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自从余慧子离家以后,苏岐终日沉缅于家庭突然解体所带来的羞辱失落之中,心底积压了厚厚一层难以言表的空虚痛苦。他仿佛成了只断了发条的钟表。既没了活人的动力,也没了生命的节奏,整个人都深陷入失魂落魄的颓废状态。

半个月前,他的睡眠开始恶化,经常半夜时分莫名其妙醒来。醒来之后大脑就不能控制像过电影一样回放过去家庭生活的琐碎片段,要一直把它记忆沟回里所有这类旧事储存全部放光才罢甘休。几天前,他去医院看过医生,医生诊断他患上了轻度抑郁症,除去给他开一堆睡眠镇静的药品,还坦言承认目前的医学对这种病症也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

苏岐在那幅两人勾肩搭背咧嘴大笑的合影照片下面停下,目不转睛盯着前妻余慧子那张美轮美奂的雪白小脸看一会儿,感觉大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撕裂疼痛起来的时候,他赶紧强迫自己扭转身体,强行离开那些仍旧历历在目、音犹在耳的过去。

今晚他不敢再放任去回想去播放那些老旧影片,那样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异常疯狂兴奋状态,后半夜的睡眠将会彻底泡汤。

苏岐过去熄了灯关了风扇,再穿过黑黢黢的房间走上阳台。阳台上有些许微风,透过纱窗轻柔进来,给人一种迷醉的抚慰。苏岐支开躺椅躺坐下去,看着淡淡月光朦胧星光的天幕,想起刚才的梦境。刚才在梦里,余慧子似乎就在这个位置向他哭哭啼啼诉说在北京无利公司的种种艰难,听着前妻的哭诉,他很难过也很无奈,正两难中就突然醒了。

余慧子离家至今已经一个多月,她真正实现了临别诺言,一走就再无消息,甚至到北京以后连报平安的电话也不愿意直接给他一个。她做得很绝情,休了他之后就斩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他却仍旧深爱着她,对她存有幻想,小心地把她珍藏在心里。他还经常情不自禁出来想见一见她面、想听一听她声音的冲动,这冲动把他折磨得很苦。苏岐觉得自己很贱,千方百计想要让自己摆脱出来,想要把那种没有出息的冲动转化成一种摆脱的仇恨,最终全是无用功。他不会仇恨,这恐怕是他做男人的一种缺陷和失败。

苏岐在阳台躺椅上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他睡的很香,卧室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又响他听不见,一直睡到艳阳高照的自然醒。他手忙脚乱收拾了冲出家门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单位上班签到的时间。让他无法对单位里人解释的是,自从余慧子离家出走以后的一个多月里他已经是第三次迟到了。

苏岐一路上紧赶慢赶,进入机关大楼还是迟到了一个多钟点。他刚迈入机关大楼门槛,常务副局长冯希婕一行人正匆忙从电梯间出来往外面去。这位五十岁了仍旧模样清秀举止文雅的美女副局长,说话做事异常的爽快有魄力,她上任刚半月工夫就在局务会议上端出一个三抓两提的治局方案。三抓是,一抓组织,二抓纪律,三抓作风。两提是,一要提高工作质量,二要提高办事效率。

局务会议讨论通过三抓两提方案的第三天早晨,冯希婕就亲自带人逐个处室走访检查落实情况。就是那天早晨,苏岐因为睡觉过头恰巧迟到了和检查的冯局撞个正着,当时就落一个扣一百元钱、处里开会点名批评的处罚。

苏岐看见迎面过来的冯希婕看一眼腕表,脸上现出不高兴的神色,便尴尬又慌乱停下来,向冯局招呼。

“苏科长,你又错过了上班打卡的时间。”冯希婕沉下脸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一个月你是第三次迟到了。苏岐,你是一个大科的科长,手下管着二三十号男女科员,你这样自由散漫,怎么起领导表率作用?”

“冯局,我错了,我认罚。不过,我……”

“我不听你的解释。既然你认罚,我也不客气了。第一次迟到,罚你一百,第二次迟到,罚你二百,今天再迟到再加倍,罚四百。月底工资里,一并扣除。好了,我有事情要出去,你回科里再当众向大家口头检讨吧。”

冯希婕急匆匆往大门外去,她身后的女秘书申娆过来十分同情拍一拍苏岐胳膊,“苏科,这事情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冯局心里不痛快,说话就……”

“申娆,谢谢你,我不会往心里去,都是我不好。”苏岐十分沮丧说。

“不是你不好,是这一段时间,你的运气真是不好。"申娆在苏岐肩膀上再安慰地拍一拍,便急匆匆追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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