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鞋子和背包上全是灰尘，像刚被欺负过一样，显得楚楚可怜。
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他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苏执的眼并未闭全，只是微微眯上，她轻轻看了眼林竟，又匆忙用胳膊擦去眼泪。
刚要接，却被林竟固定好脑袋，动作粗鲁的擦去了脸上的泪。
他的声音透着阴凉：“忍着，哭得老子烦。”
苏执就那样乖乖坐好，任由他重着手擦泪。
脸颊被抹得火辣辣的痛，她也只是紧紧抿着唇。
直到苏执白皙的脸被擦出一道道红痕，林竟才停手。
姑娘乖巧的坐于位置上，长睫上淌着几滴并未擦尽的泪，就那样无神的看着前方。
脸上是红痕，他擦的。
林竟突然觉得心烦气躁，骂了句脏话后坐直身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
硬生生把那张漂亮的脸蛋擦得像个猴屁股，大约是心底有气没处撒，所以他发泄在了苏执身旁。
他就是恨啊。
凭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差点丢了命？
如果真的变成傻子，变成弱智。
以后还怎么爱她？
人家生得好，成绩好，优秀得很。
你疯了傻了，她还理你个屁，现在有点钱，有点实力，紧贴着你不放，看你以后怎么办，被骗了，还得帮忙数钱。
顾随，你就是太爱她了。
连命都要了。
怎么能，这么不像话呢？
他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沉声问：“你、以后还会跟顾随在一起吧？”
其实他想问，如果顾随变成了傻子，你还要他吗？
苏执没有犹豫，声音很轻，只有一个字，却足以表达她心中的坚定：“会。”
我会一直陪着他。
傻了又如何，总归还是他啊。
林竟叹了口气：“对不起。”
苏执回答：“没关系。”
“我只是太担心他，这个人啊，认定了什么，就要拿命去爱，他小时候喜欢一种白色的花，后来被人说丑，踩了几脚，你猜那个人怎么样了？”
“怎么了？”
“被顾随打断了鼻梁，废了一条腿，那时候，我们才13岁啊，你说，是不是好可怕？”
苏执轻轻点头，声音温和：“是啊，好可怕。”
随后，她又说：“可我，就是喜欢这样可怕的他，他很好的，只是没人教他善良，他也会温柔，也想被人关心和爱护，他明明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却总在我身旁，活得像个大人，他想保护我，我知道的，可是……他想要的爱和感动，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尽数还他，真的是，太不称职，太不懂事了。”
说着说着，苏执的泪大朵大朵的在往下流。
好像这么多年，自重拾顾随起，她就再也没有哭过一次。
那个少年，那个近似于病态的少年，把她呵护得连滴泪都没落下过。
她记得他以前说过：“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没有保护好你，你哭得我心都碎了，真的是，一点都拿你的眼泪没有办法。”
那时候，她就觉得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落泪。
因为有个少年说过。
自己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那样干净纯洁的心，怎么能碎呢？
她当然是，要好好护着，最好是一辈子。
等到老了，轻轻附在他胸口，听着那一声声不似年少时激荡的心跳声。
然后抱着掉了一嘴牙的他，笑着撒娇，就像年少时一样，傲娇昂头，声音轻柔：“你看，这是你的心，我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