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羊要吃，不这样干也不行。听说这是专业养殖，他们叫合作社，名字太难理解，我们认为就是一个大羊圈，有人专门供应草料，有人专门喂养，有人专门销售，大致就这样吧！”小黑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终于理解到，我们来到了一个养了很多羊的地方，他们要养羊，我们则要发挥我们的作用，看守好这个羊场的门户，守卫他们的财产安全。
他们大干着，我们就远远地看着，如同欣赏一部优美的动作片电影，打发着多余的时间。劳动的场面如此宏大，如此精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机器声急促地催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一点都不得懈怠，必须按程序干好必须干的每一件事情。人和机器赛跑，人显得很狼狈，但他们也都顽强地对付着，没有一点屈服的意图。
看到这些，我就想起在山里，从来都是小规模的养殖和采用传统方式的劳作，远不是这样的人多势众和规模化生产。
“嘿，是个热闹的地方！”我正在思索着过去的依靠人力的生产场面，被小黑的惊叹给拉回到了现实面前。
“人类的创造不可限量，他们能这么养羊，我之前根本没有见到过，也压根没有想过。我们在山里，家家户户都养羊的那几年，每家最多也就十几只，起初是赶到山上放。放羊的岁月甭说有多么快乐了，想象一下，太阳之下，在庄稼地边或者空阔的山沟里放羊，羊在认真地吃草，放羊的人不是快乐地唱歌，就是在静静地读书，我们就跟随其后，在蝴蝶和蜻蜓飞舞的草丛间逍遥地打发日子。”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就絮絮地说着。
“听起来是很美好的，能在大自然界舒舒服服地生活，也是一种享受。”
“后来的情况有了变化，山上不让放羊了，他们就将羊关在羊圈了，用饲草喂养。铡草的程序，我也目睹了进步的全过程。没有通动力电的时候，铡草就用铡刀，人力慢慢地干着，非常慢，也非常辛苦，非常危险。后来有了动力用电，小型铡草机基本普及，可那东西使用起来也不是一般地好用，速度加快了，危险系数也增加了。山里人，因为使用不当而导致的伤残说起来就非常可怕。”我不由地想起山里刚兴起使用电动铡草机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导致一些人的手指被锋利的铡刀所伤害的悲剧。
小黑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我依旧慢慢地讲着。“过日子，对于我们来说，简单的就是一点吃食，可对于人类来说，复杂和艰辛的程度远非我们想象。他们不仅要解决吃饭穿衣的问题，还要想办法解决孩子上学，老人养老等问题，疾病和灾难也不可避免地要袭击他们。他们活着的艰辛与困难比我们遇到的要多许多倍。”
反正有的是时间，随便的感叹几句，一则打发时间，二则也不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没有经历是糟糕透顶的，有了经历不感悟出一点道理来也是荒唐可笑的。我总是惊诧于一些仪表堂堂正正的人类不在生活中感悟，不在经历中长进，他们辛辛苦苦地活了那么多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可该总结的经验不总结，该汲取的教训不汲取，于是就显得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他们的祖先都是这样浑浑噩噩地打发日子，估计他们也和我们差别不到哪里去。
机器的轰鸣声停止了，几个灰头土面的人开始了扫衣服上的尘土。一大堆铡成一寸长的苜蓿摆在了眼前，哑巴熟练地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一车铡好的饲草向着养羊的圈舍驶去。哑巴养羊同样在行，比在果园里更加卖力，更加精细。没有人的时候，他一个人就默默无闻地干着其他的零碎活计。
“他看来是个闲不住的人！”我这样认为着。
他过去了，羊圈里就发成了此起彼伏的叫声。他将饲草均匀地倒进去，就再次返回，一次次地忙碌着，给所有的羊圈都倒了饲草之后，羊的叫声停止了。他就笑嘻嘻地回来了。几个人看着这些，就满怀感激和赞叹的神情欣赏着哑巴的能干，同情着他的不幸。
“还是吉祥认真，和他一块干活，就是好。”
“可惜这样好的人，先天不会说话，后天也很不幸，能再找一个女人就不错了。日子总的过，要过得有模有样，就得有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