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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王者天下 81章(第三部完)(1 / 2)

书房内,江远依旧坐在椅上默看着挂在墙上的边界防御图,缓缓地,他合上了那双漆黑灿亮若晨星的眸子,仿佛顿时蔽塞了周身的气息,除却那细看之下才能发现的偶尔颤动的眉睫外,整个人便如入定的高僧。swisen.com

在这光线流转的静谧书房内,在这幅关系着大宁朝未来命运乃至天下安危的地图前,仿佛一切的世间杂念俗事都被隔绝于外,只剩下,此刻,这眉目浅合凝然熟思的男子。

直至轩窗外暮色渐起,椅上的人方睁开眼来,伸手触背,始觉汗已湿透几重衫,仿如这片刻须臾已打了场惊心动魄之战。他摇头笑笑,走出房门,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女准备衣物沐浴。

“羽公子今日午后便已回府,不过当时王爷与太子殿下在书房议事,便未来打扰,”早候在外面的管家常福躬身回禀,“另外,七皇子也来了一两个时辰了。”

一旁随侍着的小梅听了,看看江远,捂嘴笑道,“王爷不用担心会无聊到他们,原本羽公子刚回来时我们都担心他若一个人独处恐怕会因他师傅的事伤心得越发胡思乱想,后来潜殿下一来就和碧虎对上了,还硬拉上羽公子观战,这会儿估摸着两人一猫正玩的欢呢。”

想到那情形,江远也不由扬起了嘴角。

“王妃呢?”

“王妃今天上午吃了一大盘蜜橘,一直嚷嚷着不肯吃饭,不过知道今天羽公子与潜殿下都来了后又兴冲冲地跑去厨房,这会儿……”

“这会儿正兴高采烈地在前厅园子里看潜殿下与碧虎捉迷藏呢。”侍女小兰端着衣服饰物走上前来笑着接道。

江远沐浴更衣出来,前厅园子里一群人围着一只猫正闹得不亦乐乎。潜与碧虎的争斗正值白热化,大概是许久未看见潜,碧虎显得比平日兴奋许多,嘴里呼噜呼噜地发着声响,身形矫捷地在假山藤蔓中上下窜行,还时不时挑衅似地朝着追赶它的潜怪叫一声,引得旁观的一众侍女仆役们哄然大笑,气得潜咬牙瞪眼。而随王府的女主人,随王妃腆着五六个月身孕的大肚子在一旁投入地摇着手绢呐喊助威。就连由于师父生死不明而一直郁郁的江羽也因碧虎那搞怪的叫声而笑了出来。

江远没有再走近,只是从远处静静地看着这府中久未出现的欢闹之景。仿佛眼前是一场昙花之现,珍贵美好得让人不忍去触碰。

第二日,江远进了宫。寝宫里的男人比起前些日子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江远进殿时他正在作画,手边还摆了厚厚一叠,人到了近前他也未抬头,只是专注地画着。

江远拿过那叠画一一地翻看,每张都是不同的景物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时间。这满殿的宫女太监,没人知道他们的君王日日伏案画些什么,只有江远,知道在那黑与白的山水楼台亭阁间,曾经有两个或三个少年嬉闹玩耍其间。

“这是在宫外狩猎那次,你刚进宫没多久那会儿,我们避开众人躲在这块石头后面等那只威风的大老虎出来。”昭帝指着刚画好的画一脸温馨的笑着。

江远看着画中那块大石头也笑了,“结果——”

“结果老虎没等到,等来了父皇的马鞭。”

“最后你和二哥都被罚在忏悔宫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能出去,我便天天偷偷溜进去找你们。”

昭帝轻声哼着,仿佛又忆起了他那个年岁相仿却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得无人出其左右的兄弟所带给他的不愉快的感觉,“其实那次若非宁祈他自己去告密,父皇又怎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哼!他想讨好你,知道你也想看老虎,便自告奋勇地替我们引开身边的侍卫,之后又担心你会有危险,于是自己又去父皇跟前将我们偷溜的事抖出来,他做了这些事后居然还能在父王问我罪的时候一本正经地把他自己也供了出来,与我一起被罚,哈,那样他就既能得到你的信任又能得到你的亲近,一举多得,狡猾到无以复加。”

多年前的往事,被这个三十多岁身着黄袍的男人用种孩童般不甘又怨怼的嘲讽语气絮说着。江远只得无言苦笑,当年三哥宁恒与二哥宁祈虽非敌对却向来不和,他早有所知。

“我那时太小又刚进宫,对于宫中生活不太习惯,那只是二哥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我。”江远微笑着有些伤感地说。

昭帝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转向别处。

“其实,在你心里,他一直重于我……你不用解释,我很清楚。你一直对父皇心存芥蒂,很大部分原因便是对他杀了二哥的事不能释怀,这么多年,你从不提,可我清楚得很。”

似乎没料到昭帝会将话挑的如此明白。江远怔了片刻,才叹气道,“三哥你真的多心了,在我心里你和二哥同样重要。而且我对……他,那个人……”

对于那个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叫过一声“父皇”的男人,江远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或许,当他为了巩固权利放弃自己母亲时他是恨他的,当他为了消除隐患而毫不迟疑诛杀二哥时他是恨他的,可是当那个男人带着他策马扬鞭指着万里河山对他说,看,这河川秀丽良田肥美万里无垠——就是你的父辈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东西时,他明白了他。他冷酷他无情他j□j他嗜杀他多疑,但无疑,他是大宁朝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帝王。

当一个人决意守护某种东西时,他就得舍弃掉另一些同样重要的东西,毫无选择!这是那个身为他父亲的男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让他明白了的事。

昭帝起身,亲手将案上厚厚的一叠画稿重新一张张地叠好,仔细地放进一个精致的朱漆檀香盒子里。突然,他就那样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年父皇诛杀二哥虽然毫不容情,但以二哥那样的智计狡诈,就那样毫不抵抗地引颈就戮——?他会不会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三哥,”江远走近宽慰喃喃自语的男人,“二哥离世都已这么多年,若他还在,又怎可能不来找我?”

昭帝不语,似乎自己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自圆其说。“或许吧……也是,他要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你。”他转过身。

过了片刻,江远道,“明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

昭帝垂着头,用手指抚玩着朱漆盒上细致繁杂的蟠龙纹路。

“洛聪敏好学,又有一班老臣从旁辅佐……”

“何时回来?”

“朝中政事你不用担心,边境战事防御我也已有部署,其他方面……”

“何时回来?”

“战事结束。”

昭帝笑了。他将手中的蟠龙盒子放了,笑着起身,“他沐云要的是我大宁万里江山,经营多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大宁的随王又怎会任他燕鹄铁骑践踏我边境之地,寸土也不会让人!如此——九弟,你告诉我这个局要怎样解。”

“他败,或我败,他死,或我死。”

昭帝蓦然转身,“你会杀他?”

“战场上,除了同伴,便只有敌人。”

昭帝走到面色平静的人身前,盯着他缓缓问,“那么,回答我,杀他是否会让你伤心?”

江远仰起头,抚着胸口深深地吸气,良久。

“伤心……也许……我和他无论孰败孰胜孰生孰死,活着的人都应该会伤心吧……”

只是,那种名为“伤心”的情感究竟会浓到什么地步怎样的感受,或许,只有到他和他其中一人经历之时才会明白。

江远踏着御花园里飘着春草气息的尘土朝宫外走,嘴角挂着惯常的微笑。可是,生平第一次,在这片即将复苏的姹紫嫣红中,他对那种无法逃避的仿如宿命般的无奈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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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时分,时值清晨,凌苍山顶雾气缭绕。

有两名男子,一人着锦袍玉冠,一人却是青衣素履。二人俱是意态潇洒负手而立,默然无语间,似已沉浸在这绝顶险峰的神秘飘渺中。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华服之人徐徐而叹。

青衣之人也叹道,“程玉兄诚不欺我,此处的日出果然瑰丽无比,是别处所不能见。”

“哈哈,王爷若有此同感,华某真是倍感荣幸。许久之前,我就期望某日能和王爷同登此峰,同欣赏一次此峰的日出。今日得偿夙愿,心中快慰真是平生仅遇。”

“确实,站在此处俯观,但觉山峦雄伟,景色奇峻,视野心胸都豁然开阔。”

“山登绝顶我为峰,此峰睥睨众山,让人振奋,但王爷会不会觉得,待在这样的绝顶太久也会让人心生孤寒之意呢?”

江远微微笑看着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雾气环绕中的红日。

“王爷难道不这么认为吗?”华程玉转过头,细长的凤眼里笑意盎然。

“或许吧。”

二人相互对望,同时大笑着将视线转向前方。

前方,太阳正用它看似温热柔和的光努力地冲破云雾。

有渐走渐近的轻微脚步声打破了这山顶的沉默,急切却依旧沉稳。

二人同时皱了下眉,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不太满意。

知道二人来此处的唯有亲信之人,而亲信之人此时来此处……

脚步停,薄雾开处,一人躬身屈膝而跪:“王爷!”

江远骤然紧眉,“长清,何事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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