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去刮。”章雪扬几口把水喝完，站在窗户旁边往下面看了看，回到沙发旁边看女儿。
再过个把小时就要送去托管中心，苏婷泡好脚也过来看。
婴儿是很神奇的，长相上每天看都有变化，昨天还觉得没脖子，蜷着睡的时候像个小煤气罐，今天似乎整个人都伸展开来。
章雪扬伸手要摸，被苏婷碰了下“你别把她吵醒。”
“吵醒了我哄。”章雪扬用食指把女儿掉的一根睫毛捡出来，又把她鼻子上的油刮掉，才发现不是油，是光。
“白天去游泳你没看到，护士说她水性很好。”苏婷不敢大声，几乎在用气音说话。
章雪扬没看过，但能想象得出来“下次拍给我看。”他没忍住碰了碰女儿的手，一根指头塞进去，被女儿紧紧握住。
肩并肩研究宝宝，每一对新手父母都避免不了的时刻，而孩子一天天长大，夫妻两个也走进人生的新阶段。
在月子中心住了四十多天，苏婷带着宝宝回家，过不久，正好是章家奶奶大寿。
酒席摆在老店，一家口都过去招呼客人。
到这种场合小朋友就不缺人抱，尤其小瑶瑶一头卷毛特别招人喜欢。
其实刚开始还不太能看出来，苏婷以为女儿只是胎毛没捋直，但头发长长后才发现是真的卷，查了下说是隐性遗传，应该就是遗传她的。
章茹仗着自己是姑姑抢着在抱，看小侄女一脑袋卷毛往两边飞，眉毛也乱糟糟的，不由挠她下巴的肉“小卷毛。”直接就这么叫了，还有这个屁股下巴“肥屯屯的，是不是奶喝太多啦，不节制。”
苏婷听得笑“小孩子哪里懂什么节制。”她有点渴想去喝水，但女儿说饿就饿，突然就开始哭。
才几秒，章茹眼睁睁看着侄女哭到脸都红了，见苏婷伸手，连忙递给她，自己跑出去守门，顺便接了个电话。
应该是听到哭声，章雪扬从宴会厅走过来。
章茹提起眼皮看他，敲敲门告诉苏婷，自己举着手机走了。
打开门，苏婷刚把衣服放下。
“又饿了”章雪扬走过来，接女儿到怀里，把头放到一侧肩膀，开始慢慢拍嗝。
空心掌声音比较响，小宝宝脸在他肩上被挤在一起，像半个蜡笔小新，苏婷调整好内衣，看着女儿可爱归可爱，但也有点愁。
章咏瑶小朋友是高需求宝宝，睡觉都需要人抱的那种，也就刚才喝奶的时候可以静止一会。
“没喝多少，肚子不胀的。”苏婷站起来擦手，刚好女儿那声嗝打出来，也喷了一点奶渍在章雪扬衣服上，苏婷抽纸巾帮他擦干净“你没喝酒吧”
“喝了一点，有味道”章雪扬把女儿换个方向抱，顺便摸摸女儿头发“你小时候就长这样”问苏婷。
“好像没这么卷。”苏婷这会不关心头发了，帮女儿抹干净嘴“医生说可能是肠绞痛才会要人抱着睡。”当了妈妈才知道什么叫母女连心，大人累都不算什么，她总担心女儿难受，这么小的孩子又不会说话，不舒服了只能哭。
章雪扬说“也不一定，可能只是形成依赖，毕竟抱这么久。”他带着女儿转个圈“你去吃饭，不管了。”
“嗯。”苏婷收拾好东西跟他出去。
宴会厅很热闹，她走去喝水吃饭，也和亲戚朋友说话，偶尔看一眼章雪扬，他抱着孩子满场走，应该是在他怀里睡得舒服，女儿两只脚都在一下下地蹬他手臂。
寿宴后不久，苏婷回去上班。
新店已经开业两年，运营管理各方面都完善很多，所以刚返岗的那段时间门她算不上很忙，还能兼顾到家里。
月龄小的宝宝不会自主入睡，所以孩子虽然有阿姨带，苏婷每天也尽量快点处理工作，处理完赶回家看女儿。
这天她稍微加了会班，到家的时候章雪扬抱着孩子给开的门，小小的身体趴在他肩上，两只黑乌乌的眼睛看着苏婷，动了动手指，但也没有非要她抱。
“你今天不是去白云店”苏婷章雪扬。
“明天去。”
“哦。”苏婷放包换鞋，跟着章雪扬往里走“给我抱吗”
“不用，去吃饭。”
阿姨已经把饭菜烧好，苏婷吃得很快，在饭厅坐没多久又出来，章雪扬还抱着女儿转着圈溜达，两条狗也在他后面，跟着他直行打转，队伍有点长。
“我好了，你去吃吧。”苏婷打算过去接手，章雪扬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示意别说话。
就这么抱着又转了会，他直接转进房间门，用很慢的动作把宝宝放进婴儿床。
小朋友下意识皱眉，苏婷有经验知道马上就要哭，准备过去抱起来的，被章雪扬拦住。
很突然，那么小的一团人这次居然没哭也没闹，只是手脚象征性地动几下，眉头慢慢松开，自己睡了过去。
苏婷站在婴儿床边看好久，慢慢才意识到，女儿应该是不用抱睡了。
章雪扬关灯把她带出去，见人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苏婷回头看一眼房间门门“没什么。”
“不用抱着睡还不高兴了”
“也不是，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应该是忽然不被需要而产生的失落感，章雪扬拍拍肩头，拿纸巾擦掉女儿的口水印“实在想抱着人睡，你可以抱我。”
苏婷给他逗笑“神经。”她转身去拿衣服洗澡，自己也意识到一点，依赖是双向的，被依赖的人也会产生不舍。
到浴室把花洒一开，热水淋到身上，氤氲的水气里，心里那阵惆怅感慢慢被抚平。
她在月子中心有跟着运动，沐浴露的泡沫打到身上腿上，觉得身材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以前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