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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泽花-第9部分阅读(2 / 2)

[缘起之卷:第三十二章破碎]

“芊泽”

祁澈惊呼了一声,引得四座一震。芊泽亦被祁澈吓一大跳,瞠眸抬首,与龙椅上的祁烨四目相接。祁烨撑在颚边的手,忽地一抖,他并没有想到芊泽会在此地,但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为何祁澈刚一脱口而出,他的视线便敏感的寻了去

但转瞬,他便注意到,芊泽倚着祁澈甚近,两人似乎早已相识。男子微微眯眼,心忖:她是什么时候认得祁澈的,而且仿佛很熟稔想罢,祁烨的黑瞳便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俊眉别味一挑,令台下的芊泽胆战心惊的低头。

芊泽认得他眼中的一缕杀气,慌的扯住祁澈的后衣,躲到他身后。祁烨见此,心里蓦地蹿升一股子莫名怒火,冷笑一声后,道:“这不是婪月宫的宫女吗,怎么跑到景王爷的座上去了”

皇帝发话,本来并未有过多注意的大臣们,纷纷扭过头来,睨视这方。芊泽吓的脸色惨白,一时间不知所措。祁澈倒很自在,他见芊泽战战兢兢,便咧嘴一笑,释然的对着皇帝解释:“哦,原来她是婪妃娘娘宫里的人,今天,是我带她进来见识见识的,并无他意,还请皇兄莫怪。”

“见识见识”

男子剑眉又是一扬,一双黑瞳至始至终都锁在芊泽身上。芊泽虽是敛着眉眼,但这目光实在太过摄人,如芒在背。

“她也只是贪玩,爱看热闹,皇兄,臣弟和她有过一面之缘,见她有趣的紧,这一次就带她进来看了。皇兄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祁澈怕皇帝会因芊泽擅闯沁岩台而责罚她,便一个劲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但他却不知,他越是如此,皇帝的怒气便越甚。

这莫名其妙的怒火,就连祁烨也不知是为何。

“有趣她怎么有趣了”

本该就此结束的话题,祁烨却偏偏不依不饶,祁澈心下有些奇怪。男子一顿,不解的神色溢于言表,而与此同时,众大臣们也颇感不妙,一致的投来目光。就连一旁一直默默喝酒的祁明夏,也紧紧睨视芊泽。

“这”祁澈略有思量。

有趣,怎么有趣了他也没有多想,是什么引得他对区区一个宫女,兴趣浓厚男子微微一懵,紧接着便拍了拍手上的扇子,豁然道:“这个宫女胆子大的很,见着本王从来不行礼,她还斗胆喊本王本王”

“喊你什么”

祁烨扶在榻边的大手,不自禁的力道加重。他微微倾直身子,目光如炬的凝视吞吞吐吐的祁澈。芊泽在一旁,一张小脸已无半丝血色。这个祁澈怎么能这样说她,她对他不敬,都是因为他先骗她在先呀如果,他再把自己喊他公公的事抖出,到时候孰对孰错,都躲不过一个死字。

想罢,芊泽急的双眼泛红,赶忙跪在一旁,一个劲的磕头。

“皇上,是奴婢的错,奴婢擅自闯莲灯宴。奴婢该死,该死”

祁烨见芊泽忽的狠狠磕头,不但胸间的怒火未被湮灭,反倒愈加熊烈。

贪玩,爱看热闹有趣,胆大

他怎么从来都不觉得,他只知她是个胆子小的自己跺跺脚,便会打抖的宫女什么时候,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祁澈见芊泽死命磕头,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忙将功补过,道:“皇兄,是臣弟硬要带这她进来的,不干她的事。而且之前她对臣弟不敬,其实也是臣弟有意隐瞒了身份。皇兄,你就饶了她吧,她也不是有心的。”

男子见芊泽如此害怕,便心生怜意,都怪自己刚才喊的大声了,让皇兄给听见了。他是知道,皇兄的个性很为乖僻,易怒也易静。但他一向都是很疼自己的这个弟弟的,如果把错放自己身上,他就不会再追究了。

不过,想来也蹊跷,这么大个宴席上,为何就一宫女闯进来了的事,而刨根究底呢

“莲灯宴上的一切,从来都是有条有序。说不能进的奴才,就算是臣弟带进来了,也是错。宫有宫规,惩戒是不会少的。但她是婪妃的人,如何惩戒,自然是交给她了。”祁烨知道自己在走题,但他实在是见不惯芊泽被祁澈庇护的模样。而且,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祁澈,从来也没有袒护过哪一个奴才,这一次破例,不得不的令他怀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想罢,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芊泽弄走。他见着她,便心绪不宁,虽然,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语毕,男子不顾祁澈有些错愕的表情,便冲着一旁的婪妃,稍稍做了个眼神。婪妃冷冷一笑,似乎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规矩的作了一个揖后,便邀人把芊泽带到身边。

“你好好待在这,待会儿,我自然会罚你”

婪妃冷冰冰的说到,把芊泽搁在自己身后的幕帘后。

芊泽这会儿倒并不害怕了,只要没有被杀头,她受点刑罚倒是不打紧。只是临走之时,她仍旧忧心似焚的回望了台中的洛羽晴一眼。洛羽晴仍旧低着头,长发微垂,那被掩的侧脸上,表情不得而知。但芊泽心知肚明,她这次是铁了心要当皇帝的妃子了。

只是,芊泽心寒,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睬过自己一眼。

是因为愧疚吗,是因为这样的情景下,十分难堪吗

还是因为,她已认为,没有必要告之自己一声,或者,她已然抛弃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

想时,芊泽已暗暗的躲在一旁的幕帘之后,默默流泪。

女子微微啜泣,帘幕前,是婪妃的座位。红衣女子目光直直的投在沁岩台中央,被选定封赏后的洛羽晴身上。只是,身后女子的哭泣声,却扰的她心神不宁。她微微皱了皱娥眉,然后摆正身姿,继续面带笑容的睨视一切。

沁岩台上,洛羽晴如期的得到封赏,贵为羽嫔。

芊泽从帘幕后探视,见女子喜出望外的得获封赏后,便随着内监单喜退了下去。芊泽一咬牙,仍是不死心,她稍微踌躇一番,便又赶忙从幕帘后悄然退去。她必须得和羽晴说清楚,她要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女子一路焦急的追,在拐角的长廊上,她终于赶上了正在被送往皇帝寝宫,准备侍寝的洛羽晴。

“羽晴”

这声分明带着哭腔,洛羽晴一行人倏地止步,单喜疑惑的调转回头。见芊泽跑上前来,一个劲的对着他鞠躬:“单公公,你让奴婢跟羽晴羽嫔说,说几句话好吗,求求你了”

单喜本有些踟蹰,但却见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的洛羽晴忽的抬起眼帘来,淡淡道:“就让我和她说几句话吧。”

单喜顿了顿,然后微微颔首。

几个送行的公公,退作一旁等候。寂静的长廊里,就只剩下芊泽与静默下来的洛羽晴。纱灯挂在廊角,昏暗的鹅黄色灯光,洒在两个清丽女子的身上,竟泛出幽幽伤色。

芊泽先只是静静的流泪,她紧紧睨视着羽晴,但羽晴的脸上却分明有着一丝愧色,一丝不自禁的难过。经历许久的缄默后,她才抬起眼来,道:“对不起,芊泽。”

芊泽一听,哭的愈加厉害。

“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了吗”

洛羽晴惨然一笑,竟又是不语。芊泽有些竟有些狰狞。芊泽从来没有见过羽晴如此,她向来都是自信满满,向来都不会忿忿。但,一旁的祁明夏却并不讶异,他对这样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当朝天子,暴戾而多变,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不过尔尔。

想时,祁明夏又微抿了一口温酒,与其关心这些,他倒是有些担忧起半泽来。她落在当今最为得宠的妖妃手里,不知是非凶多吉少想罢,男子不自觉的抬起眼帘,偷瞥了一眼正在金銮龙椅旁,正襟危坐的婪妃。

这不瞧还好,男子黑眸一抬,居然发现,婪妃竟也直直的望着自己。

祁明夏一顿,他认为这并非巧合,婪妃似乎睨视自己已久。因为,莲灯宴上,自始至终,他都觉得有一抹视线好巧不巧的投在他身上。起初他只认为是哪家的千金,瞄了过来,心下并不在意,但此刻,他分明能确定,这视线居然是那妖妃的。

男子蹙了蹙眉,故意敛下视线,又是轻啄杯沿。婪妃却眯了眯眼,嘴畔微微一勾。

“皇皇上,老臣看溪妃娘娘定是身体不适,还是不宜饮酒,应当早早体歇去了吧。”

上官玉嵊果然沉不住气,他起身一拜,毕恭毕敬道。

祁烨微微折眉,倒过脸来,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那胡须花白的老者。转瞬,他哈哈大笑两声,道:“我的爱妃,你的脸色,果然十分苍白啊。朕就不为难你了,来人啊,送溪妃娘娘下去歇息。”

他一喝令,数名奴才便上前欲搀扶祀溪。祀溪这才一晃手,狠狠的抬起眼来,怒瞪祁烨。

他是故意的,故意的

故意羞辱自己,故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从进宫以来,便对自己忽冷忽热,令自己日日忐忑。祀溪原本以为,是自己不够上心,未去争宠。但此刻看来,即便她能做到最好,他也不会睬自己一眼的,是吗但究竟是为何,她堂堂边国公主要遭此羞辱

祀溪的下颚微颤,步履蹦跚的走了几步,道:“皇上,臣妾自己会走,自己认得路。”

祁烨面不改色,反把杯子送到自己唇边,慢慢饮尽,他饮时目光始终锁在祀溪身上。仿佛要把她,吞下肚一般。祀溪感到不寒而栗,居然把视线撇开,然后匆匆作揖:“臣妾,这便告退了。”

“送溪妃。”

祁烨挑起眉尖,饮尽那灼酒后,便又把杯子递给一旁的奴婢:“来,再给朕斟上一杯。”

那奴仆执壶斟酒,刚满了,祁烨便又霍然喝了下肚。一连好几杯,他尽数饮了下去。众人见气氛顿时又有些微妙,皇帝又不知怎么地,只喝酒,不说话了。舞姬们也纷纷退了下去,既没有助兴表演,也无人畅所欲言,沁岩台上,气氛黑压压的阴霾。

一旁的婪妃本是凝视祁明夏,但见祁晔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倒转过视线。

祁烨对任何事物都没了兴致般,光顾喝酒。几盅酒下肚后,他脸色微醺,狭眸里氤氲着一丝情欲。转即,他忽地停止了喝酒,把深邃的目光投给了台下的一抹绝尘白色。

上官柳莹只是正襟危坐,对任何视线不予理会。

“玉嵊丞相。”

倏地,祁烨启声。

“臣在”

祁烨眉梢一挑,仿佛微有醺意的扬了扬手:“那位,可是丞相的千金

上官玉嵊一顿,睬了睬自己的女儿后道:“是是。”

不知怎么地,他竟有些吞吐。

“很好。”祁烨颔首,俊美无匹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瞄了瞄祁明夏的脸色,又转而看了看一旁的婪妃。祁明夏未有动静,而婪妃却一脸的铁青。看来,她已经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了。他说过,要给她看一场好戏,这场好戏的开端,就是莲灯宴。

“令千金真是标致的美人一个呢,好像朕小的时候便有见过,是吗”

上官玉嵊忙点头,回答:“是,小女儿时进宫时,曾有幸与皇上嬉耍。”说罢,他赶紧冲着上官柳莹微呵道:“柳莹,还不赶快起身叩见圣上。”

白衣女子始终低头,听父亲命令时,才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对着祁烨跪下。

“臣女上官柳莹叩见皇上。”

女子盈盈一叩首,白纱飘逸落地。敛下的眉睫,似蝶翼般微闪微闪,祁烨仿佛看的着迷,竟然站起身来。上官玉嵊大诧,眼见皇帝自顾自的走近小女,并且面上还挂着一抹魅惑的浅笑。他心下开始十分忐忑,若不是皇帝喝多了,对小女小女产生了兴趣

想罢,额间已是冷汗涔出。

“数年未见,当年的小女孩,已出落的如此绝色。但真是女大十八变,令朕好不动心。”说罢他行至柳莹身前,微微躬身,又是说道:“人说,好事成双,今夜莲灯盛宴,朕纳了一位舞技非凡的侍妾,现在,也应该成就这第二桩好事了。”

他语毕,全场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话已说的如此明显,看来也是要把上官家的小姐纳了做妃了。可是,上官家的千金早已许配给了明夏将军,当着祁明夏的面上,皇上还真敢如此直截了当

“皇皇上,小女无才无德,配不起皇上您啊,再说,小女已许给了明夏将军,这可是指腹为婚,不能反悔的呀”上官玉嵊立马跪下,自己的女儿乃是心头肉,皇帝妻妾众多,而且有婪妃当道,成为妃子终是要郁郁不得终。自己女儿性子淡薄,哪里懂得争宠,在后宫这个是非之地,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

“丞相过谦了,刚才令千金不还一展琴技了吗朕现在还余音在耳,绕梁三日呢”

祁烨不给予辩驳机会,便立马传了人来:“来,拿诏书出来吧。”

男子一扬袖,风火的转身,大步回了座。此时,单喜已从寝殿赶了回来,把一早就准备好的诏书展开,长声念道:

“朕承天序,今见上官家女,上官柳莹才貌双全,谈吐雅致,乃有为后之风范。再三思量后,朕乘今日良辰佳景,特此封臣女上官柳莹,为祁胤国后,钦此”

单喜拖音语毕,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哗然一片。

“封后啊”

一大臣拍案惊道。要知道祁胤国定皇后一事,已定夺数年,但因为婪妃当道,皇帝沉溺于她的女色,根本就对其他的女子,视若无睹。几次有此类进谏,均被皇帝给退了回来,而现在却突然说要立了玉嵊丞相的千金为后,怎么能令人不震惊

上官玉嵊听罢,双手不自禁的抖了起来,他怔怔然,半晌未有说话。而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上官柳莹,身姿却忽地一顿,僵硬不堪。

众人私下论及时,均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给祁明夏。男子依旧未有过大反应,只是不再斟酒自饮,反道目光平静的望向皇帝。

祁烨静了好一刻,把所有的人的表情都揽入眸中。许久,他才懒洋洋启声:“指腹为婚不能反悔,难道圣意,就能忤逆丞相,你说呢”

上官玉嵊一愣,忙霍地叩首:“老臣不敢,老臣谢皇上圣恩”

“那就好,下个月初五,也是良辰吉日,到时候朕正式册后。”说罢祁烨便缓缓起身,单喜知道皇上是累了,想要走。便赶忙披上一件明黄外袍。果不其然,再封完皇后后,祁晔懒懒说到:“今日也不早了,莲灯宴就此结束了吧。朕也累了,众爱卿也退下吧”

语毕,百名大臣均下拜磕头,跪安之后,人群纷纷散去。

祁烨行至婪妃身旁,只是稍稍带了一眼。婪妃面色如泥,也是冷冷清清的回眸。

“怎么样,这戏你可还满意。”

婪妃听罢,脸色却缓了过来,报以璀璨的笑容:“我从不关心,不于我相干的事情。”

“那就好。”

微微一笑,祁烨大步而去,带起一阵生风,刺得婪妃脸颊生疼。她愣在原地许久,之后,便惨然一笑。心忖这其实根本就关她的事,他说的没有错,自己和他才是一路的。自己应该正视,自己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人,而恨

是无法解的咒。

芊泽坐在沁岩台的后廊处,发愣。

她其实并不用如此本就不好,这丫头还答非所问

芊泽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见语塞在喉。

婪妃眯了眯眼,把芊泽偷进莲灯宴以及洛羽晴被封嫔的事,仔细想了想,然后道:“你是不愿意皇上纳了她,做嫔”

地上的芊泽一听,又是一懵。这话虽然说的不尽全对,但也并不错。她的确不希望羽晴为了复仇,变得不择手段。婪妃见她不语,以为猜中心思,便呵呵一笑,道:“你,难道喜欢皇上”

“啊”

芊泽这才大诧,心惊道:这是哪门子的话

婪妃见她反应甚大,于是便豁然大笑。她未等芊泽反应,便把女子扯了起身,一脸兴致勃然的说到:“走,本宫带你去闹闹洞房,让你得偿所愿”</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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