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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随军路漫漫(1 / 2)

连毅这番话的确很诱惑素问。

本来她和陆铮刚结婚的时候,陆文漪就提过随军的问题,那时候陆铮和她都觉得女性应该独立自主一点,不能结婚了就完全依附丈夫,不过现在时间久了,素问也被这分隔两地的婚姻折磨得耐不住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陆铮可能要到明年才有假了。那样漫长的时光,仅靠着思念来度过吗?

素问犹豫了一会,很坚定的说:“我去。”

陆文漪满意的笑了。

晚上给陆铮打电话的时候,素问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

电话很快就通了,除了陆铮还有其他队员说话的嘈杂声,大约是刚在一起训练结束。

陆铮心情似乎很好:“老婆,这么快就想我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洌好听,带着电波的震动颤入她心弦。

“……你在做什么呢,现在说话方便吗?”

“刚和战友一起吃饭回来,有什么事,你说。”

素问默。

“今天连参谋长来了。”她实话实说。

陆铮怔了一下:“哦,他说了什么?”转念一想,他们这次行动是军区的头号机密,就是连参谋长也不可能知道任务内容,倒不担心他对素问说些什么。

素问又默。好一会儿,吞吞吐吐的说:“连参谋长说……军区增加了随军名额,问我愿不愿意去随军……你说呢?”

“……”这下换陆铮沉默了,“好好的怎么忽然想来随军?”

“就是……想见你呗。”

“……部队这边条件很苦的,而且我们这边非常规部队,营区都建在山里,你待一会恐怕就觉得无聊了。乖,留在北京等我吧?”

素问有点懊丧,语气也带了些埋怨:“等等等,我除了等还能干什么?你不能来陪我,我去找你还不行吗?难道说你在那边又娶了个老婆,所以害怕我去查岗?”

她不过是气话,随口说道。陆铮却怔了怔,严厉的说:“别胡思乱想!”

“那你让不让我去?”

素问难得这样无理取闹,连陆铮也觉得没办法。

“那你等会,我问问大队长。”

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素问已经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嬉笑声:“陆儿,让弟妹来啊,干嘛不让她来?我们大队的军属房很宽裕的,当天来当天就能申请一套!到时候搬家我们来帮忙啊。”

“……你都听到了?”陆铮叹了口气,这下不用他回答了。

素问脸红心跳的“嗯”了声,又犹豫道:“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

“没有的事。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只是怕你吃不了苦。”

“报告!我会努力克服的!”素问开心的一下跳起来。

“行了,聂素问同志,早点休息去睡美容觉吧。我会向大队长打报告的,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就行。”

“晚安,你也早点休息。等我来军区见。”

聂素问按下了挂断,心头漫过蜜一般的甜。当晚就开始计划着哪些东西要带走,哪些可以收拾收拾送给周沫。当然,房子是要退掉的,毕竟北京的房租也不便宜。她已经下定决心把生活奉献给部队了,只要陆铮还待在部队一天,她就死守阵地一天。

第二天她便打了个电话给房东,表示要提前退租。之前她一直是一次性(蟹)交满半年房租,所以房东与她关系一直很好,这次知道她退租是要去找爱人,也很爽快的就退了她押金。打包行李的时间,正好让房东再找新的房客。

却不想新房客看好了房子,定下搬进来的日期,素问再打到狼牙部队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陆铮外出执行任务了,归期不定。

这下聂素问可傻眼了,她把房子都退了,答应房东三天后搬出来,现在想多交点钱再多住几天也不可能了。而且陆铮还没把他们大队军属区的地址给她,因为是特种部队,什么都神神秘秘的,素问一屋子的行李,都不知该往哪寄。

去周沫那蹭两天吧?电话打过去,丫刚到横店,听说是新剧本出了点问题,正在改戏。

素问急得不行,时不时就要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隔一会儿就要怀疑手机是不是没电了,生怕错过陆铮的电话。

即使这样,还是到了三天后不得不搬出去。

她事先给周沫打了电话,叫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到周沫那,然后独身一人买了机票飞南宁。上一回她是跟军区的安排,坐火车去的,三十多个小时,可把她折腾坏了。这次她自己一个人,再也不受那罪了。

一直到上飞机,聂素问还念念不忘的盯着手机,直到空姐来提醒她关机。

气死她了,这个陆铮,又放她鸽子!

三个多小时的航程,素问一个人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昏昏欲睡了。

飞机在南宁机场降落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素问望着机场大厅外漆黑的夜色,陌生的人和陌生的地方,不由的就有种孤单的感觉。

她裹紧了风衣,在咨询台问了相关路线和住宿的问题,然后在机场外招了辆出租车,直达火车站。到达时售票口已经停止了售票,当地人告诉她,临近年关,票难买,让她最好明早六点售票口一开就来排队。

于是素问只好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还算干净方便的旅店,住了一晚。

深夜,躺在陌生城市的陌生床上,给手机充电,一遍遍的打他的电话,不出意外的“已关机”。深深的呼出口气,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孤勇,单枪匹马就敢往深山里闯。

也许知道前方有他吧。

她望着窗外同一片星空,喃喃的问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见到你,陆铮?”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是早晨六点半,天蒙蒙亮,走出旅店时,一阵冷意向她袭来,聂素问立刻缩紧了脖子。

上一回沿途都有军区的人安排来接她,这次她却要凭着印象自己坐车进山。她记得离他们营区最近的是S县,她决定先坐火车去那里,然后在附近打听进山的方法。

售票口已经排了很多人,素问焦急的等待着,已经快八点了,队伍似乎还在缓慢的蠕动着。后来不知前面的谁嚷了一声,说到S县的车票已经卖完了,好多人懊恼的“啊”了一声,素问愣愣的看着,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站里有个“黄牛”看她像外地人,只是没拉行李,主动热情的走过来问她要去哪里。

她说去S县,对方朝她勾勾手,压低声音说:“来。”

素问莫名其妙的跟着他,到一个偏僻的巷道里,她眼睛一亮,看见一辆客车上标着S县的字样。她明白这是拉客的黑车,不过情况所迫,她也不能继续在这耽搁下去了,于是交了钱上车。

一路上她认真的看着窗外,一方面是欣赏广西的风景,另一方面也是记路。

车行了三个小时,车身突然一阵颠簸摇晃,司机嘎的刹车,停下来看着满车的乘客。

素问望望窗外,窗外是笔直的公路,公路两侧是看不到头的荒野。

她有片刻的失神,和车上所有乘客一样疑问道:“怎么不走了?”

司机吸口烟,淡淡的说:“下车吧,车子抛锚,走不了了。”

“……”在乘客的怨声载道中,素问无语。

这就是黑车的弊处吧。

素问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那些骂骂咧咧的乘客,相继拖着行李包袱下车,似乎也只有下车——走,这一条路了。

她问了司机怎么去S县XX军区,司机倒是挺客气,还给她画了张地图:“这条路线我跑了十几年了,你这么走肯定没错。不过军区的事儿,我们老百姓可不清楚。这附近总共就这么一座山,你碰碰运气吧。”

素问望望纸上抽象的地图,又望望烟色朦胧下的远山,一阵叹息。

那司机掐了烟,也好奇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山里来干嘛?家里人呢,就放心你啊?”

素问笑了笑:“我爱人是部队上的,我来看他。”

“原来是军嫂啊。”司机肃然起敬。

一个小时后,聂素问仍旧拿着地图,走在黄土小道上。一张无精打采的脸上,沁满了薄汗。

一眼望去,这条路根本看不到尽头。

素问又把那张不知所云的地图捯饬出来,研究再研究,是这条路没错呀,怎么感觉自己走了大半天,跟那座山的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

她把地图扭来扭去,觉得方向没错,那是不是路错了?

眼看着大半天磨蹭过去了,要是到晚上再找不到狼牙特战队的营区,那她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素问咬咬牙,弃了大路,决定从荒野的小路里抄直线走。

落日像一枚咸蛋黄,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终于落下了地平线,又饿又累的聂素问从背包里拽出袋饼干,一路走一路嚼。走过的地方有一丛丛的草本灌木,入夜的山区涌着车堵的寒意,素问紧了紧衣服,再次的把手机拿出来看,这一眼,她差点爆出粗口来。

鬼扯的Y动,连信号都没了!

草丛里响起虫鸣的嘶声,素问吸吸冻僵的鼻子:“不怕不怕,再走几步就到了。”

也许真是上天垂怜,随着灌木丛渐渐稀疏,远处真的亮起了灯火。已经筋疲力尽的素问忽然又兴奋起来,可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隐约可见灯影幢幢,却越看越不像一个镇,难道是她走错路了?

这个想法让她眼皮子猛的一跳。

越来越多不好的预感同时涌了上来。

隔着厚厚的一从灌木,隐约可以听见轰隆隆的车轮声,难道她误闯了什么重地?

她小心翼翼的越过那片灌木丛,拨开最后一层屏障,顿时有数道光线射来,有人群在灯影里晃来晃去,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素问看清楚了离她最近的一辆车,竟然是一辆挂着部队牌照的补给车!

她一喜,忽然耳畔更响的动静传来,如同地震般轰隆隆的撕裂着她的耳膜,她吓得“啊”一声跳了出来——是坦克车!

……

……

……

比被坦克车的炮筒对着更可怕的,是被无数张涂满迷彩的脸监视着,数道强烈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顿时,无所遁形。

聂素问慢慢察觉到一个事实:她被包围了。

幸好她还记得中国陆军会优待俘虏,于是立刻双手举过头顶,乖乖的蹲下,一动不动。

一阵阵犬吠声由低到高由远及近的传来,紧接着一道强烈的手电光线向她射来,一人一犬及至她面前:“干什么的?”

一道带着口音的粗犷男声。

素问用手臂遮着强烈的光线,眯着眼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士官,在强光下肩章上那道粗钢尤为明显,手里牵着的军犬正对着她狂吠。

她把手背在了身后,忍住恐惧,低声问:“不好意思,我是从外市过来的,敢问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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