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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泽花-第23部分阅读(1 / 2)

“他们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笑着说这些悲切至深的话,更令人心疼。

“一个是光,一个影。明明是双生,却天差地别。哥哥能倘佯在阳光之下,在大漠驰骋,弟弟却只能躲在阴处,忍受病痛。他得不到哥哥一样的强壮体魄,他无法长的和他一样高大,永远无法”仿佛说到心中最痛之处,明月的手紧攥,眉也不自觉蹙起:“甚至,他都无法喊他一声”

“哥哥”

这两个字极轻,敲击在芊泽耳畔时,却铿锵作响,生生作疼。

泪顺颊而下,芊泽下颚颤抖,却忍着不哭出声。

“明月躲躲藏藏,苟且偷生一个又一个三年,却始终躲不过命运的手掌。神说,他是不该存在的,他是妖孽,他该死”

“哈哈他该死他该死”他痛极反笑,泪从他黑眸之中夺眶而出。芊泽扑向他,抱住他因笑而狠狠颤抖的身体,她哭喊道:“明月,不是这样的,没有人是该死,明月明月”

“哈哈”

他边哭边笑,笑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胸膛里所有曲藏的气焰,一应宣泄。他活的好辛苦,他被人遗弃,他被人喊妖妃,被世人唾骂霍乱朝纲。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痛,谁能亲昵的唤他一声明月

他是什么谁肯认他

“明月,明月”

芊泽死死抱着他,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喊他。

过了许久,明月才平静下来,他仿佛用力过度,竟又悄然的晕厥过去。芊泽抱着柔若无骨的他,许久才抬目,望见他泪痕满布的脸庞。他双目紧阖,渐渐向后倒去,芊泽放下他,楞楞的望了半晌。

他知道那一掌是明夏将军打的吗

他的孪生哥哥,竟亲手伤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

为什么

芊泽一抬目,饱含的泪水瞥向窗外的一片凄清月光。

上天啊,你怎会如此残忍

第七十一章转折

锦阳军部。

夜色里,一行瑰鳞铠甲的御林军奉旨夜访军营。泷克带着三十精英亲卫,来势汹汹的直奔祁明夏的营地。皇帝临行时的吩咐犹然耳边:

“泷克,那夜里皇宫里似有刺客的事,朕准备交付你查实。”祈烨神色肃冷,泷克自知事态严重,赶紧抱拳应下:“皇上吩咐,臣下自当赴汤蹈火。”

“不是什么大事,那夜里刺客意外与朕相遇,朕的亲卫伤了他左肩。此人武功甚高,天下屈指可数。放眼沁城,临近皇宫又身怀绝技的人,一目了然。”皇帝一挑眉峰,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泷克。泷克先是一顿,心底虽已有人,却还踟蹰在口。

“明日夜里,你带上人去锦阳军部。”祁烨反过身来,冷漠启音。泷克这才霍然跪下,应道:“是,臣已知该如何。”

祁烨勾唇一笑,却分外森冷。

泷克从臆想中折回,刚巧已得到锦阳军部的接待。军部的首领诚惶诚恐,一见来人忙抱拳问道:“少将夜访,不知所为何事”泷克瞥了他一眼,神色甚是高傲:“四天前,皇宫里来了一拨刺客,来无影去无踪,没给小将逮着。这此小将特此奉命,来审查有无可疑之人。”

“刺客”那首领面色一白,旋即忧心忡忡道:“不知皇上可还安好,有无被歹徒所伤”

“皇上真龙天子,哪里能被几个无名逆贼所害”泷克含笑,首领忙到:“是,是。”

泷克一甩披风,模样威风凛凛,又说:“我已查了沁城多出可疑之地,锦阳军部是最后一处了。首领快快带我前去军营。”

“属下领命。”那男子起身,忙不迭的带人进了扎营之处。那几十人浩浩荡荡的举着火把而来,刘钦站在明夏寝屋前,遥遥的便看见了。他一凛眉,转身便入了屋,说到:“将军,泷克少将带了人来查营了。”

祁明夏左肩几乎骨骼碎裂,血流不止。这几日稍稍有些转机,但查起来仍旧一目了然。明夏坐在椅上,神色凝重,思忖片刻后说到:“刘钦,来替我准备。”

刘钦嗯了一声,便随明夏入了内屋。半晌过后,泷克带着人已查询了锦阳军部的所有军营,那首领本以为他会满意折回,却哪知他说到:“听说明夏将军的三百亲兵也是扎营在此,可有此事”

“当然。”首领颔首,忽地像是意识到什么,说到:“难道少将也想”

“有何不可”泷克挑眉。

“明夏将军乃是客,这样不合礼数吧。”那首领对祁明夏钦佩之极,心下自是不愿意。泷克冷哼一声,睬也不睬他便大步流星的带人去了明夏寝屋。刚要踏进去,刘钦便出来喝声:“来者何人,敢扰了将军休息”

泷克定神望了他一眼,神色里满是不屑,但却依旧中规中矩道:“属下泷克,乃是御林军统领,此次奉命检查军营。”

“原来是泷克少将。”刘钦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将军已安置,少将还是明日再来吧。”

“呵呵。”泷克一笑,又道:“这事十万火急,让刺客跑了,小将可担待不起。”

“你什么意思”刘钦一眯眼,神色凝重。两人冰火交接,强势对峙,但内屋里却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男声:“刘钦,让泷少将进来吧。”

“哼。”刘钦一甩袖子,泷克便带人入内。泷克进屋之后,一双眸子四处打量。不一会儿,祈明夏便掀开内屋帘幕,出来了。他一身黑色素衣,气宇轩昂,丝毫没有半丝受伤的模样。

“将军安好。”

泷克还懂得礼数,抱拳请安。祁明夏一扶:“少将多礼了。”

泷克起身后,笑道:“将军莫要怪小将鲁莽,只是此时事关重大,小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自然是懂。”祁明夏含笑,神态稳然。

泷克这才挥手,命人四下搜寻。半晌过后,去人纷纷回禀:“少将,并无异常”

泷克微微颔首,又抬目笑言:“将军,小将既然已例行完了公事,自当告退,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将军见谅。”祁明夏听他说,依旧是只笑不语。刘钦见泷克要走,心下舒了一口气,说到:“让属下送送泷克少将吧。”

泷克瞄了他一眼,又重新望向明夏,又道:“皇上对将军甚是器中,几次对小将多番叮嘱。说小将和将军乃是同辈之人,却不及将军半分英武。小将甚是惭愧。皇上让小将多向将军学刁学习,将军可否待见”

“那是自然。”祁明夏负手而站,眉峰微微一翘。泷克听罢,竟上前一步,向明夏伸过手来。刘钦在一旁霎时白了脸色,祁明夏却稳若泰山般不躲不闪。泷克一手落在明夏左肩,说到:“泷克对将军仰慕之极,又小将军二岁,不知可否唤将军一声哥哥”

刘钦一咬牙,只觉腹中翻滚。

好恶心

祁明夏笑道:“只怕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少将抬举了。”

泷克的手按兵不动,祁明夏也是波澜不惊。泷克见明夏委婉拒绝,不怒反笑:“呵呵,将军不愿意,泷克也不强求。后会有期。”他告别时,那手才动起来,在明夏左肩不紧不慢的敲了三下。

祁明夏被敲的不是很疼,他本以为他会出重招,哪知他只是轻轻带过。泷克走后,刘钦才靠了过来,吁出口气:“可把我给吓死了,那泷什么克的,不是好东西”

祁明夏蹙蹙眉,望了望自己的伤口。似乎并没有被击破,刘钦也觉得安然无恙,哪知明夏一转身,刘钦却大喊:“将军”

明夏黑眸一瞠。

“血从肩后,溢了出来了”

殿内未有点灯,凄然的月光成了仅有的光源。祁烨默在阴影里的身子一转,径直对上泷克缓缓伸出的手。他伸的是手背,翻转过来,那赫然殷红的血渍才撞入眼帘。

“皇上,他左肩的确受伤。”泷克不抬首。

他虽是高傲,但也是名高手。那几掌没有攻击作用,纯属是催化之意,若是有伤者在身,不自觉便会伤势加重。明夏血本就刚止,即便包裹了多少层纱布也是枉然。

祁烨不语,定神的瞧着那有些狰狞的血渍。他望了许久,久到泷克以为他在出神。他抬目,偷瞥了一眼,才顿觉皇帝的异样。

他的眸子深到未有一丝颜色,直直的盯着那自己的手掌。

“皇上”

泷克试探一问,祁烨却突地勾起唇畔,诡异的笑了起来。先是笑的十分小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空气一般。但旋即,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他打开怀抱,扬起头来,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不知是为何,泷克只觉得这笑声极尽凄凉,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

祁烨转过身去,依是大笑不止。

而与此同时,濮央殿外,红衣女子单薄孱弱的身子,正靠在门柱上轻轻战抖。那诡谲十足的笑声,尖锐的击入耳畔,他几欲以为自己快聋了。那笑声持续了很久,他也死死伫立在原地,许久。时间如刀刃,逐渐剜去他的血肉,到了最后他竟也不抖了。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缓缓的回了婪月宫。

而此时此刻的小院里,芊泽夜不能寐,辗转了数次又起了身。划了火苗重新燃起那灯芯,整个屋子黯淡的亮着。她坐到书桌旁,那本厚实的古书仍旧摆在面前,她翻了好几道,关于魅生的所有解释都被人给撕去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谁会潜入到她屋子里,把这个东西给撕去了呢

她分外苦恼,也心急如焚。她本以为那几页里或许会有对明月血咒的解释,说不定,也有诊治之法。

但如今,她什么也寻不到了。

想到明月,芊泽只觉得心头剧烈颤抖。他的话犹然耳边,令自己久久无法平静。明月,明夏,明明是双生,却天差地别。若是有朝一日,明夏知道他曾亲手伤过明月的性命,他该如何是好

冤孽

芊泽想时,手已不自觉的翻动书页。忽然一张熟悉的图画撞入眼帘。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六片花瓣,芊泽花的模样完整的呈现在书的另一角。芊泽一定神,仔细观看起来。字还不是认得很全,她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

之前的信息,在藏书阁的那本药书上,和老花匠的口述里她已了如指掌。只是书页的最后一行字,却令她在一瞬间,呼吸竭然。

“传言,集千朵则医百病,故名芊泽。”

千朵则医百病

芊泽缓缓站起,意思是如果说她种出一千朵芊泽花,那么明月的病,她也可以医想到此处,芊泽心中又燃起熊熊火焰。她顾不得夜半无人,拾起外衫便风风火火的往花园里跑。花园里此时,已是万籁俱寂。

几个守花园的花匠,自从上一次洛羽晴种出芊泽花后,便过的十分安宁。夜里突闻敲门声,他们也十分诧异。

“谁”

开门人,揉着惺忪的眼睛,实在不解这子夜之时,谁会来这里。

芊泽一脸兴奋,说到:“我是婪月宫的宫女芊泽,我问你来要芊泽花的种子。”她单刀直人那人却一楞。芊泽花皇帝不是说不需要再种了吗怎么又有人来讨

“你可是奉命前来”他狐疑一挑眉。芊泽一楞,居然结结巴巴的撒起谎来:“是,我是奉了婪妃娘娘的旨意,她性子急,说要种子,立即就要。”

素闻婪妃阴晴不定,那人也信了半分,放了芊泽进来。他进屋取出种子,递给芊泽:“拿去吧,这东西呀,我也不爱看着。”这里的花匠们听闻过为此死过多少多少人,心底都觉得此花非祥物。芊泽接过种子,鞠躬道谢:“谢谢你,谢谢”

语罢,她便抱着种子跑了起来。

她想起洛羽晴。

她毕竟种活过一次,只要再肯试,一定会成功的

此刻的芊泽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愿意放弃。她绷着心头的一根弦,跑的香汗淋漓。羽欣殿也是沉入一片寂寥,小苑守夜,提着纱笼遥遥的见到跑来的人,心里一怵。她以为是鬼,吓的颤颤巍巍后退。

“小苑。”

芊泽唤了一句,她才定了神。

“芊姐姐”

“娘娘呢”芊泽上气不接下气,小苑狐疑的看着她,这么晚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到此,小苑一脸担忧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芊泽拍拍胸脯,又道:“我有重要的事,找羽晴。”

“你随我来。”小苑牵着芊泽往寝殿里去。夜色深沉,洛羽晴却还未置寝,她伏在案几上,悉悉索索的在写些什么。但由于她背对芊泽,她便不得而知。

“羽晴。”

芊泽唤了一声,洛羽晴像是被惊的不轻,手臂一收,居然慌慌张张的盖住书案上的纸张。她转过身来,一脸阴翳而尴尬:“芊芊泽”芊泽心下狐疑,心忖她在写些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被发现

但旋即,心头的焦急掩过了她这个念头。她跑上前几步,把怀里的瓷碗双手递给羽晴。洛羽晴定眼一看,双眸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芊泽哽咽道:“羽晴,帮我把这花种出来可好”

“为什么要种”洛羽晴眼中有着深深不解,她语气冰冷,遥远之极。想到明月的芊泽,只觉得泪涌不止:“求求你,羽晴,你帮我把种子种出来可好。我们再试一试,再种种,好吗”

洛羽晴低敛眼帘,眸中无有神采:“你种这些,可还是为了讨好皇上”

芊泽一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呵呵。”羽晴淡淡一笑,说到:“芊泽,你总是这么蠢。”

女子听罢,身子一僵。

“那次的花,是我烧的。我为何要烧它,你便没有想过”羽晴挤了挤眉眼,终是扬起杏眸。芊泽杵在原地,一时没了话语。

“那花根本不是我种活的,我对你撒谎。我根本没抛出去种子,那朵花就是你自己种的,我不想你夺了我的功,才骗你的”她咬了咬唇,脸色惨白。芊泽身若僵石,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种什么花,我种不活”她咆哮了一句,旋即转过身,以冰冷的背影朝着芊泽。芊泽连退了数步,怔忡的望着碗里一颗颗黑的诡异的种子。

她种的

那花是她种活的

“小苑。”洛羽晴见芊泽持久不语,心中很不耐烦,厉声喊到。小苑上前,应道:“娘娘吩咐。”

“送客。”

送客

芊泽倐地扬目,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子决然的背影。她竟连瞧也不瞧自己。客她是她的客

小苑听罢,先是神色难堪的瞅了一眼芊泽,继而弱弱说到:“芊姐姐,你还是走吧,夜已深了。”芊泽缓缓的挪过脸,与之对视,小苑牵起她,拉着出了殿门。临走之时还在芊泽耳畔,细细数说到:“娘娘最近,心情十分不稳定。而且日日躲在殿内,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小苑最近对羽晴的一系列行为都煞是不解。她竟然会要她从藏书阁搬出大批大批的书籍,而且也开始研究一些她摸不着头脑的奇门异术。

她噘了噘嘴,好心告诫芊泽:“所以,芊姐姐,你最近还是不要来的好。过些时日,等娘娘的心情好了,我再和你说,好么”

芊泽只听进去半分,她一语不发折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她彻夜未眠,实在无法想出自己究竟为什么把花给种出来的。她只是握着那种子,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做。它为什么发芽了,为什么

天已泛鱼肚白,芊泽想了整整一夜,却依旧毫无头绪。她看时辰不早了,只得缓缓起身置办妆颜。哪知一夜枯坐,她腿竟有些软。女子手慌忙一撑,竟不小心的磕中桌沿。桌沿起了半根木刺,霎时把她的手给刺破了。芊泽吃疼一喊,瞬间把出血的手指放入口中。

温淡的腥甜在口中化开,她忽地像意识到什么一般,脑中闪过电光火石。

芊泽静静站了半晌,突地转身,撞开椅子,径自往床榻上奔去。她慌慌张张的掏出刀饰,拔出刀鞘,又跑回桌边。她把受伤的手指搁在刀下,想也不想的割了下去,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桌上的瓷碗中。黑色的种子,便纷纷浸染鲜血。

芊泽抱起这瓷碗,又往花园里跑去。一颗颗全都埋了下去,此时太阳已初露,晨曦之光溢满整个花圃。女子蹲在它们身边,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

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发芽

发芽

一定要发芽

第七十二章破灭

骄阳似火,热辣辣的灼烧大地。花园之中,热气氤氲。两个花匠小生搬着几盆花栽走了出来,见不远处的女子依旧纹丝不动的蹲在那,一时交头接耳。

“那姑娘,是不是从昨夜里就待在那了”眼大的小生瞥了一眼,继而疑惑道。另外一个高个的小生摇摇头,否定说到:“该是不可能,昨夜里蹲到现在,哪受得了”

那明眸小生微微颔首,却又不解嘟囔:“不对呀,她穿的衣裳分明就是一样的。”他上前一步,定眼一瞧,笃定道:“你看,就是她,我准没说错。”

“那可不得了呀”

高个的一吃惊,赶紧把手中的盆栽放下,忙不迭的跑过去。澄目小生跟在后来,两人走到女子跟前,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嫩黄的罗裙被泥土染脏,芊泽抱着双膝,目光呆滞的蹲着。那高个小生垂下脑袋,见她眸中的已无神色,只是直楞楞的盯着地上,一时不解:“姑娘,你在看什么”

女子不语。

“她该不会是是中邪了吧”明眸的小生在后面有些害怕。这女子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也不知所为何事。那高个的听罢,壮着胆,轻轻推了芊泽一把,女子岿然不动,宛若雕塑。两男子面色一阴,连连后退。只是,推过之后,一直缄默不语的芊泽才缓缓启音,她声音暗哑:“我不碍事,你们走吧。”

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

那眼大的小生心下畏惧,扯了扯高个小生的后襟。那人一转脸,与之对视之后,便悻悻无趣的说到:“既然没事,姑娘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待会你殿里的姑姑找来,可不好。”说罢,两人折回离去。如此一来,空旷而灼热的花园里,又只剩下芊泽瘦弱蜷缩的身影。

那两人刚走了几步,那明澄眸子的小生却一路时不时的回望,忽的说到:“你看,她是不是哭了,我见着眼泪了”

“真的,真哭了。”高个的男子一瞠目,也望了过去。远chu女子侧颊,有行透明的液体徐徐滑下,阳光下,分外璨亮。

“她哭什么”

“谁知道呀,走吧,走吧,也碍不着我们的事。”那高个的男子一蹙眉,索然无趣的拉着后面的人走。两个人扬长而去,时间仍旧分分秒秒的过。仿佛经历了一个多世纪,芊泽面前的泥土里,依旧未发生任何事情。

她等的已经够久了,久到她的心已满布沧桑。

月如弯弓,孤寂的挂在天际。夜里,听见懒洋洋的蝉声在四周骤起,尖锐的仿佛是一种嘲笑。芊泽终于眨了眨眼,干涸的瞳仁里又泛出一行清泪。她下颚开始不可遏止的颤抖,她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希望破灭。

花没有开。

它根本不需要血,不需要。

她想不出来了,每一个细节她都一一回忆了,都狠狠挖掘了,但是,她什么也找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

上天啊,为什么不给明月一条生路。

为什么呀

女子哭啸出来,终于瘫坐在地。这时,一高大的人影忽地伫立一旁,他一语不发,敛着纤长的一扇睫毛,一瞬不瞬的凝视女子。芊泽哭了半晌,才侧过脸来,与之对视。她知道他站在自己身边已久,但她只想找个机会,宣泄一番。

她继而又哭了许久。

祁烨忍不住心疼,最终低身,把她抱了起来。他把她哭得梨花带雨,已然模糊的小脸,轻轻的埋在自己胸前。他安静的拍着她的后脊,每拍一下,芊泽抓着他胸襟的手,就愈使力一分。他拍了良久,才低沉而温柔的启音:“芊泽,这不是你的错。”

女子的咬着牙,嘴唇似乎要凝出血来。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她是多么的自责,只要明月多痛苦一分,她就多悔一分。她为什么要跟着他去,为什么要那么好奇,她是这么不可饶恕芊泽紧攥的小手,愈揪愈紧,她无法停止哭泣,只是到了最后,她也感到无比的疲倦。倦到不知不觉中,已在男子的怀里,沉沉睡去。

祁烨黯然的黑眸,深深锁住芊泽。他凝视芊泽许久后,忽地一闭眼,双臂一紧,把她狠狠的揉入怀里。仿佛她是他世界上,唯一仅存的宝物。他的难过,无助,在这样无人知晓的一抱中,才得以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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