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城骤然俯身凑近慕老爷子，声音冷冽得足以让人寒意直升，“振宇在哪？”
慕老爷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是不以为然般，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这茶叶不错，不尝一尝？”
慕千城猛地站起身，刹那间全身泛起彻骨的寒意，几乎咬牙切齿地，“敢做你不敢当么？”
闻言，慕老爷子手中的动作顿住，抬首定定地看着他，声音亦是透着冷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既是我的亲人长辈，你做这些的时候，何曾考虑过我？考虑过云卿？”慕千城的眸底闪过几丝哀戚。
“我这么做就是为你考虑的，全然为了你好。”
慕老爷子抬首，浑浊却依然不失锐利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说过，云卿那丫头是你的底线，那爷爷便不动她，但是她显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这是给她的惩戒。”
“你去见过云卿？”慕千城眸子微眯起，深幽而危险。
慕老爷子站起身走向花园，“是她住院的时候，我跟她说过，如果她选择跟你在一起，就会失去她的至亲……”
闻言，慕千城的眼底泛起一抹痛楚，骤然想起慕云卿当初这么决绝狠心地拿出宝宝的心跳录音给他，由此两人决裂。
原来如此。
那她当时的心里该有多痛苦？
慕老爷子侧首瞥了眼慕千城，继续说道，“她倒是听话了一阵子，可是后来呢？不仅让你昏了头，现在还多了个子辰！我的两个孙儿就这样被她迷了心窍一般！红颜祸水，慕氏集团迟早葬送在她的手中！”
慕千城忍不住双手握成拳，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慕氏集团究竟哪里还让你不满意？你究竟要将我逼到什么地步？！”
慕老爷子双眼透着失望和痛苦，“千城啊千城，我真想不到你对那丫头痴恋到这种地步，以致于蒙蔽了你的双眼，前阵子的丑闻你真当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说着，他死死地看着慕千城，“我们慕家竟然出了‘乱伦’这样的丑闻，你不是不知道外头怎么议论的，而那是对子辰，如果是你呢？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所以你还指望能跟那丫头在一起吗？”
“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我何须在意旁人怎么看？”
慕老爷子冷哼出声，“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趁此公布大众？”
说着，他看着慕千城微怔的表情，“还不是因为你怕那丫头受伤害？你不在意，不代表她也不在意，所以，你不敢。”
慕老爷子的话无疑是一语中的，在慕氏集团还在动荡的时期，他不敢保证自己能给她百分百的保护，他不忍让她有一丁点的伤心难过。
所以他曾对慕云卿说过，等他一年。
只需要一年，他便可无所畏惧。
届时完成慕老爷子给的使命，完成了他的责任，坐稳了慕氏集团总裁的位子，他便可以张开羽翼保护她。
如果那时，慕老爷子还依旧胁迫的话，他甚至想过，放弃慕氏集团。
只要有慕云卿，他的人生便是完整的。
可是在这一年里，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比如这一次，秦振宇的失踪。
慕千城甚至不敢想，这会给他和慕云卿的感情带来什么致命的毁灭颠覆。
想着，他幽深的眸底有一股无限蔓延的哀戚在肆意滋长。
“所以爷爷便又对她下手？振宇他有自闭症，你怎么忍心？”
“我说了，这是对那丫头不听话的惩戒。”
慕千城咬了咬牙，终于耐性尽失般，“振宇到底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慕老爷子语气淡然地说道，“只要你跟那丫头分开，我自然把他放了，如若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
语毕，他缓步走回凉亭，拿起一个茶杯似是细细地欣赏着。
慕千城转身箭步上前，双手撑在茶几的沿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道，“我再问一次，他在哪里？”
慕老爷子抬首迎视着他，两道强大的视线顿时碰撞出一阵火花，周围有一股硝烟在蔓延。
“你还不明白吗，秦振宇的命把握在你与云卿的手上，你们想他活着，他便可以活着，你们想他去死，他便去死。”
说着，他递过一杯茶在他的面前，“如果你还要待在这里陪着我这老头，那便尝尝我的新茶吧。”
慕千城一把拿起那茶杯，怒不可遏地将它捏得粉碎，里面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手背，他似是毫无知觉般。
深邃的眸子透着浓郁的危险气息，慕千城眯起，“爷爷，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饶是在商界叱咤风云多年的慕昶，看到他这样冷冽的眼神，都不由得心头一震，感觉背脊发凉。
半晌，他定了定神，“所以，你铁了心要忤逆我了？”
“这两者根本不冲突！”慕千城英俊的五官透着痛苦，“为什么我要云卿，就是对你的忤逆？爷爷，难道是我态度表明得不够明确么？失去慕云卿，我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宁愿去死！！你要这样的慕千城吗？”
他的眼底泛着痛楚，声音透着冷冽的寒意，慕老爷子的身体骤然震住，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