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两对母子(2 / 2)

他连声道:“白、白大人……小人刚才说的话是乱说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不要脸,平常最爱胡说八道……以后不会了白大人!”

这人绝对不是王尚书府的家丁,白亦陵从来没见过他,多半是被刘府雇的,可惜业务能力太差,职业道德也不够,一打就改口了。

白亦陵踹了他一脚:“有本事当面说,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刚挨了这么几下就顶不住求饶,还是爷们吗?”

这事可大发了,在背后议论朝廷命官,结果碰上了正主,周围的食客都远远地围观,也舍不得离开。

看到这人挨打后秒怂,他们不由纷纷交头接耳,已经产生了些许怀疑。

刚才同桌的另一个瘦高男子比他的同伴要机灵许多,知道越是这时候越是应该硬气,他听白亦陵这么一说,眼珠子转了转,竟然果真站了出来。

他大声道:“白大人,你这样当街殴打无辜百姓,反倒证明了自己的心虚。就算是一个人不说话,那还有悠悠众口。今天我豁出去了!”

“请白大人看清楚了,我是王家的马夫丁大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里掖着厚厚一摞银票,缓解了面对白亦陵时心里面的害怕:

“我能证明,你每回跟王夫人说话的时候都阴阳怪气,显然心里面记恨,而且王小姐当众承认了她跟别人有私情,也让你丢了面子。所以你就故意报复,出事之后放走有嫌疑的青楼妓女,反倒揪着两个死了亲人的弱女子不放。天理昭昭,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丁大健比起第一个说话的年轻人有经验多了,可以说是带节奏的一把好手。

他说的话分开听着都对,但也都只是表象,偏偏凑在一块,让不明真相的人听着,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样。这样一来,揍他或者抓他好像都成了心虚的表现。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一些。

整个案件过程曲折,涉及不少隐情,连官府公文都是草草带过,要讲明白的话没有半个时辰是不可能的,恐怕那个时候周围的人都要无聊的跑光了。

白亦陵不是天桥上说书的,也根本就没打算耗费那个时间,对方肯定也是看准了他性格骄傲,才会胡搅蛮缠。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还是个有系统的人。

白亦陵:“系统,我记得我还有个礼包是吧,说什么都对的那个。意思是我说什么别人都信的吗?”

系统头一次被他召唤,非常振奋:

“用吧。”

白亦陵松手放开了鸡腿,撇撇头都没抬,自顾自趴在地上吃着,求仲递给他擦手的湿帕子。

白亦陵擦了擦手,道:“对了求仲,你明早去洵之那边一趟,让他想办法帮我查查,户部尚书王畅在外面养外室的事,重点放在平成巷。”

李洵之是当朝丞相的独子,目前掌管南巡检司,白亦陵出身的暗卫所也在他的控制下。王畅本来一身清名,现在事关名誉不好声张,如果让暗卫那边调查,人手上要方便一些。

当年两人还在仪仗队的时候分别是第七卫队和第六卫队的队长,关系一直很好。

求仲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而是跟着白亦陵一起进了卧房。

他示意清奴出去,关上门,冲着白亦陵说道:“六爷,今天您不在的时候,淮王府的人曾经来过,说是五皇子好像……丢了。”

陆屿狐躯一震,炸了下毛,抬眼看向求仲。

因为剧情经过了崩坏、韩宪修改、白亦陵自己回来之后继续崩坏等一系列过程,已经有些混乱了,白亦陵也不知道这五皇子不见的事情具体对应的是书中哪一段情节。

他有些意外:“听谁说的?”

求仲道:“是淮王府上的下人来过,说是他家主子几天没有回府,也不留个信。他们生怕是主子又跟陛下闹气,不敢上报,想问您借点人手,恰好您不在,就被小人辞了。”

皇子跟皇上闹脾气离家出走,这可真是天下奇闻,白亦陵笑了一声,道:“他倒是活的真自在。”

传言中淮王因为是狐仙生下的孩子,二十岁之前要同母亲一起生活,所以一直居住在塞外。这件事情不知道真假,反正皇上一直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孩子封赏不断,京都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千里迢迢送过去一份。

半年多之前淮王回到京都的时候,白亦陵没有在场,回来之后听人形容,说是当时淮王锦衣金冠,纵马入城,风神迥绝,举止有度,很给皇室长脸,更是让龙颜大悦。

他们这些外人也就是感叹感叹,但其他的皇子肯定不服——同样都是儿子,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皇四子易王陆协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他实在觉得泛酸,就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话,意思是皇上为了迎接他搞了很大的排场,五弟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不一般,别人都比不上云云。

这种小摩擦再常见不过,简直都不叫个事,但是放到陆屿身上就不一样了。

他听见之后,二话不说转向永平帝,直截了当地埋怨道:“父皇,都跟您说了我要自己悄悄进城,您却非得要惊动这么多人,这不是给儿子招恨么?四哥都不高兴了!”

周围的大臣和皇子们都惊呆了,最呆的就是没忍住说了句酸话的四皇子,要早知道对方是这么个愣货,打死他他也得把话给烂在肚子里。

寂静中,他重重跪了下去,永平帝却笑了。

据说当时,他拍着陆屿的肩膀,笑言道:“吾儿率真,甚得朕心。父子之间,何必过多拘束,有话就要如此直言。”

当时在场群臣和各位皇子的表情,可以说全都相当的一言难尽。

白亦陵嘴上说淮王“活的自在”,表情语气却都不是那么回事,皇室中人缺什么都不缺心眼,表面上呈现出来的,未必都是真相。

陆屿在旁边等着白亦陵继续往下说,他还挺想知道这人对“淮王”是个怎样的想法,欣不欣赏,讨不讨厌。但白亦陵只说了这么一句,后面就没话了,反倒让人的心在半空中悬着。

思绪纷扰之间,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候。

白亦陵给陆屿准备了一个铺了棉垫的小篮子,自己上床睡了,陆屿却并不喜欢这个简陋的东西。

他四下打量一番,蹦到白亦陵床上踩了踩,觉得舒适度可以满意,于是在他枕边蜷成一团,闭上眼睛。

他一边假寐,一边警惕,感到白亦陵的手伸过来,立刻绷紧肌肉,对方却是往他身上盖了块小被子,修长的手指划过颈间软毛,略微有些痒。

等他收回手继续睡了,陆屿将身体往被子里面蜷了蜷,毛茸茸胸膛里面的那颗狐狸心,砰砰跳了两下。

白亦陵刚刚闭上眼睛,又听见了积分提示的声音响起,不由一笑。

陆屿在白亦陵家住了几天,伤好的很快,也休息的很舒服,美中不足的就是白亦陵白天不在府上,他有些无聊。

在白亦陵再次准备应卯的时候,陆屿追马要求指挥使带宠物一同上班,获得批准。

北巡检司,庄严肃穆,闲人勿入,今日一早,却是格外热闹。

白亦陵大老远一进门,就听见里面莺莺燕燕一片娇嗔笑语,直浪出了二里地去,吓得他停住脚步,倒退出门口重新看看,确定了自己没走错路,这才重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迎面下属卢宏用袖子遮着脸,大步疾走,慌不择路,状似泪奔。

白亦陵一把揪住他,问道:“干什么呢?”

卢宏把手放下来,一看是他,大声诉苦:“六哥,你快管管!那屋里,真是、真是见了鬼了!”

白亦陵道:“什么鬼,女鬼?”

卢宏哭丧着脸说:“六哥莫开玩笑,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李指挥使派、派人送来了一帮青楼的姑娘,说是你要的!那帮女子,简、简直是目无法纪,胆大包天,非但无视我等威严,还吵嚷不休,用手捏我的脸!”

他的表情不像是被调戏了,反倒像是已经被人给睡了:“我不知道她们跟你是什么关系,都没敢还手……老天啊,这印子和身上的脂粉味要是被家父发现了,我怕是活不到娶妻的那天……六哥,这是工伤,到时候你要为我作证!”

白亦陵反手搂住他肩:“行行行,只要不说加俸禄,作证算得什么事。那些姑娘是洵之帮我找的证人——他倒是手快。”

卢宏哭丧着脸道:“你交代的事他当然在意”,就又重新被白亦陵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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