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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远行者——守约二梦(1 / 2)

玄策再次审视一边周围环境,探查下附近的气流情况,觉得并无异状,遂慢慢站起身来,可一起身,周围的景物瞬间消失,唯留一道清寒的水柱杵在眼前。玄策一惊复又躺倒在地,适才的蓝天白云、风轻云淡悉数回来,暖洋洋地令人昏然沉醉。当宣策再度起身的时候,瞬间被惊得大叫起来:

“哥哥!哥哥!”

守约出现在这道水柱里,可任凭玄策怎么呼唤,守约皆毫无反应。玄策向水柱冲去,可跑了半天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总在眼前却又相隔千里,只能远观而不能触及。呼喊奔忙了一会后,玄策知道这纯粹是白费力气,便收拾情绪不再莽撞,而是仔细观察这如镜面般光洁的水柱里哥哥的举动。

守约仍在方才呆着的阁楼里、长桌旁,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守约哥哥醒过来,而其他人尚在沉睡中。玄策思索了一番,只是大致明了此事的轨迹安排,其中的缘由和破解之道却毫无头绪,只得继续观察哥哥的行动,看看最后的结果是如何,打定主意后,玄策便不再彷徨,看的愈加细致。

且说守约醒来之后,审视一遍房间发现并无异样,而三人却沉睡不起,联想起近来诸多怪事,一时间思潮汹涌。为什么醒来的人是我呢?若论修为的话姐姐比我更高,却依然沉睡未醒;丫头自进入这院落开始,便展现出异于我等的无上机缘,也依然未醒;更不可能是因为性别差异,毕竟玄策也是沉睡之中,想来其中有异。

刑暮和长生之法决诡异,想来不在我等之下,那雷爷更是高深莫测,须臾之间便可结束我等性命,此刻皆寻他不找,是何用意?逃走?显然是行不通的!趁此时在这阁楼里一探究竟倒是当务之急。

守约先在阁楼四周布置四枚静谧之瞳,好在人来时早有察觉。便一跃窜上顶层,只见这环形布局的阁楼内部,放射型放置着一列列木架,只见这木架上方陈列着诸多飞禽走兽的头骨,一连看上两层皆是如此,并无有价值的发现,待看到第三层时突然被一颗粗重头骨警醒,原来这由上到下的陈列呈上大下小分布,最重要的是,上层飞禽混杂,到这一层的时候再无半件飞禽踪迹,全是粗重凶猛的走兽骨骸。

守约当即翻身一跃,重新跳到楼上,果然在倒数第二层的一个木架角落发现一个空缺。兽虽成骸凶性犹存,故而尘埃不染,但此处却多有灰尘,守约轻轻吹开浮尘,赫然发现木架上刻着图案。

一枚八卦图刻在木架之上,拭去灰尘细看时,只见这八卦图上伏着一只珍兽,双羽四蹄、赤瞳长尾,身形苍灰而双翅炫彩,长须垂髫且额生双角,好一头威风凛凛地珍奇瑞兽。虽然只是一副图画,但这份霸道地压迫之感,却是活生生的扑面而来。

突然,静谧之瞳上传来的波动打断了守约惊异的目光,遂翻身跃下,伏于桌面假寐,只听得窗外传出小灰兔的嘀咕声:

“大早上就去进山修行,去就去吧还不带我,几个人睡得呼呼的,还用看什么啊,我也去玩去!”

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静谧之瞳的视觉范围之内,守约又等了一会,慢慢起身,微微一笑默默沉吟,这未免太假了点吧,出去就出去,非要说出来让我听见,分明就是有意为之,好让我带着三人逃走,那我就偏不如此,且看他们有何花招。

遂再次翻身跃起,可刚一到适才站定的位置,却发现长生斜倚着木架,正好将那神秘图案挡个严严实实。

“未经允许私窥他人宅府,怕是有违修行之人的道义吧?”

“道义施与道义人,尔等面恭而心歹,不讲道义在先,守约也只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为尔等指明生路而不走,那就别怪我得罪了,看招!”

长生双掌运起墨绿墨绿符咒,呈放射状在双手形成直径一尺有余的光晕,嗖——风声大起,木架为之颤抖,长生脚下生风,急速推掌向守约拍来,须臾已近在眼前,守约一惊,不及细想,狂风之息运于指尖点将出去,真气戳在光晕之上便被弹开,守约也借力脱逃跳出战阵,同时惊讶这符咒光晕原来有如实体一般,高手对阵,一个照面基本上对彼此实力揣测的八九不离十,这长生的法决修为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当今之计,逃,尚有转机,战,实难兼顾。

落地之时,主意早已打定,甩过披风将三人围在其中,对着落下的长生推出一掌,抱起三人破窗而出,划过黎明时分的草地,飘过院门,夺路远遁,同时不忘沿路布下眼目。

守约深知所见所闻多为虚妄,可此时此刻却又找不出破解之道,便在这疾行地路上捋顺思绪,回忆经历的点点滴滴。这雷爷的修为简直高深莫测,想来也为这阁楼之主,刑暮、长生、小灰兔甚至是乖张的林熄皆对其恭敬有礼,可这雷爷却并未以主上自居,且明显乱了辈分的对刑暮等人称兄道弟,这该如何解释?与这木架上的图案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这条思绪到这里便没薪尽火息难以为继,守约便将思路一转,回忆起进门之后长生、林熄和雷爷的言谈,三人的话语仔细品味之后,不仅不令人生厌,反而总觉得有些许亲近感,像是在提醒自己,可具体想说什么,对自己又有什么启示,一时间也是难以揣摸清楚。

那就再回忆下醒来之前的情形,想一下是如何睡去的,看能否找到破局的关键信息。其实也并无过多能能想的事,不过是喝了两杯茶而已。想起这红茶,守约忽地灵光一闪,停下脚步顿了三秒,复又疾驰而去。

记得这红茶奇异,可这杯子更是不凡,热饮入杯即为温,温而不凉保温极佳。接着便回忆起林熄之言,这是燃兕遗留之物,想来当是兕角,于兕类妖兽而言,兽角堪比生命,可林熄为何却说这燃兕福缘深厚?莫不是讥讽之言?却又不像!林熄虽然言辞戏谑、行为乖张,但总觉得在这幅外表之下有颗赤子之心。一时间又是难以参悟,日上三竿,守约经跑跑了几个时辰,一路留下的静谧之瞳也并无异样,脚下也极是疲累,守约四周审视一番后,找定一棵大树,将三人铺于披风之上,自己依树坐定树下青石。

“不要坐着里!哥哥快走!”

玄策紧张却又无奈的叫喊,除了他自己外任谁也无法听到。可就在这叫喊声中,同样地时间,同样地袭击方式,换在了不同地人身上呈现,只不过这次的主攻手是一只禽足,纤细却锋利的骨爪沿树干悄悄滑下,守约却纹丝未动,眼看利爪已近发丝,玄策不忍再看,黯然闭目垂泪。

一声鹤唳唤起玄策睁开眼睛的勇气,只见这只利爪被硬生生定在守约发丝之上,原来守约在坐下之前,探查周围环境之时,已将自己的**银弹置于对面树干,待袭击来临时,手指弹出狂风之息,触动蛇筋弹绳,击中骨鹤利爪。一击既中,后招跟随,守约一拍树干,一招倒挂金钩随即踢出,正中骨鹤面门,登时落地化为鸡冠花株。

脚下刚一落地,背后一阵凉气,回头处巨木已拦腰折断,船桅般粗细的尖喙已破空袭来,力道刚猛遒劲,似乎不可硬抗,守约大惊之下,身体顺势向后一趟,身体呈半躬之状,肚皮紧贴尖喙避开攻击,与此同时,伸出的双手已将近地面,指端真气一荡,腰部发力催动双腿力量,手抓下颌脚踢其胸,一个凌空倒转,便将这大鹏骨雕空中画圆、肚皮朝上扳倒在地,激起的烟尘未息,紧接着又是一声哀鸣,抓丁下颌的手掌已催动真气,瞬间击碎大鹏头骨,待烟尘散去,一株金丝楠苗随风摇曳。

“果然是心思缜密修为不凡!”

长生自远处慢慢踱步走来,显然对适才的守约很是惊讶,毕竟近乎同等战力的骨豹和骨彘给了玄策巨大的创伤,而守约却几乎秒杀了它们,着实令人意外。长生也暗自思忖,看来得拿出态度来应对强敌。

守约也不敢托大,速将地上三人卷起,斜背在身上,一手吸取树上的弹弓,斜插进马靴仅露出弓绳,一手拔出匕首藏锋反握,摆出守势以待强敌。

长生掌心腾起一团嫩绿焰火,霎时火焰布满手掌,继而掌心向前在空中重复画圆,圆环越散越大,当有径长五尺时,长生将手掌向前一推,圆环向前催动,面状绿焰随风增大,外围扩散的同时,在圆心处形成空洞,临近守约之时正好形成可容守约通过的内缘,穿过守约向前推进,直至完全消失。守约心生疑惑,这法决绿意盎然,令人如沐春风,竟看不到一丝生杀力道,可以正因如此才是守约最担心的,此番对敌双方皆知对手之厉害,出手必为杀招,而此刻却是如此和风温婉,莫非,莫非自己此刻已遭暗算?守约速速提口真气,觉得并无异样,但周围静谧之瞳却同时传出剧烈的波动。

咔——咔——

周围的草木皆疯狂生长,带动脚下的土地岩石向空中升腾,顷刻间草木已遮天蔽日,犹如囚笼从四周砸将过来,草木囚笼刚一罩定,前、后、左、右以及正上方皆极速向笼中刺进一杆削尖木刺。

嘭——

一声巨响自笼中传出,紧接着木笼连同插进去的木杆便开始旋转,登时枝飞草溅、烟雾缭乱,末了又是一声。

嗖——

一道银芒自飞溅的草木中直直飞出,穿碎过一路上散乱的枝叶,击向长生,长生忙运起法决,自推出的墨绿色掌心中长出一株树苗,向前生长的同时变成一根碗口粗细的树干,迎着激射过来的银芒撞将过去。银色光芒如一只木钻般,在木干中心前行,一路刨起大量木花,整根圆木便如曳起一圈圈的长尾,旋转着不断变短,速度由快变慢,在靠近手心的时候,长生将手一攥,但这强弩之末依然带着他向后一个踉跄,后撤一步终于站定。

长生摊开手瞥了一眼掌中已经残缺的银丸,心中满是惊讶。于此被动防守之际,犹能反客为主,这份修为、意识、战意确是难得,若非阵营对立,能结交如此之人,当为一大兴事。便幽幽开口: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实在难得,若能不辍修行,日后必成大才,何必执迷不悟止步于此!在这里将尔等诛灭殆尽着实于心不忍,给你指条明路,只消放下三人,定保你脱此困境!”

待枝干草木尘埃落定后,守约喘着粗气躬身握刀站立,身上挂着伤痕,鲜血将衣襟染成斑斓之状。原来守约在木笼加身的刹那,便握紧匕首旋转身体,直舞的锋刃如织密不透风,将自己和三人裹在其间,但碎掉木笼之后的五根削尖木杆,着实令守约吃了苦头,自己抵挡尚易,要连同保护目标庞大的三人,就只得以身为盾,强行抵抗,同时一手拉起斜插在长靴上的弓绳,运起狂风之息直取长生。

“多谢长生阁下美意,但这战阵上换不来的,在茶桌上岂能谈得来?何况我等生死同心,守约岂会忘恩负义苟活于世!”

守约言辞一贯委婉,此情此景犹不失礼,但这份斩钉截铁的坚毅,也让长生再次确认,游说对于守约来说是最不明智的拙劣行径。

“确实令人惋惜!守约兄弟,那就别怪我得罪了!你修为虽强,但即使无姐弟需要拂照也未必是我对手,况乎此境?”

“长生兄不必愧疚,阵营敌对、各为其主,尽管进招!守约也必做困兽之斗,不会手下留情,也请长生兄多加小心才好!”

守约言毕,提刀抱拳、躬身致意。起身的瞬间,蹬地朝长生奔来,嗖——嗖——嗖——一连三道狂风之息自三个方向,成三道弧度袭向长生,三道气流未至,守约掌中匕首也已飞出,突然披风脱落,三人随披风上鼓荡的气流轻轻滑落于地,自己猛然加速紧贴飞行的匕首,一路疾驰。

只见这三道银光旋转缠绕着,同时出现在长生面前,须臾之间长生面前已经结出一层盾形符咒,细看时仿佛有大片森林充斥其中。说时迟那时快,三道银芒已重重砸在符咒盾牌之上,登时枝叶飞溅、草木乱舞,却也不限片刻便芒散烟消,与此同时守约脚踩匕首末端,连刀带人重重砸在盾形符咒之上,霎时这道淡绿色的符盾便生出些许裂隙,守约暴喝一声,聚起周身真气于脚尖一点,身上的多处伤痕悉数喷出鲜血,一举成功破防!

长生忙向后一撤,双掌胸前画圆,卸去守约直踢过来的力道,如是三次后渐渐停住身体,守约脚力难支,猛地向地一伏,长生淡定地脸上猛然一惊,尚不及细想,便看到守约背后一道真气直取自己面门,赶忙一个侧身,顺势将头一扭避开气芒,惊讶地面容浮起一道赞赏的微笑。但笑容尚未停止,便周身一震,微露痛苦之色。

守约微微一笑,紧接着便是一阵诧异。原来在射出三道银芒的同时,守约甩出掌间的匕首,在匕首泛起刺目寒光的一刹那,指尖又弹出一道真气,且并未就此收手,将指甲也一并弹出,作为最后的杀招。在仰拱、破防后,真气袭面被躲掉的情形下,指甲复又袭来。守约得意自己的布局取得成效,却诧异这指甲分明是击在空中,却如何能让长生为之一震、面露难色?

思虑未定,却见长生的脚下凭空长出一丛茂盛的龙须草来。长生捋了一下鬓角,依旧将双手背在身后,声音依旧淡然,却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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