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皋能听出高辰的隐晦。
“卑职才疏学浅，久闻太守学识渊博，斗胆问一下，古往今来，是否有太守改革地方的先例？”
高辰左右环视一下诸官员，向张九皋问道。
此言一落，引起轩然大波，不论是郡官，还是县吏，都在窃窃私语。
“古之良守，对州郡改革者，不计其数。”
张九皋沉思少顷，向高辰回道。
“然自主上登基以来，州县早已大改。有姚、宋之遗政，韩、张之典风，州县晏然，已不必再改革了。”
还不待高辰接话，张九皋再次说道。
这一次语气犀利，果断。
高辰欲言又止，颇为失望。
隔墙有耳，他不再说，只当随意一问。
“你能写出这种文章，却居流外官，确实屈才了。如果让你治理州县，你会用什么办法？又秉承什么？”
张九皋遂又向高辰考问。
其实他也是有苦难言。雎阳太守，一大州牧守，三品大员，身穿紫衣，光鲜吗？
但是了解张九皋的人都知道，数年前，他任山南东道采访使，岭南五府经略使。
天宝年间有九大掌握重兵的节度使，一个经略使。张九皋便是经略使，掌握精兵五千四百人。标准的封疆大吏。
众所周知，张九龄和李林甫是政敌，睚眦必报的李林甫自然会慢慢清算张九龄死后的党羽。
他不会看着张九皋做大，以至于入朝拜相。所以将张九皋贬为雎阳太守。
张九皋深知李林甫的权势，以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所以做不到如张九龄一样，宁折不弯。
不为人知，都在黑暗中进行。就连皇帝都在粉饰太平，妆点盛世，谁敢触及眉头？
雎阳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得罪大族世家，他这个太守都有可能无法立足。
张九皋壮年之时，张九龄是他的依靠。现朝中变天，没有人能成他的保护伞，为他遮风挡雨。
“《周书》有言:怨不在大，亦不在小。《皋陶谟》有语:安民则惠，黎民怀之。仅此而已！”
对于张九皋所问，高辰只是简略回答。
前者比喻为官者尽职尽责，即便是有民怨，也无关大小。
后者说只要施政者让百姓过的好，百姓便会怀念。
高辰引用的两句话，现场的人大多都知道。但是谁又能做到？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鼹鼠饮河，不过满腹。
然而欲壑难填，面对名利诱惑，谁能做到如鹪鹩、鼹鼠一般？
人的**，永无止境！
当你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心就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