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地,林梳至今清晰地记得她和周西檐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7k7k001.com
那还是新生入学,报名登记的场合上。
周西檐核查着林梳的录取通知书、**等,在录入登记表中需要林梳填报的资料后,跟林梳一一交待着新生入学各项事宜,包括得立刻申领的各种卡,寝室用品以及军训等等之类杂项琐事,可由于事项太多,昏头昏脑的林梳听得一脑袋懵,她茫然无措地望着周西檐,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去哪里,找谁办。
周西檐停下来,瞧了一眼面前傻傻呆住的林梳,问,“记下了吗,没记下我再说一遍。”
林梳连忙道:“麻烦老师!”
周西檐就拿了一张打印纸,在纸上画图,先去哪里找某老师领什么,后又去哪里办什么,一张图两三分钟飞快地画完,配上文字说明,既简单生动,又一目了然。
林梳接过图纸,欣喜若狂,赶紧道谢着就要离开。
“喂!”周西檐喊住了她,眼神似乎变得深究起来,他问她:“为什么要来学画?”
林梳呆了一呆,为什么?还用问吗,当然因为喜欢呗,像着了魔似的喜欢。
“我……”林梳本想如实回答,可怎么看周西檐的神情,都不像是在向她要一个简单的答案。
周西檐似乎也并不准备听到什么答案,他盯着林梳慢吞吞道:“画画可是一场漫长的修行,希望你能坚持的下去!”
当年初入校门的林梳其实并不大懂周西檐话中的意思,她只是迷糊地点了点头,便拎上行李按图索骥去了。
直到她学了几年的画,学得时间越长,才越深刻理解了周西檐那句话的含义,是啊,一场漫长的修行,画画这种东西,初入门的时候,技艺或许很快突飞猛进,简直有种日新月异之感,可真正的入了门,才知道你是身在此山中,离那秀峰绝顶的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一入艺门深似海就不提了,要命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林梳对周西檐有了一种别样的心动。
当然,或许是因为朝夕相处。
他们艺术生和别的课业不同,别的专业的学生都是上什么课去什么教室,跟流水的兵似的,上完课拎上书包直接走人,该干嘛干嘛去,可艺术生除了文化课,专业课期间基本一天从早到晚都待在各班的画室里,待在一排排画架画板林立的丛林里,中间除了上厕所吃饭,许多人几乎连下楼都懒得。
周西檐差不多跟他们一样,属于没事儿就会来教室转一圈那种,一个一个地看学生的画,遇上教课的老师离场,他也会出声指点一二,学生们亦乐得求周西檐帮着改改画,毕竟周西檐是美院出身,随便改两笔都能让他们的画起色不少。
是以,总的算起来,周西檐和他们相处一室的时间超过了任何一个专业课老师,何况周西檐自身也兼授了一门国画花鸟。
而林梳大概是被周西檐帮着改画最多次,也是最厉害的人,以至于有一回叶一白一看到林梳的画就大叫周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