是她。

想到这儿,她连忙绕过江无忧,迈出门去。别看门是开着的,屋里屋外只有一道门歇相隔,可小厨房是个拢气拢热的地方,刚才她又一直站在炉火边,在没风的情况下并没有感觉冷,但当她站在屋外的院子里就不同了,瞬间感觉进了冰窖似的,不由得一哆嗦。

“披朕的披风去。”江无忧回身拿起自己的披风,方初晴连婉拒。

“皇上想陷害民女谋反之罪吗?”方初晴半开着玩笑道,“这样的服饰规格,全大江国只有皇上您一个人能穿。就算是您赏赐我暂时御寒,宫的侍收太监并不知道,远远的看到衣服,以为是您亲临。到跟前一看,却是个民女,好家伙,还有我的活路吗?就算我没事,不也折腾人家吗?还是免了吧,免得折我的寿。”

“笑话,你和朕比比,这身高差距这么大,怎么会有人认错?”江无忧上前一步。

其实方初晴重前生占据的肉身是个高挑身材,不过江无忧和沈澜都是身材高大的模特体型,江无忧偏瘦些。方初晴跟四圣人比似乎还略高,但和这二位比就娇小多了。

“认不错才可怕,说不定直接被人家当刺客给拿了。”汗了一把。

“有我在,谁敢把你当刺客?”江无忧还没说话,沈澜就拦过话来,同时身子一动,径直走到方初晴面前,身上的雪花片片飞落,一时有落英缤纷之感。不得不说,右师王此人虽然性格阴沉自恋又霸道,但样貌却真是一等一,帅到人神共愤了,对女性的杀伤力是非常强大的。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穿我的大氅好了。”他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随手抖起。那大氅有如一朵黑云,在方初晴还没来得及反对,甚至是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笼罩了下来,把她从头到脚,牢牢包裹住。

带着他的体温,感觉有点烫人。

“那臣就先告退了。还请皇上立即移架寝宫,夜深雪大,免得受了风寒,伤了龙体。”沈澜没什么诚意地说。在帮方初晴系好大氅的飘带时,带着要勒死她的劲头,不过手上动作其实很轻柔。

说完,他只弯了弯身,算做施礼,之后拉了方初晴就走。

他人高腿长,下肢有力,自然走得快也不怕滑,方初晴就可怜了,一步三晃,被拖着一路向前,不出片刻就浑身冒汗。好不容易甩脱了沈澜的控制,不禁有点恼火地道,“二爷,您这是赏灯还是行军哪。”

“你不满意?”沈澜一挑眉,唇角眼底似乎有些怒火似的。

“二爷又生的什么气?”

“本王没生气。”

“才怪。”方初晴轻哼一声,把大氅裹好,发现他们已经离御花园很近了。那边灯火通明,虽然天色已近午夜,却还有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赏灯猜谜,不过不敢高声喧哗罢了。

而正是因为不远处的热闹和明亮,反而衬得她和沈澜所处的假山边黑暗而幽静,似乎是被人间烟火气隔离开似的,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她偷眼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看到他的脸比夜色还黑,不禁好笑,平时说话虽然比较注意,此时却冲口而出道,“二爷,您不是吃醋了吧?”

第九章我也要安慰

“根本没有。”沈澜回答得很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从没见过比你更自恋的女人。”

到底是谁自恋呀?!哈,居然还说别人。

“那你为什么发火呢?”她追问。

“让本王告诉你吧。”他突然逼近,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无论如何,你现在还是我沈府的人,你现在借着进宫之机勾引皇上,惹出来祸事,我沈府脱不了干系。所以,好吧,本王是发火了,因为你这女人自不量力!”

方初晴吧,从来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情绪稳定,心理健康,可是大概因为沈澜的恶劣等级偏高,她在面前淡定不起来,情绪言经常像坐过山车一样,前一刻伤春悲秋,下一刻就可以火冒三丈,一分钟前还快乐幸福,一分钟后就可能化身为鸡蛋,不管前方多恐怖,也要不管不顾地以卵击石。

此时听沈澜污蔑她,她的小宇宙猛在燃烧了,扬着脖子道,“就算你是王爷,我是平民你说话也得讲证据、讲道理。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勾引皇上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

“就算我勾引了,关右师王你和你高贵的沈府屁事?我卖给沈府一年的,是我的劳动力,可没卖了人、卖了心!”

“那么你是承认了?”沈澜感觉心里、嘴里都发苦。

人真是奇怪,就因为共同保守了一点秘密,关系似乎就突然间亲近了起来。除夕之夜,他心中郁闷难当,以为还是像往年一样,要孤独的跨过新旧之交的效晚。可她却找到了他,让他感觉好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了活物,那份欣喜和亲切简直没有来由的就出现了,好像她就就是天下间最珍贵的,不能失去。否则,他又会孤单一个人,而当时,她虽然戴着小猪面具,却令他觉得她比花房里所有的花都要娇艳。

后来,他无意间向她说了一些从没有对旁人、甚至对大哥都没说过的话。不知为什么,那一时的软弱却令他这半个月来,心里一直想着她。

她不是他喜欢的温顺女子,若做他的女人,她已婚有子的身份也不是他能接受的,可就是这么奇怪,在每天早上醒来,或者晚上睡去时,他脑海里出现的一定是这个可恶的奶娘。

今天是上元节,他照例感觉不能融入沈家阖府团聚的热闹场面里,于是他来找她,以为至少她可以陪着他,让他的心感觉有着落。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她与皇上卿卿我我的场面。这怎么能不让他火大呢?就好像一匹小马,他惦记很久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接按,它却自己“嗒嗒嗒”地跑去别人面前。

“我承认什么了?我是让你气糊涂了!”方初晴恨不得挠墙,“皇上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有伤主难过的事,我安慰一下怎么了?先不说他对我这么好,就算身为普通臣民,为皇上解忧不也正常吗?”

“抱在一处安慰吗?”沈澜说,语气中努力表现出轻蔑。

方初晴被沈澜的态度气得要爆炸了,因为他特别会找最具伤害性的东西来刺激人。

“我干吗跟你解释这个,这与你有关吗?”她瞪大眼睛说,“你脑子里全是色情的东西,以为男人和女人拥抱就是有奸情。在你眼里,在你心里,女人就是低下的,其中低下又漂亮的,就是给男人暖床的。你根本不懂,女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这指控太激烈了,沈澜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从来没这样想过,为什么这该死的小奶娘要诬陷他?围在他身边的女人是都很下贱呀,难道不允许他表现出相应的态度?难道要他虚伪,要他说谎?

“好吧。”愤怒中他忽然放软了语气,因为想起他被强吻的一幕,“就算你说得全有理。那么,现在你过来抱抱本王,本王也需要安慰。”

“不要!”他突然变了态度,令方初晴一时难以适应,于是本能地拒绝。

“难道我不是人?我没有七情六欲?”沈澜冷笑,“还是只因为……他是皇上?在你有机会在他身边之前,不是也亲过我吗?现在抱一下又如何?”

他这是暗讽她攀附富贵、行为放荡喽?这个人实在太过分了,太自以为是了!总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长眼睛去仔细看,也没有用心去认真体会。他真是个自大、自恋、心理阴暗的大水仙!

方初晴长呼出一口气,免得自己被活活气死,不知为什么,两人好好的出来,几句话后就变得这么剑拨弩张,针锋相对。此时,她脑子有点混乱,但下意识的不想被击倒,于是不假思索地故意说,“对呀,就是因为他是皇上,他不仅英俊潇洒,而且身份地位比你还高贵。你不是一样会考虑女人的身份地位吗?咱们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对方黑。有什么权利来嘲笑我?不然你娶我呀!”

这句话,像一柄利刃,直接刺入了沈澜的心脏,顿时鲜血淋漓。几年前,有一个他所喜欢的女人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她说:我喜欢你又如何?女人嫁人时还会考虑对方的身份地位,你只是一人商人与胡姬的私生子,怎么比得上他的高贵血统?

她从来是个有分寸,知进退的聪明人,不会让人太尴尬难堪可那天她说得那么露骨狠决,不过是为了深深伤害他,好让他知难耍退。

其实她可以不必如此,他沈澜绝不会对一个女人死缠烂打,哪怕多喜欢也是一样。而且,他从来冷静理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影响判断力,可此时他却感觉脑海中一片混沌,只想打击眼前的小奶娘,让她别在他面前那么耀武扬威。

“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他冷漠如刀,可眉梢眼角,却因受伤害而露出邪气的笑意,“不过你确实可以安慰我。纵然我不比皇上高贵,可比你这贱民却高贵多了。”说完,忽然对着方初晴的唇吻了下去。

她的反应很错愕,根本不像一个有经验的女人,甚至是当场傻了,任由他抱紧在胸前,纠缠深入,吸吮辗转,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因为愤怒而报复,根本是想这么做很久很久了,从那天她使劲亲了他一下时开始,这火苗就已经种下。

而渐渐的,他的大脑不能再思考,感觉中只剩下两人紧贴的身体和灼热的唇舌。到这时他发现,他的地狱里其实没有那么黑暗。

第十章节狗熊打架

这个吻很激烈,所以当两个蓦地分开时,沈澜大口喘着粗气,而方初晴则干脆腿软得坐在了雪地上。

沈澜居高临下望着前一刻还在自己怀抱中的女人,心头有奇异的暖流淌过,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应该说感觉相当相当不赖。而方初晴,脑海和眼前都一片空白。身体永远比头脑和心灵更忠实,现在她还沉浸在那热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全身上下有如被雷电轻抚过的感官反应中。

好半天,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禁又羞又恼,对沈澜怒目而视。

前些日子,她还为自己主动亲他,白白奉献了初吻一事而懊恼不止,现在才明白那算什么呀,根本不是吻,顶多算是肉碰肉!刚才那个,才是自己的初吻,真正的吻,感觉喉咙都被他的舌头舔过了。不得不说,那感觉很美妙,可她们心里却很愤怒。因为……这个大阴人肯这不是因为爱她、喜欢她而吻,明明是处罚她。她宝贵的精神层面的初吻,凭什么就这么交给一个禽兽。

“你那是什么眼神?”那个吻本来令沈澜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可看到方初晴的表情,他又生气了。

哎呀,他还主动挑衅。他敢情是烂桃花了,失了初吻的人可是她呀!

方初晴奋力爬起来,强抑着心头的慌乱,强硬地道,“这是鄙视你的眼神。你不是个男人,你跟我比体力,利用男人的优势来性骚扰我!”

“难道本王要跟你比美貌?”沈澜一点也不惭愧,甚至对方初晴的说法嗤之以鼻,虽然他不明白“性骚扰”是个什么东西,但明确知道这小奶娘不服他,于是又加了一句,“就算比美貌,你现在也不是本王的对手。”什么女人呀,都已经被他轻薄了去,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还这么傲慢无理!

呕!

方初晴做出呕吐的姿势,被气得没话讲。这个大阴人还真不害臊,就算他长得确实很帅,但男人家也不能用“美貌”形容自己吧?

两人就这么互瞪着,完全忽略各自心中因那个吻而带来的激情、温柔和异样的情绪,只想着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在实力上征服对方。

好半天,望着方初晴不知因气愤还是寒冷而通红的脸蛋儿,还那前一刻还被自己含在口中吮吻的鲜艳红唇,沈澜怕她受了惊,因此息事宁人地道,“算了,亲也亲过了,我送你回去。”

哈,什么叫亲也亲过了?他那什么语气?好像这个吻是对她的恩赐。他自恋得也太超过了!难道她还要为此感谢他吗?不行,不能让他占了上风。不过是一个吻,她他妈的一个现代女性,难道要怕了一个异时空古代男?

想到这儿,她忽然扑了上去,在沈澜还不明就理的情况下,拉下他的头,使劲吻了回去。她没什么技巧,好在这个也不难学,就照着刚才他的样子来,舌尖吻到喉咙有什么了不起,她努力去碰他的扁桃腺!

沈澜没料到她来这一招,本能地回应着,结果也不知道谁输谁赢,纠缠了很久才放开。

“记着,是本姑娘亲的你,不是你亲我!”方初晴不太站得住,却还傲慢地说。

“就你这样还算嫁过人,生过子吗?接吻都不会。”沈澜“轻蔑”地道,忍不住又去教导她。

于是,寂静的雪夜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亲吻的声响,还有双方忍不住发出的轻吟。

然后,方初晴觉得丢了面子,努力证明自己已经很有经验的,不服气地再亲回去。

再然后,沈澜一个历尽千帆,阅女无数的,怎么能让一个小奶娘炫耀,所以也去扳回一城。

再再然后,方初晴怀着不成功、便成仁,拼着一死也要找回场子的心,继续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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