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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五章 羽翼之下(1 / 2)

睡不着

翠兰抱住膝盖坐在床角,将脸埋在其中。

在昏黄的室内,燃烧中的兽脂灯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虽然翠兰的身体奇迹似地康复,但是因为桑布扎吩咐要谨慎行事,所以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床上渡过。

为了才刚恢复不久的翠兰,燕莎一直守在邻室待命。

走廊上也派了士兵站岗。

然而,翠兰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可以信任;不对,仔细想想,就是因为不信任,自己才无法安眠。

翠兰无法承受这种苦闷的寂静,于是悄悄地溜下床。

她掀起垂在窗口挡风用的皮帘向外看,眼前尽是一片漆黑,但是,有无数的星星在晴朗的夜空中闪烁着。

翠兰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想被星空环绕的渴望,于是走进邻室。

燕莎正坐在地毯上打瞌睡。

翠兰回房换了衣服,再拿出毛毯轻轻替燕莎盖上。她踏上走廊时虽然被卫兵叫住,但是她告知卫兵马上回来后,便向中庭走去。

清爽的夜风拂着她的脸颊,凉快的微风令人觉得舒畅不已。

翠兰站了一会儿先让眼睛习惯黑暗,然后再慢慢走向庭院中央。

回头一望,只见城堡那比黑夜更深沉的影子伫立在暗夜之中。

而在那庞大的影子下,又出现了另外两个黑影晃动着靠过来。

当翠兰摆好架势正准备对付时,眼前那渐渐成形的身影,竟然是利吉姆和古辛。

「不要吓人嘛,利吉姆。」

翠兰一抱怨完,利吉姆也同样强势地回嘴。

「这可是我要说的话,妳从房间跑出来溜达,我还在想妳要去哪里呢。」

「我只是想吹吹风而已。」

「那也应该带着护卫啊。」

「我偶尔也想一个人独处。」

翠兰极力想表明自己的想法,随即又失去威势而垂下头来。

为什么自己要用这种态度说话呢?

正当翠兰觉得后悔之际,古辛笑着说:

「翠兰殿下,您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呢。」

「嗯已经恢复精神了。」

「太好了,听说是喝了我送的蜂蜜而倒下的,令我很担心。」

「我并没有怀疑古辛喔。」

虽然翠兰如此响应,但是古辛仍落寞地皱起眉头。

「我并非担心遭受怀疑,而是因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利用,结果害得翠兰殿下受到这种折磨我担心的是翠兰殿下您本人。」

听了古辛的话,让翠兰有点愧疚。

「不好意思,古辛。」

「不,是我不该说些自以为是的话。因为从明天起,我就要为了准备圣寿大典而戴上面具、不能和任何人谈话,所以才强求利吉姆殿下让我向翠兰殿下致歉。」

「这样啊,还有十天就是圣寿大典了。」

「是的,当天我会和利吉姆殿下两人登上『西边山峰』,并祈求王国的安宁。那么,在大典顺利结束之前,请恕我失礼了。」

古辛行礼后便离去,黑暗的中庭里只剩下翠兰和利吉姆两个人。

闷不吭声的沉默让全身上下部烦躁不已。

翠兰对这情况感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应该要和利吉姆说话还是应该要离开。

她有很多话想问利吉姆,也很想道歉;但是,因为担心他还在生气,所以只好畏缩在一旁。

利吉姆是头一个让她连交谈都会觉得害怕的对象。

翠兰无言地低着头,耳边传来利吉姆清晰的呼吸声。

「翠兰,妳在生气吗?」

翠兰对这葸料之外的问题感到惊讶,冷不防地拾起头。

利吉姆也踌躇不定地想要捕捉她的眼神。

「我曾经答应过会守护妳,却让妳遭遇到如此不幸。」

「所谓不幸,是指被下毒的事吗?」

「不然是什么?」

「没有生气的不是利吉姆吗?」

翠兰战战兢兢地问,利吉姆不解地皱起眉头。

「为什么我要生气呢?」

「你看到我胸口的红斑之后,脸色变得很可怕。」

「那是因为我在气自己没有在翠兰房前安排护卫。」

「真的吗就只有这样?」

「是啊,就只有这样如果说不在乎那红斑是骗人的,但是并不是翠兰自己把衣襟敞开的,不是吗?」

「那当然啊!!」

翠兰气呼呼地说着,而利吉姆原先困惑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在翠兰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全都不是翠兰的错。」

「可是,你曾叫我不要接近拉塞尔,是我没有遵守才害他差点遭遇危险。」

「遇到危险的人是翠兰呢!」

「可是我在狩猎场大声怒吼、酒醉倒下、因为想骑马又干扰了议会的准备」

「妳真的很会想东想西的耶。」

利吉姆带着惊讶的表情苦笑着拨弄她的浏海。

「关于骑马那件事,我还惹桑布扎生气了呢。」

「利吉姆被骂了吗?」

「是啊,他说至少应该让翠兰自由骑马,朱璎也为了妳变得很啰嗦;翠兰既不喜欢珠宝,来到这里后又变得不常笑,所以我一直很想带妳逛逛逻些的,妳第一天来到逻些城时不是还很高兴的吗?」

「那是因为」

翠兰咬着唇低下了头。

她也明白脸上要挂着笑容比较好。

对翠兰而言也是一样,只要利吉姆朝着她笑,她就很高兴了。

只不过,自己又露出了那张毫无自信的脸。裁缝学不会、又没有听从利吉姆的话,她讨厌自己只会提心吊胆地渡日、讨厌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

就如同利吉姆誓言要守护翠兰一样,翠兰也想守护利吉姆

在思考的同时,一个念头闪过翠兰的脑海,她慌张抓起利吉姆的手,想要回到走廊里。

「怎么了,翠兰?」

「利吉姆不是也被盯上了吗?赶快回房比较好,现在这个时间还在外头,要是又遭到偷袭就不好了。」

翠兰着急地回答,但是利吉姆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嘛!?」

「我在想,如果这句话是我说的,妳同样也不会听吧。」

利吉姆的话令翠兰一阵害羞。

他捏了一下翠兰羞红的脸颊并笑着说:

「不用担心,对方大概也不会在这里偷袭,如果真的要在这里袭击的话,反而让我们轻松得知对方的身分和目的。」

利吉姆想坐着好好谈话,于是在附近的岩石坐了下来。

「可是,利吉姆」

「妳也不想回去不是吗?妳瞧,我把剑先拔出来准备不就得了。」

利吉姆从腰间抽出剑,再以右手握住剑柄,让剑尖轻触地面;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膝,以眼神示意翠兰坐到他的膝上。

翠兰无从反对,于是不好意思地在利吉姆膝上坐了下来;利吉姆挺直腰抱住翠兰的肩,并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翠兰下意识地屏住气息,肩膀传来了利吉姆的心跳鼓动;他的心跳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一些。

翠兰心想,两人依偎在一起时,利吉姆也会紧张吗?

利吉姆平时总是从容不迫地执行身为王的任务,然而和翠兰相处时,也一样会变得无所适从吗?

她试着回想婚礼后到现在利吉姆的反应。

只不过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稳重的眼神和少少的几句话而已,而那几句话,全都是表达对翠兰的关心。

翠兰没有抬头看利吉姆的脸,而是放松身体靠在他胸前。

贴近他的身体之后,翠兰感到一股温暖的安心感。

从自卑与不安之中产生的那有如纠结不清的丝线一般的混乱,已逐渐消散而去。

利吉姆似乎意会到翠兰心境上小小的变化,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肩膀。

这安抚般的动作使翠兰忍不住开口:

「利吉姆为什么认为放箭的人不会在这里偷袭呢?」

「什么嘛,我还以为妳会轻声细语地说喜欢我呢。」

利吉姆露出顽皮少年般的笑容,然后又正色继续说道:

「对方为了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才会在狩猎场用箭偷袭;然而在这样昏暗的场所中无法放箭,只能直接从正面攻过来,万一偷袭不成留下尸体,很容易就会暴露暗杀者的来历,对方当然不会冒此危险。」

「所以才使用毒药啊是为了杀害拉塞尔吗?」

真是奇怪,翠兰发现自己的话有矛盾之处。

古辛把蜂蜜交给翠兰时曾经提到是为了拉塞尔才委托他人带来的。

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呢?难道,是利用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这点来杀害拉塞尔吗?

再者,仔细考虑翠兰的恢复状况,这种毒药也可能不至于危及生命。

桑布扎曾说如果无法判别毒药种类的话,便无从使用解毒剂。

或许有人那个在蜂蜜中混入毒药的人,偷偷地将解毒剂灌入了翠兰口里吧。

翠兰依稀有着曾在半梦半醒间喝下了什么的记忆。

原本她就难以确定是否真有此事,而且要让昏迷的人喝下解毒剂的方法也不多,目前还是先不要告诉利吉姆这个推测好了。

「那毒药应该不是针对拉塞尔下的毒吧?」

利吉姆以冷静的声音说出了和翠兰的想法相同的事情。

「虽然,若以目标是拉塞尔的方向考虑,那下毒的人可能是各什故或古辛,但是古辛将蜂蜜交给翠兰时曾与妳同席,而且杀害拉塞尔除了会令我悲哀之外,一点意义也没有。」

「可是,拉塞尔是王太子啊,他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

听到翠兰的反驳,利吉姆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么说是有点过分,不过小孩再生就有了,如果连我也一起死了,我想在琼结的大王也顶多苦笑而已,因为这并不足以造成王国的动摇。只要大王还活着、坐拥他的王位,国家即可安然无恙。」

「利吉姆现在不是国王吗?」

「我只不过是汉土所谓的都督(地方的总司令官)罢了。」

利吉姆要翠兰仔细听清楚他接下来的话。

「大王想要稳固由父亲传给长子的王位继承制,因为这样便可清楚地知道谁拥有权力。当宰相或大臣拥有过多权力时,便可剥夺其权,而下臣也能明白自身该效劳的对象,以便致力于国力的充实。」

「可是,松赞-干布大王提倡王位要由长子继承,其原因不就还是在于王位所代表的权力?那假设利吉姆和拉塞尔都不在的话,王位将由谁来继承呢?」

「没有确切的递补人选,大王只有我一个儿子。」

「没有?这么一个大国,大王居然只有一个儿子」

「万不得已时,大王会想办法的。应该会领养下臣的儿子,或是指名能干的下臣为继承人吧。父传子的王位继承制度只是为了维持国家存在的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大王绝对不会作出那种因为执着于手段而违背了目的、本末倒置的行为。」

「会不会是有人对议会不满而做出的勾当呢?」

翠兰改变观点继续分析。利吉姆笑着对她说:

「翠兰,妳还真乐在其中哪。」

「我是很认真地在担心耶!!」

翠兰因为被取笑,不禁粗声了起来;利吉姆左右轻摇她的身体,想安抚她。

「别动怒,虽然也有这个可能性,但是现在杀掉我并非上策。我不是曾经提过,吐蕃东西两侧不同的局势吗?而我就好比是东西之间的谈判官,如果东侧的人要发动袭击的话,对象应该是琼结的大王。」

「对松赞-干布大王下手吗?」

「是啊,稍有智慧的人一定知道,只要杀掉大王,整个王国就会面临崩溃,因为是大王的存在,才支撑了整个吐蕃。所以现在无论是吐谷浑还是靠近大唐帝国的东吐蕃人士,绝不会希望让王国崩溃而失去琼结的保护;至于西侧的人也不会特意暗杀我的,这么做只会让东西两边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听完利吉姆的说明,翠兰微微点头。

越想越不明白想要谋害利吉姆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利吉姆,你有没有派人保护拉塞尔?」

翠兰突然挺直腰杆问道,利吉姆微微皱起眉头。

「那是当然的,因为刚才说的也只不过是我方的见解。」

「但是拉塞尔经常一个人独处。」

「他好像很喜欢躲开侍女。」

利吉姆边叹息边搓着自己的后颈。

「我可以理解,对小孩子来说,躲开侍女或守卫是很有趣的游戏。」

「利吉姆小时候也是这样子吗?」

「是啊,我以前也喜欢加了蜂蜜的牦奶。」

「果然,利吉姆和拉塞尔很像呢。」

利吉姆有点惊讶地看着露出笑容的翠兰。

「不过只是那种小事」

「举止和相貌也很像喔。」

「当然,他是我儿子嘛。」

「嗯能不能让我和拉塞尔相处呢?并不是为了想保护他或是当他的母亲,只是单纯因为我很喜欢他。」

利吉姆无言地叹了口气,然后要翠兰起身。

翠兰站起来后,利吉姆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翠兰垂头丧气地想,果然还是不行吧。此时利吉姆突然开口了,语气倒是一点也不冷淡。

「随便妳吧。圣寿大典时将有许多客人到访,多一点人照顾拉塞尔应该也比较好。不过,睡在翠兰身旁的人,我可是排优先顺位喔。」

翠兰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啊?但是她立刻理解了利吉姆的话中之意。

「去狩猎那天的夜里,是利吉姆来我房间的吗?」

「关于这件事,我想向妳道歉。」

连在昏暗的走廊上也看得出来,利吉姆的耳根发红得厉害。

翠兰忍住笑意,小声地说:「这次原谅你。」

利吉姆上午处理完急事、用过午膳后,便到马厩察查看马匹的状况。

接下来,诸王将会为了圣寿大典而聚集到逻些,因此必须先将一部分的马移往镇上的马厩,以便空出地方给来访的诸王使用。

直接向马夫们下令的并不是利吉姆,他不过只是先来看看马厩的情形。

议会的筹备大致上都已结束,其余都是圣寿大典之后才要做的事。

利吉姆步出马厩来到中庭,看见拉塞尔坐在岩石旁的阴影下。

周边没有卫兵或侍女的身影,只见那个瘦小的孩子抱着一只白色小狗。

拉塞尔对着怀中的小狗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用力抱紧了牠。

小狗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并从拉塞尔怀中逃开。

「啊!!等等!」

利吉姆捉住了跑到自己面前的小狗。

追着小狗跑来的拉塞尔一见到利吉姆,吓得停住了脚步,他的肩膀颤抖不已,整个人僵在原地。

很显然地,拉塞尔非常惧怕利吉姆。

利吉姆也早已习惯他这种反应。

拉塞尔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惧怕起利吉姆,而利吉姆也一直烦恼着该如何与他相处。

但是,利吉姆自己也了解最根本的原因。

拉塞尔会惧怕利吉姆是因为利吉姆也害怕拉塞尔。

那对仿佛秋季天空一般的眼睛,让利吉姆不由得想起了拉塞尔的母亲蒂卡儿。

梦莫珍-蒂卡儿

拉塞尔的母亲曾是邻近琼结的各波王族后代,因而拥有最高尚的贵族女性才有的称号。

各波是被利吉姆的祖父征服。

就地理条件而言,各波是持续扩张的王国中十分重要的据点之一。

然而,在各波的人们之中,有些人在松赞-干布尚未让诸王归顺的时期,就已知道他的名号;但是也有一些人,因为被征服的屈辱感而对王室抱持着敌意与反抗之心。

松赞-干布为了封住这些人的口,而提倡传统王室的血脉融合。

当利吉姆得知自己被命令与蒂卡儿结婚时,也非常惊震。

因为她的恋人,是利吉姆当成兄长般仰慕的喀鲁-通杰-由尔逊。

蒂卡儿打从婚宴开始直到因病去世的两年间,都一直无视于利吉姆的存在。

她的眼睛,如同两颗冷硬的黑色石头。

如果是现在的利吉姆,他可以丝毫不在意封锁自己心门的妻子;但是当时他承受着传宗接代的压力,所以完全无法反抗这段婚姻。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如何行夫妻之实的。

因为他对蒂卡儿完全没有一丝丝的欲求或愤怒。

只是,在得知她仅仅因为一次的接触就怀孕时,利吉姆心里微微地感到疑惑;在他脑中浮现出为了安抚蒂卡儿而时常进出她房间的喀鲁。

尽管如此,利吉姆还是吞回疑念,并宣布拉塞尔为继承者。

这也是因为拉塞尔实在非常讨人喜爱。

然而,蒂卡儿却讨厌利吉姆接近当时还是婴孩的拉塞尔。

利吉姆考虑到蒂卡儿的精神状态,因此与她保持距离;后来蒂卡儿去世了,利吉姆也奉命准备攻打松州。

那时的他几乎没有时间和幼小的拉塞尔接触。

不对,应该是利吉姆刻意避开了拉塞尔;利吉姆觉得和拉塞尔相处是个沉重的负担,而敏感的拉塞尔同时也感受到他的心情,时至今日,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重建父子关系。

由于他不愿让翠兰也陷入这种胶着状态,所以才不让她接近拉塞尔。

可是,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与拉塞尔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利吉姆脑中浮现出,翠兰和拉塞尔相处时的样子。

记得她在第一次见到拉塞尔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于是利吉姆单手抱着小狗屈膝蹲下,然后将小狗轻轻交还给拉塞尔。

「谢谢你,父亲大人。」

他应该是为了小狗才压抑住想逃跑的情绪吧。

拉塞尔战战兢兢地答谢。

利吉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我要去找翠兰,要不要一起去?」

「好。」

不知是否出自于直心,总之拉塞尔点了一下头。

利吉姆站起来,把手伸向年幼的儿子。

拉塞尔左手拥着小狗,右手则轻轻地放到利吉姆的手上。

他们踏上走廊往翠兰的房间走去,两人的手都因为紧张而冒出不少汗水。

「那只是拉塞尔的小狗吗?」

利吉姆打破沉默问道。

拉塞尔听到后,小声地回答:「是的。」

你抱得太紧了,所以牠才想逃开;这句话,利吉姆忍住没说出来。

就算不说出来,说不定小孩子自己也知道;即便现在不懂,相信拉塞尔也会因为先前的经验而注意到。

从翠兰身体康复的第二天起,古辛便展开穿着特殊祭司服装、戴上露出獠牙狰狞面具的日子。

虽然偶尔会和他在城内的走廊上擦肩而过,但是他也对翠兰视而不见。

此时翠兰会将身体靠在墙边、低下头,不与古辛的视线相对。

之前她曾被告知,这是对待主持圣寿大典的古辛应有之礼仪。

自从下毒事件之后,没有再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

除了一件很小的事。

燕莎以相当正经的态度向翠兰致歉:

『我想这些话迟早会传入翠兰殿下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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