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从顾随暖和的怀里露出了被冻得粉嘟嘟的小脸。
声音清甜且柔软，带着微弱的哭腔:“顾随，去做手术好不好？”
顾随愣了愣。
脑中有血块的事，他没有告诉过苏执。
大约是许沓说的。
这小子，总是好心办坏事。
他迟迟不做手术，是想陪苏执专心高考。
她的成绩，他不担心。
可他只想陪着她，见证这一次成功。
然后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结婚。
每一刻，他都不愿缺席。
苏执的世界没有顾随，似乎不太完整。
他不允许的。
顾随伸手拍了拍苏执的背部，下巴轻轻顶至她的头顶，声音软的不像话:“好，这次寒假，去做。”
苏执小小的身子环抱他健壮的腰身。
眼里有一行行清泪。
若是这次手术失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她莫名有些害怕。
不想顾随去做手术了。
变成低能儿，会是什么样的？
她不敢想。
顾随到是比较不在意。
他勾唇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让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说:“我若是醒了，你就来顾家过新年，好不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几句:“不是公寓，是顾怀生的家，也就是我爸。”
苏执一怔。
他又伸手在她腰间掐了把。
满面春风的样子。
声音柔得像能掐出水一般:“我想带你认识我的家人，见见我……妈妈，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他的话，让苏执想起了那次相遇。
顾母长得是真的好看。
看似疯疯癫癫，却不乏美感。
也难怪，顾随会生得这般。
虽说不上特别俊秀，却足够吸引人。
是那种铁血硬汉的长相，凶凶的眉宇，却总是温柔的笑。
她的少年。
在学着去爱整个世界。
以温柔，以善意，以真心，去换取人间美好。
而在他眼里。
唯一可称作美好的。
只是苏执一人。
她眼底含笑，柔柔的点了点头:“好，我去。”
夜里，苏执把顾随放在她帽子里的糖果和情书放进了一个盒子里。
她没有看。
因为舍不得。
就像当年苏执给顾随的三百张纸条。
让他一张张看。
少年是真的傻。
他每天坚持着生活，到深夜，静静地把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后褪去一身疲倦，抱着礼盒入睡。
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睡得安稳，没有顾忌。
门被人敲响了。
传来顾随的声音:“苏苏，你在不在？”
苏执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可能不在。
刚要开门，却听到少年轻柔的声音:“不用开门，我就问问。”
苏执愣了愣。
也是两年前的这个夜晚。
她不辞而别，丢下他度过无数个漫长又寒冷的黑夜。
少年是害怕。
怕她，又在这一天，偷偷离开了。
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就那样决绝的走了。
她轻着步子，将身子贴在门上。
她的少年，一定也和她一样吧。
内心是不安，是惶恐。
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在这一夜，烟消云散，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