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机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不是杜如歌的风格。
她更愿意直接将装睡的人给打醒。
“严一,将季榕关到柴房,你在一旁看着。”杜如歌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探视。”
严一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就要抓杜季榕。
杜季榕吓得往杜宏身后一躲,惨叫着喊道:“父亲救我!”
杜宏面有不快,“如歌,不要再胡闹了!”
严一忽视了杜宏的话,直接闪身到杜季榕的身侧,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拎了出去。
“如歌!”杜宏看到那个恶奴竟然真的将季榕抓了过去,心中一惊。
杜如歌看了眼杜宏,“父亲,你对季榕实在是太过溺爱了,他如今年纪已经不小,竟然听信别人的蛊惑,将尤姨娘打了个半死。
你来之后,他更是满嘴谎言,丝毫没有悔过。
这般下去,季榕以后又怎么……”
“怎么可能为杜府争得脸面呢?”
“只怕,丟脸的次数更多吧。”
杜如歌用杜宏能够理解的话,说出了杜季榕的恶行。
“平日里父亲只顾着季榕,季榕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只怕他现在在外面的风评如何,你也不知。”
“女儿觉得,父亲不如先去打听打听你的好儿子杜季榕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再来指责女儿吧。”
杜宏本来准备发火,但是听杜如歌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心中的那股火又被扑灭了。
季榕平时是有些调皮,但应当没有如歌说的这么严重……“全顺,带着父亲去看看尤姨娘。”杜如歌淡声道。
全顺圆滑,能言善道,顿时走了上去道:“老爷,尤姨娘日日为府中操劳,今日同管家商议完府中事物,就想着去书房为老爷磨墨,等候老爷回府写字,没想到走到半路,莫名其妙地被季榕少爷给打了“姨娘更是直接被打昏了过去……”
全顺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痛意。
杜宏此时又想起了平日里尤姨娘的好。
的确,尤姨娘管理后院的这段时间,他清净了许多。“那,便去看看……”
杜宏在全顺的带领下,跟着去了最近的厢房。
他路上一直走着,心中想的却是杜季榕的事情。
难道季榕真的如如歌所说的吗……杜宏心神不宁,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老爷,尤姨娘身上的伤有些重,只怕不是太好看……”全顺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和杜如歌来的时候,尤姨娘昏了过去,鼻眼已经有些肿了起来,如今过了这么一会儿,只怕尤姨娘脸上的伤都肿了起来了。
杜宏闻言却只是摆了摆手。
他觉得,杜季榕不过是个孩子,哪怕行为有些出格,也不过是推搡尤姨娘一下,哪里有他们说的这么严重?
全顺看杜宏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暗地里摇了摇头。
老爷看似温情慈善,但其心底的薄凉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
片刻,二人就到了厢房外。
这间厢房是用来招待临时留宿的客人的,因此设置的十分简洁雅致。
此时,厢房外聚集着一群下人,每个人的脸上露着担忧,扒着门框向内看。
一旁一个正在洒扫的婆子,手里的巾子都还没放下就跑了过来,巾子还正紧张地捏在手心。
“老爷,就在前面。”全顺稍微扬了扬声音道。
一旁的下人听到全顺的话,纷纷后退了几步跪下行礼。
杜宏挥手,直接推门进了厢房内。
厢房内十分安静,尤姨娘躺在榻上,床帘挡住了她,只伸出了一只青肿的手臂。手臂绵软无力,软趴趴地放在脉枕上。
大夫正在诊脉,突然听到身后动静,便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是杜宏,大夫忙站起了身,准备行礼。
杜宏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摇了摇头。
“不必,病情如何?”杜宏看着床帘内毫无反应的尤姨娘,心头有些突突。大夫看了眼杜宏,张了张嘴道:“这……脉象虚浮不定,怕是有些严重。”杜宏惊讶,“不过是些小儿玩闹,怎么会那么严重?”
大夫是杜如歌请来的,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杜老爷,从脉象上来看,气息虚弱,应是有了些严重的内伤,但具体的还不清楚,还需等人醒过来的时候在看。”
杜宏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
“这……”
大夫眼中有些犹豫。
杜宏发现后,担忧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隐虑?”
“杜老爷,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夫直言无妨。”
“方才诊脉的时候,在下觉得脉象有些滑脉的痕迹……”
“什么?”杜宏惊讶道,“大夫的意思是?”
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断然说道:“姨娘的脉象有些像是有孕了,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伤,很难说能不能保住……”
他本不应该管这些大门大户之间的事情,这滑脉也只是有些像。
但是他既然诊出来,那边应该说出来。
杜宏心中震了一下:“尤姨娘有孕了?!”大夫担心杜宏误会,紧着解释道:“只是可能,而且姨娘现在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