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城微怔，随即柔声问道，“怎么了？”
慕云卿的嘴角抿起一道苦涩的弧度，“夹在我和慕兰馨之间，很累，很痛苦吧？”
闻言，慕千城的身体骤然僵住，脸色白了几分，深邃的眸底掠过几丝慌乱。
良久，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丫头……”
他抬首触到她清冷的眸底，充斥着抵触，仿若已将他看透一般，他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慕云卿的眸内有一抹哀楚扩散开来，“从到大，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我如今才猛然发现，原来我是有底线的。”
说着，她抬首看着他，“我总是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不是么？可是最终不论你给我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唯有默默承受，包括振宇如今成了植物人，包括我如今跟过街老鼠一般的境地……”
慕云卿的眼泪簌簌地滑落，泛着浓郁的悲楚，“……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些？就因为我爱你？”
慕千城的眼眶涌起湿润，“丫头，对不起……”
他不是有意欺瞒，而是在害怕。
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是这般的哀楚，甚至又会再度将他推开。
慕云卿苦笑出声，“慕兰馨为了对付我煞费苦心，不惜牺牲无辜的性命，让一个不相关的人遭受牢狱之灾，而她却逍遥法外！凭什么？就凭她是慕千城的妹妹？这样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吗？”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晶莹的液体滑落得越发凶狠，“你们慕家凭什么这么轻贱别人的生命，凭什么只手遮天，凭什么？！”
慕千城心底揪紧，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嗓音透着痛楚，“丫头，别说了，好么？”
慕云卿用力地将他推开，眼泪滑入口腔内，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这一次不成，紧接着便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慕千城，你这样为难不累么？”
她的一字一句，都如同世上最钝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将慕千城凌迟，痛得几乎让他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慕千城的嗓音微颤，“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可却总是对你造成伤害……云卿，我到底该怎么办？”
慕云卿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我累了，慕千城。”
她抬首看着他，瞥见他深邃的眸底一抹哀戚在肆意滋长，“也怕了，真的不想跟慕家再有任何的瓜葛。”
语毕，她转身就要去打开车门，慕千城急忙按住她的手，“丫头，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么？”
慕云卿侧首看向他，眸内尽是冷冽，“还要说什么？”
慕千城怔住，她眸底冷冽的恨意几乎刺痛了他的双眸。
慕云卿打开车门，就要抬脚下车，身后的慕千城猛然俯身将她抱住，“不要走……”
慕云卿用力地挣脱着，无奈慕千城的力道之大让她根本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慕千城伸手将车门重新关上，又紧紧地将她拥住，脑袋埋在她的颈脖间，“不放！”
慕云卿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也不挣扎，“慕千城，你还想要我怎样？”
慕千城拉过她的双手扣住，两人的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有一抹冰凉滴落在她的颈脖处，他的嗓音哽咽而沙哑，“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让你失望了，你也不准生气的。”
慕云卿顿时苦笑出声，原来那天他这么执着，就是为了在这等着她么？
可是，她何止是失望？分明就是绝望呵……
对这段感情的彻底绝望。
不是不爱，而是怕了，累了。
良久，慕云卿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累，我都觉得累了，慕千城，放手吧。”
慕千城的眸底泛着一丝痛楚，“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才会原谅我，不推开我？”
慕云卿的薄唇抿成一道冰冷的弧度，“我要振宇醒过来，我要慕兰馨受到法律的惩罚，你能做到吗？”
闻言，慕千城的身体僵住，眸底的哀楚悲凉越发的浓郁，胸口处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让他闷得喘不过气来。
见状，慕云卿苦笑出声，“你做不到，所以，何必执着呢？”
“下午离开慕家后，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想了许多，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败给了现实，我不该有任何的奢望……因为，他们都会狠狠地打破我的幻想……”
说着，她的泪眼定定地看向他，“我恨慕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你，慕千城。”
语毕，她挣脱开他的禁锢，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慕千城微怔了怔，随即跟着打开车门跟上去，长臂一伸拉住她的手臂，“我们冷静一下，先处理你的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