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番外(2 / 2)

徐卷霜轻轻勾起唇角,笑了一笑。

柳拾遗就是柳垂荣啊,她怎会不认识。

只是高贵是世子,以后……说不准还会成为宫中那位,柳垂荣的女儿做世子妃,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卷霜便问高贵:“那你觉得阿乐不好么?”

“阿乐当然好!”高贵毫不犹豫就回答,说完他自己也怔了,少顷才继续道:“但是柳姑娘的好却与阿乐不同,阿乐脾气太暴了,柳姑娘很是温顺……”高贵心想,柳姑娘很像他母亲的性格呢。高贵便又添上一句:“柳姑娘更贤淑些。”

徐卷霜并不急着表态,只缓缓笑道:“阿贵,你既言那柳姑娘贤淑,那你同她又是如何相识的呢?”

高贵不解:他同柳姑娘的初遇,不是刚刚才同徐卷霜讲过么?

高贵不敢背驳母亲,从容答道:“孩儿同她是在酒楼相识。”

徐卷霜颔首,轻轻道:“酒楼。”

这两字轻轻敲在高贵的心扉上,他自己楞住了,忽生怀疑:是啊,一个大姑娘家,贤淑温顺,她独自跑到酒楼去做甚么?

高贵不禁慢慢低了头,小声说:“母亲,关于柳姑娘的事,容孩儿再想想。”

高贵想了一天,脑仁胀痛,不得结果。

半夜,他提着一壶酒上了房顶。对着月亮灌酒,却不得欢饮达旦之乐,反倒刚刚饮至半壶,便烦恼糟心一齐涌上心头。

高贵将酒壶放在房顶,自己身子轻飘飘跃出了定西王府。月辉指路,高贵翻檐走壁,悄悄潜进了柳拾遗家。

也不知是不是高贵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他又窥了一回屋内。

这一回高贵是掀瓦偷瞧的,一窥之下,高贵惊得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

屋内一个中年男子,穿戴不俗,就是面有怯色,应该是柳拾遗。柳拾遗正面前站着位妇人,中年发福,妇人旁边还站着柳姑娘,挽着妇人的手臂,乖乖依偎。

所以这妇人应是柳姑娘的娘,柳大人的正妻?

这三人站着都还好,并无不妥,但是为何那柳拾遗就伸了右手,对着柳妇人掌心向上摊开,接着柳妇人就从背后抽了板子出来,“啪啪啪”三下,大吼道:“柳垂荣,你错了没有?”

“娘子为夫错了。”莫说挨板子的柳大人膝盖发软弯曲,就是高贵在房顶上看着,也是手足无力啊。

“啪啪啪啪!”又是响亮四下。吓得高贵兔死狐悲,一只手赶紧将瓦片还原放好,不敢再看。高贵的另一只手按住胸口,起伏呼吸,难抑惊悚之情。

高贵腿软,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柳府。

高贵回到定西王府,屋顶上的酒也不去取了,还喝什么酒啊!他那点醉意全给吓醒了!

高贵也不敢躺床上,就坐在凳子上,岔开双腿,镇定!静心!凝神!

待高贵平静下来,他仔细思忖了半个多时辰:萧家,柳家,他都偷窥到了一件隐秘事。任是高贵娶谁,日后面对岳丈都有阴影了。但是与其做一个被娘子暴打的相公……高贵忽然觉得萧家那情景美到天上去了!

高贵再一想,不能在选择配偶的事情上犹豫啊!母亲的贴身丫鬟广带便是例子,广带姨纠结了十来年,可是耗到了三十出头,青春已尽,方才选择了父亲的贴身侍卫百尺。

迟了,迟了。

他高贵可不能拖着,空耗了青春!

……

翌日,大清早的,高贵就向母亲徐卷霜禀明:不做他想了,高贵只愿娶萧乐为妻。

……

又两年,高贵大婚。

高贵自从一颗心定在了萧乐身上,便是越看萧乐越顺眼,渐渐觉着温婉柔和的姑娘也没什么,都是些绮罗香泽,绸缪扭捏。唯有萧乐言谈举止果断,行事大气,逸怀超然而无尘垢。

高贵很欢喜,夫妻对拜的时候只须行一个礼,高贵一激动,对着萧乐连磕了三个头。

两位小夫妻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很是铺张。高萧两家都是重臣,最后引得皇帝都来了。

说起今朝皇帝啊……那可是殷朝史上最长命的皇帝了。今岁,皇帝七四高龄,已逾古稀,却体态康健,精神矍铄,越活越安乐。皇帝的两只眉毛已经全白,两端弯弯垂绦,是一对寿星眉,俨然是万寿无疆之象。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皇帝特别喜欢高贵,对这个外臣的儿子特别上心。高贵从小到大,也多少听过些传闻:这位当朝的皇帝,很有可能是他的亲皇爷爷……

反正不管怎样,皇帝来了,高贵牵着萧乐给皇帝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乐呵呵笑了,老人家愈发显得慈眉善目。皇帝笑道:“好、好,当年你父亲成亲时,也是这么拜朕的!”皇帝笑容渐僵,忽地轻浅呢喃:“那个时候五郎还在呢……”

高贵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皇帝提到的是五皇子,玄王段秦山。

高贵吸吸鼻子,他是很同情这位玄王殿下的。

从小的时候开始,高贵就从各色人等的口中听来,父亲定西王同这位玄王殿下不对谱,两个人明枪暗箭,斗得风生水起,争得不可开交。论权、论势,玄王殿下均不输于定西王,唯一遗憾的是……这玄王殿下娶了一正妃三侧妃,还有几个侍妾,却66续续诞下的都是女儿。

满天下都在传,玄王殿下命中无子啊!

玄王殿下后来在宗亲中收了一位义子,抚养长大,继续同定西王斗。

本来,玄王殿下的势力已经渐渐占了上风,满朝都在传,皇帝终于决定立玄王为太子了……就在去年冬天,玄王却突然心血瘀阻,差点丧了性命。至此之后,玄王逐渐转性,对于朝堂之事,他理会得越来越少,到后来完全失却多嫡心思。撒手不问世事,专心礼佛。

玄王病倒后,定西王和夫人去看望过一次。高贵是陪着父亲和母亲去的,诸事皆遵礼节,就是三人站在玄王床头的时候,事情略略有些莫名其妙。

躺在床上的玄王面色虚白,有气无力,却突然道:“子文,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阿霜说。”

当时高贵就怔住了,他听过很多人毫无顾忌唤父亲的表字“子文”,却头一次听见有男的直呼母亲“阿霜”——就是父亲高文,也未曾这般称呼过母亲。

但是父母辈的事情,妄加猜测是为大不孝,高贵不敢往深处想。高贵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正同母亲对望,而后两厢颔首,接着,父亲便示意高贵一起退出去。

定西王高文和儿子高贵一起站在玄王寝房的门外,等待徐卷霜出来。可是他们等了许久,仍不见她出来。定西王有些急了,已淡淡染着霜华的鬓角渗出汗来,高贵观察到父亲正在焦虑,便询问道:“父王,要不进去看看?”

“不必。”定西王摇头,继而坚定点头,铿锵道:“我信她。”

高贵心头骤然涌起一股暖流:父亲和母亲之间从无间隙,又似乎在两人周围,有一道铜墙铁壁,坚定地将父亲和母亲包裹起来,共同经历风雨。父亲官高至王,却始终未曾纳妾,夫妻间甚至未吵过大架,凡事都是有商有量。他和她就是这么信任,一信任,就携手走了二十几年。

过了良久,徐卷霜出来了。定西王迎上去,明明担心,明明焦急,迎上去却什么也不问,只对徐卷霜笑笑,牵起了她的手。

老夫老妻了,定西王却不怕旁人后辈笑话,人多的场合同妻子虽无太过分的亲密,但是手却是一定要牵牢的。

出了玄王府,被定西王牵着手的徐卷霜突然感慨:“你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谁想着会是这么个结果。”

高贵惊讶抬头,不是因为母亲的话,而是因为母亲的声音是哽咽的。高贵对上母亲的双眼,果然她眼眶中含着泪花。

定西王缓缓抬起自己另一只空着的手臂,宽厚的手掌在高贵肩头拍拍,忽然笑道:“最后那个人也未必是我啊!”

……

一路行了很久,一家三口踏进了定西王府,徐卷霜又忽地同定西王商量道:“夫君,待声语再大些,我想将她许配给彦辅。”

段彦辅是玄王义子的名字。

定西王须臾沉吟,低声问道:“这是他的主意么?”

徐卷霜很快回答:“是他方才在屋内同我说的,他的心愿……但也是我的主意。”

定西王情不自禁捏紧了自家夫人的手,缓缓道:“行啊,我同意。”

……

高贵回忆到这,突然烦恼起来: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想玄王殿下这些有得没得的事情做甚么!

高贵回过神来,又忙着招呼宾客,孝敬皇帝,孝敬父母,孝敬岳母大人和风神俊秀的岳丈大人——话说岳丈大人待人接物颇善,高贵同他相处多了,是越来越敬仰呢!

高贵忙里忙外,除了孝敬,还有一颗他自己的私心:动作迅速点,赶紧忙完了,他就可以去洞房里搂着自己的新妇呢!

高贵虽未经历过,但他可是见过的呢!知道洞房花烛夜,那可是欢乐得绝对再无烦恼了!

今宵欢乐,且趁今宵,且惜今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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