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夜袭重华殿(1 / 2)

清浅同柳嫔缓缓行在往城门方向去的小道上,她神色幽离的看了看前方的路,淡淡道:“一会我们怎么回去?”

“小姐放心,我自是有办法送你回去。〖〗”柳嫔笑了笑,抬头望了眼天幕,“还有一些时间。”

转过头,她瞥了眼身旁的女子。清浅走的极慢,正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阵风呼呼的迎面吹拂而来,已比方才的风力要大了许多,沉夜也更加陌凉了点点,似乎就要变天了。

“小姐,估摸要变天了,到马车上去吧。”柳嫔抚了抚额际被风吹的略显凌乱的发丝,轻声开口丫。

清浅却仍是低垂着眉眼,动了动唇,“陪我走走好吗?”

柳嫔微叹了口气,应道:“嗯。”她忽然觉得身旁的女子甚为可怜媲。

一路缓缓的踱着步子,任风愈来愈狂烈的侵袭而来,卷着清浅的发丝与裙摆肆意翻飞,她却仍是静静的凝着自己的脚尖,心中思绪万千。

苏相似乎在酝酿一个大阴谋,他知道吗?虎符是调动军队之用,苏相如此匆忙的想要取得,极有可能是连夜调动城外驻守的军队。

虎符是皇上与将帅各持一枚,只有两枚合在一起,方能调遣军队。倘若是这样,那…

她忽然有了一个极度不详的预感。清浅预料到了此事带来的危机,心中不禁大恸。四周的风已卷起了砂石碎砾滚滚尘尘而至。

胸口猛的袭来一阵疼痛,清浅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紧皱着眉,她死死的咬住唇瓣,小手轻轻捶打着胸口。

这段时日,她毒发的次数已是越来越频繁,且持续的时间愈来愈久。

一阵甜腥瞬间窜上她喉咙,她紧阖着唇,强行将翻滚而上暗涌咽了下去。〖〗身旁的柳嫔见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忙开口道:“我们还是回马车上去吧。”

她一手扶上了身旁的女子,护着她朝马车的停靠处行去。坐上马车后,清浅微蜷着身子靠在马车上,胸口的疼痛的仍在。

柳嫔一把拉过了她的手,指尖探上了她的脉息。静默了片刻,她微微一惊,眸光转向了身旁的女子,惊呼,“你竟有身孕了,他的?”她望着清浅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清浅皱了皱,深吸了口气,艰难的轻吐出几个字,“请…帮我保守秘密。”

“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要孩子。更何况…你还中了毒,这孩子会要了你的命!”柳嫔急急的开口道。

清浅阖了阖眸子,气息微弱的反问,“拿到了虎符,便可换到解药,不是吗?”她微垂了眼眸,缓缓将自己的手从她指间抽离。

看着眼前这个如此执拗的女子,柳嫔心中竟生了一丝怜悯之情。她再次执起了清浅的手,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朝这女子体内注入了些许。

片刻后,清浅只觉自己胸口的疼痛缓解了些许,她缓缓侧过脸,略显惊异的望向了柳嫔。

柳嫔唇角轻凝了几分,缓缓开口,“我并不能帮你解毒。这解药,天底之下,只有苏相有。我能帮你的,仅仅只是缓解你的毒发时间。你必须速速拿虎符去换解药。”

马车一路缓缓行进着,约莫半个时辰后,再次到达了城门处。下了马车,此时应当是侍卫换班的时辰,门口依然只有两个人在守卫。

柳嫔轻轻吹了一声类似于口哨的声响,侍卫便将城门打了开来。二人一路照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宫中。

在假山处分别之时,柳嫔小声道:“两日后的酉时,你取得虎符便去城门处,我在那里等你。”

清浅点了点头,待柳嫔走后,她抬头看了看映着浅淡之蓝的天幕,估摸在过片刻,天就该亮了。〖〗她需去准备一些茶点,该是休息不了了。她回到自己的厢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直接去到了茶坊。

看着灶炉上的茶水,清浅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皱起了眉,名册已交给了苏相。幸好在自己破解之时,抄录了一份。可这连澈的虎符,究竟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目光轻轻落向自己的肚腹,她将小手护了上去。

门口处,铃香缓缓的走进了茶坊,看着清浅微微发呆的模样,她用指尖卷着锦帕不停的翻搅着。

沉默思虑了片刻,她几步踏至了清浅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小姐,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这里了?”

身旁传来的轻柔之音瞬间打断了清浅的思绪,她抬起头,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女子,略显诧异的开口,“铃香,此时你不是应在偏殿守夜吗?怎么会来此处?”

“我和梦雨换了班值,心里一直念着小姐…你最近的身子与精神都不大好,我想着去看看你。但你…却不在房中。”铃香微垂了眼眸,略显迟疑的应声。

清浅心中微微一惊,这丫头说话吞吞吐吐,莫不是听到了什么。

四下安静至极,只有一旁的灶炉上,茶水沸腾的翻滚声盈盈而至。

将眸光从倾散着薄烟的茶水转向身旁的女子,铃香凝着她的双眸,缓缓开口,“我在小姐的房中一直等着,可到了四更天也不见你回来,我有些担心,便在宫中四处逛了逛。偶然看见…看见了你与柳嫔一道从假山中出来,还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们要拿虎符。”

清浅目光紧锁着她的双眸,淡淡道:“那你打算如何?”

“小姐,你的月事已有一月时间都没来过,且你还不时伴有呕吐的症状。〖〗我偷偷去问过小医女,她说这是害喜的症状。小姐,你是有了皇上的孩子吧?”

清浅猛的站了起身,行至茶坊门口,谨慎的看了看。

铃香看着她略显紧张的模样,轻笑,“小姐放心,我来之前已经看过了,周围无人。这个时辰,大家都还未起身,不会有人来的。”

清浅缓缓行至她身旁坐下,开口道:“你想如何?”

铃香没有应她的话语,只是将眸光深凝着不远处,淡淡的笑了笑,“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姊妹也多。但父母恩爱,虽给不了我们宽裕的生活,每日仅能半饱,但我依然觉得日子还是甚为幸福的。后因父亲得罪了权贵,家里的田地被抄没,无奈之下,只得告上官府。权钱本就是一家,那狗官根本没有审问,便定了我父亲的罪,充军到边疆。后来听回来的人说,父亲在去青阳府的路上就染上了恶疾,去了。得知此事后,母亲也一病不起,我与弟妹只得在街上行乞度日,还会被年长些的乞丐欺负。”

微低了头,她唇角仍噙着浅浅的弧度,“我到如今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日,我们又被几个大乞丐欺负,是小姐你乘轿路过,让家丁痛打了这群欺负我们的人。并给了我们一锭银子,让我们买些吃的,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她轻吐而出的字句中,仍依稀能寻到她当年遭遇此事时的惊讶与喜悦之情。

“或许对于小姐来说,那些钱根本不算什么。但你却不知那一锭银子对于我来说的意义。”她忽然起身,跪在了清浅面前。

铃香这一举动,让清浅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从那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这命,就是小姐的。”

清浅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忙起身,将铃香搀扶了起来,替她整了整衣裙,清浅轻声道:“你的一切,都是属于你自己的。”

铃香却是急急的拢上了她的衣袖,开口道:“小姐,我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很艰难,让铃香为你做点什么吧。〖〗”

清浅眉眼微沉了几分,一字一顿道:“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这件事,你不许插手。你若敢妄为,我现在立刻去回了掌事嬷嬷,将你撵出宫去。”

看着眼前女子坚定决绝的眼神,铃香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恳切的说道:“小姐,若有什么事便直接吩咐我吧。”

二人交谈中,天不觉亮了。清浅同铃香告别,端起了茶水,往重华殿送去。

刚行至殿门处,池宋便瞥了眼她,打趣道:“你昨夜偷牛去了吗?”

清浅微微一惊,忙反问,“为何如此说?”

“眼下一大片黑影,一看就是没歇息好。”池宋细细的打量着她,淡淡开口。

清浅眨了眨眼,应道:“有这么明显?”她急急的从腰间摸出了一枚小铜镜,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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