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2 / 2)

谢琪他自认风流,却并不多情,对寻常青楼女子或哥儿无一放在心上。唯独这个舒儿,叫他是百般宠爱,还曾动了念头为他赎身,养在别院之中。

可他难得动情一次,却叫人骗了个彻底。原来这舒儿并非是什么仙客居的哥儿,而是他兄长用来给他设套之人。

又思及对方走后,他还曾闷闷不乐,辗转反侧了多时,更是满心恨意。便也顾不上其他,起身扑向林舒语,就是一个巴掌,嘴里还叫骂着贱人。

林舒语猛一下挨了一掌,脸上火烧一样,差点把孩子摔了出去。

谢琪还要打第二下,就被谢槐钰拦住道:“二弟看来与这哥儿很是熟识啊,你再打下去,这孩子怕是要被摔坏了。”

众人见道谢琪如此表现,便已明白,谢琪与这哥儿很是熟识,这孩子必定是谢琪本人的。

赵衍知谢琪此番必定推脱不掉,立即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道:“谢琪,这孩子与你长得如此相似。你先前竟还推说不知!连我也给蒙骗了!”

“父皇,玲珑草即已经送来。便还是检验一番,也免得这哥儿撒谎,污蔑了谢琪的清白。”赵梁说道。

到了如此地步,皇上也只能让人去检验了一番,果不其然,谢琪才是这孩儿的亲生父亲,此事便盖章定论,再无翻盘的可能了。

“谢琪,你可知错?”皇上看着被两名宫人押跪在地上的谢琪,憎恶的说道:“谢家自开国皇祖之时,便因英勇功勋得到封号,传下爵位,如今已有三代。在我大宣境内,也算是颇有贤名。可到了你这儿,却如此不知分寸,整日里流连花街柳巷,又未婚诞下子嗣,有辱谢家门楣!因着你不思进取,你父亲被人诟病,兄长名声被带累,朕一个九五至尊,还要来管你家这摊子破事!”

“是微臣教子无方!”谢爵爷闻言忙跪下说道:“连累皇帝忧心,实在是无言面对圣上,请皇上责罚。”

谢爵爷看出皇帝对谢琪极为不喜,但谢琪如何也是他的爱子。谢爵爷这样说,也是向皇上求情,让他不要对谢琪罚的太狠了。

皇帝自是听得出谢爵爷的意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道:“此事确实是你和娄氏教子无方。这谢琪的惩罚,便由你自己来定夺!”

谢爵爷自是舍不得将谢琪逐出谢家,但责罚也不能太轻,否则皇上更是不满。便思索一番后道:“谢琪行为不端,不配继承谢家爵位。我这便夺了他继承爵位的机会,令他回去好好做人。”

谢爵爷此举,不可谓是不偏心。谢琪虽没了爵位,但只要好好考取功名,以后未必不能登朝入宰。

但谢琪先前便以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在外也宣扬的人尽皆知。

如今谢爵爷此举,便是把他的脸面放在了地上去踩,与他而言,却已是极大的打击了。

皇帝也知谢爵爷偏心,因此便故意问谢槐钰道:“谢家大郎,谢爵爷这番动作,你可还算满意?”

谢槐钰自然不能这个时候还说不满,驳了皇上的面子,于是便道:“谢琪为草民亲弟,他行为不端,草民应该多多代父亲管教,草民也有不是。父亲如此做法,草民并无异议。”

皇帝闻言,对他的态度也算满意了几分。此子倒不算贪得无厌,对其父其兄还有几分情分,倒是不错。

二皇子赵梁此时也出面说道:“父皇,刚才我打听了一下这哥儿的背景。才知原来他是之前的旧臣,外官指挥同知林大人家的嫡子。”

赵梁一提,皇帝便也想起,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是五品小官。

之前因着赈灾不利,百姓民怨声载道,许多官员受到牵连,其中就有这林同知。

这林同知被夺官流放,其家中家眷也随之被贬为贱籍。不过这林同知任上除此之外,并未有过什么不当之举,不过是因着民怨难平,不得不拿他杀鸡儆猴。

此时再看林舒语,皇帝便多了两分同情。从家中嫡子变为贱籍,这林舒语也是个可怜人了。

赵梁敏锐的抓住了皇帝眼中的一丝惋惜,便接着道:“如今这哥儿既然已经诞下谢家血脉,不如就给他个名份,免除贱籍。对外,就称他是谢琪的妾氏,这孩子早就怀上了,只因正赶上谢家白事,不便公布,只能送去乡下养胎。如此一来,孩子便名正言顺许多。虽是妾氏所生,但也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对刘大人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听到此处,皇帝便是眼中精光一闪,此事最是烦人的便是那告状的刘大人那边。

这两帮朝臣,一帮是以谢家等袭爵位的家族为主的旧dang,一帮是刘大人等人为主的科考进来的新dang。

这两dang争斗已久,总想着东风压倒西风或西风压倒东风。然而他这个做皇帝的,自是希望他们势均力敌,互相牵制的。

此时赵梁这主意,倒是甚为和他心意。

如此一来,谢爵爷对谢琪的惩罚,便可说是严惩,对刘大人那边又有了交代。谢家这边,也留了情面,实在是双赢的法子。

于是皇帝便道:“林小哥儿,你既为谢家诞下血脉,念在这孩子的份上,朕便免了你的贱籍,将你指给谢琪为妾。”

林舒语连忙跪地谢恩,连磕了三个响头,对皇帝感激不尽,有了这一道护身符,便是到了谢家,娄氏和谢琪都不敢动他,他与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谢爵爷痛心疾首,却也不得不谢恩。

谢琪与爵位无缘,又娶了这样的妾氏,还有了儿子,以后好点的人家,便都不会再考虑他了。

而谢琪此时抬头看了眼林舒语。这人骗他自此,如今竟还成了他的妾氏,又有了儿子。

他心中一面恨这人恨的牙痒痒,竟还有了一丝欣喜。

只是这欣喜之念一闪而过,便被他的理智压住。

他自是不会承认,自己此时对着舒儿,还是有一丝情意的。

解决了谢家一事,皇帝挥挥手,便让谢家几人告退离开。

等人都走了,御书房内只剩下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赵衍和赵梁两人,他一向是更为喜爱赵衍,只因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又是皇后齐氏所出的嫡长子。

可如今再看,这两人之中,赵梁城府要比赵衍深了许多。

他再看向赵衍,便想起今日找到谢琪之时,竟发现他们两人在那花街吃酒,还有好些青楼舞女作陪。

赵衍虽不曾真的与那妓子有些什么,但此举已经是大大的丢了皇家的脸面了!

“赵衍!”皇帝怒斥他道:“你身为皇家嫡长子,我没在谢爵爷面前骂你,是给你留了脸面。那谢琪是什么东西,你竟与他交好,在那等地方流连,实在是识人不清!”

被父皇骂了,还是当着赵梁的面,赵衍砰的一下跪倒在地,连声低头认错,心中却把赵梁和谢槐钰两人恨的咬牙切齿。

待皇帝大骂了他一顿之后,便让赵衍离开,把赵梁单独留了下来。

他默默打量了赵梁许久,才沉声对他说道:“兄爱而友,弟敬而顺。你来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梁不假思索说道:“这句话出自《左传·昭公二十六年》,意思是兄长要仁爱而友善,弟弟要恭敬而顺服。”

“呵,那你今日,提前抱着这盆玲珑草站在殿外,又是何意?”皇帝说道。

赵梁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便道:“瑞石乃我挚交好友。他对谢琪爱而友,而谢琪却并不曾敬而顺。只因谢爵爷不能对两个嫡子一视同仁,心中有所偏颇,才让谢琪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酿成如今这般局面。陛下,你可曾记得,儿臣之前赈灾之时,曾提过一唐姓商人,自愿捐出三十万石粮食,以解大宣危机。”

“自是记得……”皇帝皱眉,不知自己儿子为何又突然提到此事。

“这唐姓商人不过是化名,背后之人实则就是谢槐钰。”赵梁说道:“谢槐钰做了利国利民之事,却不敢声张,只敢用母姓化名唐姓商人,父皇可想过是为何?如谢槐钰这等人才,谢爵爷却不喜,差点让其子谢琪袭承爵位。这几年大宣接连遭遇天灾,本就国库空虚,北面蝎族又频频进犯。若是往后我大宣宗室都是如谢琪这般的纨绔,大宣江山还能维护到几时?”

皇帝一惊,万万也没想到,这谢槐钰竟然还有这样一层背景。

如此想来,此人有如此义举,确实是国之栋梁。赵梁此刻拉拢与他,也是目光长远,为了赵家的社稷着想。

待赵梁走后,皇帝静静思索自己这两个儿子。

他以前总是觉得赵衍意气风发,性格张扬,颇为似他,又是皇后所出,对他也最为喜爱。但如今看来,赵衍行事莽撞,思虑不足,是被皇后齐氏给宠坏了。

再想起赵梁,只觉得他往日里一副温吞的模样,与他那个故去的母亲似的,并不讨人喜欢。

直至今日,赵梁展露出自己的野心,反倒让他另眼相看。他赵家子孙,果然不同一般,赵梁行事先谋而后动,倒是有些自己当年的风范。

夜里,皇后齐氏求见。

皇帝让她进来,便见她手中端着碗清心去火的莲子羹。

齐氏是皇帝还未登基之前便定下的正妻,十分貌美,又是他自己求取,自是十分爱重。

否则便是如今他执掌大权,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齐家这般做大。

齐氏如今已年过不惑,这女子过了这样的年纪,就算是再怎么保养,也显出了老态。自然是不如宫中那些年轻的妃子。

往日在齐氏宫中,她都故意将烛火弄的昏暗一些,好让人瞧不出她脸上的痕迹。

如今来了这御书房,此处灯火通明。

皇帝初一见她,便看到了她有些松弛的皮肤和唇边的细纹。

皇帝心中闪过一念,只觉得自己这皇后如今是真的老了,不比当年初见,那般风华无双。

不过一时之间,皇帝对她之喜爱,并未因此而有所衰减,只问齐氏此时过来,不知是有何要事。

齐氏一见到皇帝,便先行请罪,言明自己教儿无方,让皇帝忧心。

皇帝心中也甚为宽慰,安慰了齐氏一番,并未将赵衍之过失推到齐氏身上,只言儿子行为有失,让其好好引导,走上正途。

齐氏见皇帝并未责怪自己之意,只觉得对方对自己仍如往日般宠爱,微微一笑便道:“陛下,衍儿此次虽然有错。但谢家此事也太过蹊跷。怎得那谢槐钰身边的人,却有了谢琪的孩子,此事还传的沸沸扬扬。这梁儿与那谢槐钰一向交好,却正巧就有这玲珑草。那玲珑草也并非随处可见之物,甚为稀罕。臣妾只怕……衍儿为人单纯,是被人套进去了……”

她这话说完,便见皇帝放下了手中的莲子羹,抬头看她,眼神中竟带着丝陌生的寒意。

齐氏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一凛,便听皇帝说道:“我赵氏子孙行得正,坐得端,便是有套他也钻不进来。你说自己教儿无方,我先前还未觉得,如今看来,便是你将衍儿惯坏了,才让他如此不知分寸!”

皇帝再看向齐氏,便觉得在这亮堂的烛光下,她已老态毕现,一双凤眼中,早就不是年轻时对自己的崇拜与爱慕,只有对权力的渴望与贪婪。

皇后齐氏望着面前高大的男子,只见他满脸寒霜的对自己说道:“你齐家如今的富贵,都是朕给的,朕可以给你,也随时可以收回。朕虽然身在宫内,但对外面也并非一无所知。外面都传齐家是大宣第一商人,可大宣近年天灾连连,你们可有半分替朕分忧的心思?”

“谢槐钰就算是算计了谢琪,也只能怪衍儿自己识人不清,要同那谢琪厮混在一起。再说谢槐钰他可是捐了三十万石的粮食给北境灾民。便是看着这一点,这谢家的爵位,也是偏向与他的!”

黑暗中,齐氏披着一身白狐斗篷,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她嫁入赵家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皇帝赶走的。

京城三月的天气,还颇为寒冷,一阵凉风袭来,便是有白狐斗篷的遮挡,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总觉得,自己是了解这个至高无上的男子的,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心中了解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正如他所说,如水中浮萍,全都是他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槐钰疯狂暗示:孩子可能是我爹的,不敢说不敢说。

谢老爵爷抄起一块板砖:!!!!

皇帝:吃瓜!

林舒语拿的是虐恋情深的苦情剧本。好像古早狗血文的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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