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冷风捏了把冷汗。
“得看筹码够不够?”宁荞抬眸,正视着宇逸寒,四目相对,没有一丝波澜。如同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谈判。
哀大莫不过心死!
她对宇逸寒在生死边缘里生出的那点涟漪,随着他的无情碾压,都已烟消云散。
“说说看!”
“有人趁着洪灾出售大批存粮。我猜,和军粮有关。”
辰河镇地处边疆,多丘陵地带,无法大规模播种水稻等粮食作物。所属朝代,水稻产量不高,百姓根本没有多少余粮出售。
换句话说,除了朝廷拨下来的军粮,不可能有大规模存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乃军中之魂。
此次,宇逸寒在守军营待了那么久,很有可能是军中军粮出了问题。
“我答应你!”
宁荞勾唇,这才将跟踪米铺小厮至仓库,意外见到冯南星的情形说了出来。
烛火里,她黝黑的小脸上唯有双水眸闪着光,一如初见时的小模样,可爱狡黠,让人摸不着边。他的俊脸始终阴晴未定,直到宁荞讲到原路返回,绷紧的神色才缓了缓。
谈判结束,宁荞再次被送回马厩里。
躺在草堆里,宁荞仰望天空中越发圆润的月儿,咬牙切齿。中秋佳节,
谁再当她面说,人心不古。
她就跟谁急!
古人的心,也是黑如煤炭,不,是煤渣。
*
次日清晨,宁荞悠悠地醒了过来。
马厩外,一片嘶鸣声。
喧闹嘈杂声,声声入耳。
“都御史大人的马,一定要好好伺候。”
“东方姑娘的马车要仔细擦洗,千万不可怠慢了她的马儿。人家可是当朝宰相子女,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啊!”
“听说东方姑娘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见王爷。这俩人的情分哪……啧啧……啧啧……”
“东方姑娘命真是好啊。不但入了爷的眼,都御史大人也是疼她入骨,不然,千里迢迢,怎么带她前来?”
……
宁荞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今晨起,没有人再关注她。
明明是件好事。
她心里,莫名有了一丝膈应。
*
早餐分量没有减,宁荞攥紧了两个白面馒头刚放入兜里,耳边传来呵斥声,“带走!”
未曾反应过来,她被侍卫连拖带拽出了马厩。
会客厅里。
宇逸寒神情肃然,穿着墨绿色的锦衣长袍端坐在正位上,长年征战沙场,霸气外露,气场十足。俊脸略显苍白,一看便知道身子骨不太好。
左侧,东方玄衣身穿左都御史朝服,身形微胖,眼底时不时闪过阴鸷的寒光。东方婉月紧挨着东方玄衣而坐,美眸时不时打量着主位上的宇逸寒,眼中带羞涩,脸落桃花。右侧,诸葛云勾着唇,饶有兴致打量着东方婉月花痴模样,县令冯文林战战兢兢坐在诸葛云旁侧。
气氛略显轻松,又不失庄重。
“圣上听闻寒王身中剧毒,未能得良医诊治,特命我与胞妹前来探望。”东方玄衣轻叹了声,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宇逸寒,眼底神色晦暗未明,“一想到寒王镇守北疆,才换得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竟遭歹人之手,皇上便夜不能寐。”
宇逸寒面色淡然,“谢圣上关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逸寒早已想明白,绝不强求。”
“如今身子骨怎样了?”
“能怎样?方圆百里凡是有点名气的大夫都失踪了!”诸葛云冷哼了声,“不如,左都御史大人能向圣上禀明实情,多拨些银两、粮草和美女过来,让寒王来个及时行乐!”
大夫真的都失踪了?东方婉月脸色唰地白了。
“……还能坐在这里陪着御史大人。”宇逸寒笑着,回应道。
咳咳咳!多说了几句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跟着苍白了几声。
东方玄衣嘴角隐过一丝诡异的弧度,语重心长地招呼道,“寒王,可要注意身子啊。”
门口处,光影疏离。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面对重重危险不会惧怕,不怕财狼虎豹,不怕列国豪强……”宁荞哼着歌,大摇大摆地入了堂内。
厅堂里,声音戛然而止,视线齐刷刷射了过来。
或好奇,或疑惑,或探究……
东方婉月的心,更是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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