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2)

时间回到五月初五,端午节那日。(手机阅读请访问)

京城中,谢家如往年一般,设宴举办端午宴席。

娄氏虽然已经失势,但还是这家中的女主人,这等宴席,自然是要出席的。

她如今失了管家的权限,手上的银子少了,光靠那等月银,吃喝自然无忧,但要想穿金戴银,活得和往常一样气派自是不能了。

今年谢家虽然多事,但却并没有动摇根基。

相反的,有了谢槐钰这么一个继承人,又因着赵梁的得势,想来巴结谢家的人反而更多了。

因此这宴席虽办的没有往年铺张,但来往的客人却反而更多。

除了谢家和娄家的亲眷等,还来了许多外客,一时间整个谢府热闹非凡。

娄氏打着扇子坐在园中,同几位娄家的亲戚们闲聊。

她今日也穿着缂丝衣服,头戴珠翠,看起来华丽非凡。

然而与谢家来往多的人便知道,这缂丝实则是去年的老样式。

这样千金一件的衣裳,她是再做不起了。

娄氏虽打肿脸充胖子,神色间不欲让人看出她如今的落拓。却仍免不了被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来取笑。

往日里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谢家女眷,如今也所剩无几。

谢家那些女眷原本就是些墙头草,为了从谢爵爷这边弄得好处才与娄氏结交。

她们早看不惯娄氏旧日里的张扬,如今间谢琪已是翻不了身,便再无顾及。

见了娄氏以后,就出口讽刺道:“姐姐不过半年未见,竟老了这么多。往日里我们还羡慕姐姐青春永驻,今日看来,这女人老了便是老了,是比不得那些年轻女子了。”

话语间,这些人的目光便往另一边看去。那边几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正被人团团围住,笑得花枝乱颤,正是谢爵爷新宠的小妾。

谢爵爷虽在孝期,但偷偷养两个小妾,又没有给她们抬名份,众人便也说不出什么。

那些小妾穿着也并不奢华,不过是鲜亮些的颜色,搭配了京中最时兴的样式。

不过因着年轻貌美,便已经是极好看了,娄氏与她们一比,便像是她们的长辈一般,那一身的华服也成了老古董。

娄氏是爱美之人,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老了。如今她听得此话,努力装作淡然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恨不能把面前的这些妇人活吞了。

待那些人走了,娄氏身边的丫鬟才道:“什么东西,过去不过是夫人您身边的一条狗,如今倒来这里摆起了威风。”

娄氏身边的娄家亲眷便劝慰道:“你莫气了,此事还在谢琪身上。只要琪儿好好收心,考取功名,日后便有你翻身的日子了。”

娄氏便点点头,按耐住心中怒意,朝着那亲眷一笑。

她们这些女子或哥儿,本就是身系男子。

在家靠父亲兄长,出嫁靠丈夫孩子。娄氏在谢家得势也是因为生出了谢琪,失势也是因为谢琪。如今最最重要之事,还是要让谢琪早日考取功名。

那劝慰娄氏之人,便是娄家三房娄采堂的妻子王氏。

这娄采堂是娄氏的胞弟,与他是一母所出。不过性格孱弱,又未有功名,在娄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那娄采堂在娄家原本就是仰仗着自己这个胞姐的地位来过日子。如今娄氏失势了,他的日子也难过了许多。

因此娄氏有难,他必然是与她站在一条线上,鼎力支持的。

娄氏为谢琪定下的那名正妻,正是这娄采堂的庶女,却并非王氏所出。

主要是谢琪名声太差,便是如王氏这般地位,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嫁过来。于是便挑了个性子懦弱的庶女,放在身边教养,说给了娄氏。

这娄家庶女今日也来了宴席,正站在王氏的身边。

她穿着一身品红的衣裙,也是时下最盛的款式。但却一直眉眼低垂,瞧着十分寡淡,还比不过娄氏身边伺候的丫鬟有姿色。

然而娄氏对自己这未来媳妇,却是还算满意。

谢琪这厮好色,见了那貌美的女子哥儿,便不务正业。娄氏如今为了督促他学习功课,把他身边貌美的丫鬟小厮都全部换掉了。

这正妻长的不美,谢琪便生不起那些歪心思,正和了她的意。

再加上她到底是娄家女儿,出身侯门,又是自己娘家人,也不算辱没了谢琪的身份。

娄氏想了想便道:“兰儿,我们这些妇人说话,你也不爱听。去同你表哥说说话去。”

娄兰儿脸上一红,便怯怯的应了一声,找谢琪去了。

谢琪此时坐在角落里喝闷酒,心中很是烦闷。

往年里,他何时不是众星捧月,哪里如今日这般,备受冷落。

他一抬头,便见到自己那订了亲的表妹娄兰儿走过来。一张容长脸,细眉细眼,面容寡淡,心中已是窒了三分。

与那表妹寒暄了两句,对方便在他身边坐下,却是他问一句才答一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且言语无味。

谢琪与她说了几句,便也烦了,不再理会。

那娄兰儿便不说话,一言不发坐在谢琪旁边,直勾勾的看着他,更是让他窒息。

谢琪心烦意乱之中,便看见了林舒语从院外进来,抱着一个白胖的男孩。

他虽已诞下一子,姿容却并未有一丝减损,仍是风华绝代的样貌。

路经谢琪身边时,见谢琪正在看他。林舒语便停下脚步,对他大方的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琪少爷,真是许久未见了。”

他那副眉眼,比在仙客居时还要妩媚了几分。神情似笑非笑,让谢琪恨的牙痒痒,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见林舒语要离开,谢琪便开口说道:“等等,你来了谢家许久,我倒还没见过这孩子一面,抱来给我看看!”

林舒语闻言却并未照做,反抱着孩子对谢琪淡淡一笑说道:“这是琪少爷的孩子,往日里也是在院子里的。琪少爷要是有心,自可以平日里去看。今日这等宴席,人多嘈杂,我怕吓着了孩子,便还是算了。”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离开,只留给谢琪一个背影。

谢琪吃了林舒语的钉子,又气又恨。便听一旁的娄兰儿开口说道:“表哥,那哥儿好生无礼,不过一个妾氏,竟敢如此说话。”

“那又关你屁事!”谢琪朝着娄兰儿一吼,吓得她花容失色,呜呜咽咽的抹起了眼泪。

却让谢琪更是心烦厌恶,他宁可与林舒语吵架,都不想听这娄氏哭丧,于是便把酒杯一摔,回房去了。

谢槐钰此时正坐在座位上喝茶,身旁坐满了来巴结他的谢家远房,与去年中秋时真是天差地别。

那时他坐在角落凉亭之中,身边只有小树一个陪着,如今身边这么多人,小树却已不在了。

想及此处,谢槐钰心中也难免郁郁,面上更是冷淡了几分。

那些想要巴结他的人,也面露一丝尴尬。这谢槐钰同谢琪不同,性子冷淡,实在是难以讨好。

不过即便是如此,来找他攀谈之人也还是络绎不绝。

特别是那些家中的有适龄的女子或哥儿的人家,纷纷带着孩子在他面前转悠,希望能有幸得到他的青眼。

除了谢槐钰外,谢凌也是有了许多人打听。

他虽是个哥儿,但本就长得好。一时间,便有许多侯门世家过来相看,让他也很是春风得意。

然而对这等人家,谢槐钰全部都拒绝掉了。

只因他们多是想要求取他为妾的,便是有几个说要娶他为妻,也并无多少诚意,且家风不好。

谢凌已是大龄,对自己的婚事格外在意。

他听闻谢槐钰给了拒了的人中,有好些是侯门、伯府或是公府的,便十分的不解。

他本就对此在意,遇到那已定亲的庶弟时,又被嘲讽了一番,直说他过去只知道讨好娄氏,对自己的亲兄长爱答不理。怕是得罪了自己兄长,才得得不了半分好处。

谢凌心中越想便越是害怕,就怕谢槐钰对他不喜,故意克扣他的婚事,便趁着开席前的一刻,拉了谢槐钰去别院中说话。

谢槐钰听闻谢凌对他支支吾吾一番道歉过后,才知他心中原来竟有如此想法,更是对自己的这个胞弟心凉了几分。

他耐着性子对谢凌说道:“我让你在家中学习,你如今学了有多少?我拒了的那些亲事,大多是要你去做妾氏,或者是此人流连花丛,家中早有美妾,自是不适合你的。”

“你是我胞弟,我自然是为了你好。待日后时局稳定了,我便在那年轻才俊中给你物色一个人品才学俱佳的,你如今莫再考虑这些问题。”

听谢槐钰如此说了,谢凌才终是安心下来,面上便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

谢槐钰见了,不禁在心底摇了摇头。

以谢凌这般心智,便不能把他嫁到那些复杂的家庭,日后便为他寻个家境简单的,让他去享清福吧。

两人聊开了以后,便一起前往席间。

此时谢爵爷等人也已落座,见谢槐钰来的迟了些,便不悦的咳嗽了两声。待他坐下,便宣布开席。

谢家的丫鬟小厮如流水般的端上一盘盘菜肴。待前菜都上了,谢爵爷便起身敬酒,讲了些场面话,宣布开席。

待谢爵爷讲完,大家才拿起筷子,准备动筷。

没想到坐在谢爵爷一旁的娄氏却突然站了起来。面色严肃的举起酒杯说道:“趁着如此良宵佳节,众人皆在此处,妾身也有话要讲。”

谢爵爷一见娄氏这模样,嘴角便抽搐了几下,预感到她绝不会说什么好事。

他一手在下面拽住娄氏的袖子,想要拉她坐下。

然而娄氏却不为所动,一手掀开谢爵爷的手,从袖子从抽出了一封手信。

在座的人议论纷纷,好奇的望着娄氏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谢槐钰靠坐在椅背上,冷冷看着娄氏。

他虽不知道娄氏到底想干什么什么,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便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了。

“各位,这封手信,是家中奴仆在收拾书房的时候找到的,这是已经故去了的老爵爷留下的一封手信。”娄氏说道:“妾氏看到这封手信,便感到极为惊讶,因为是父亲的亲笔,所以也不敢私藏。”

谢爵爷听娄氏如此说道,便不耐的斥道:“即是父亲的亲信,便宴席结束以后在家中宣读便好了,又何必在这种时候拿出来,你简直是不知所谓。”

娄氏闻言却是话锋一转,状似娇柔的说道:“老爷,非是婷儿不知所谓,不过是这手信中所写的事情过大,竟与谢家子嗣的亲事相关。婷儿也是片刻也不敢耽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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