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不赞同那些繁文缛节，更担心周航的身体健康。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有时候男人的面子大过天，无论是否理解都应该尊重他。
一楼餐厅里，周航已经连干了三杯酒，算是还了回去。
胃里像有把火烧起来了似的，吃了几口菜勉强垫了垫才好一些。
林志新酒劲儿上头，但还没失了理智，他见周航是个懂规矩的，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歪心眼儿，才愿意跟他交了心：“你妈妈的事儿咱们村里人知道的不多，她很少出门，只是……”
说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好开口，脱掉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扯着领子看似在散热，其实是在组织语言：“她的事儿，你知道多少？”试探着问向周航。
知道多少？周航苦笑摇头：“几乎都不知道。”
“也是，那时候你还太小了。”林志新感慨：“如果你妈当初没嫁给你爸，可能也不会死那么早。”
“什么意思？”周航的酒劲儿也有些上头，脸色涨得发红：“她不是病死的么？”
林志新给两人酒杯重又倒满：“来，喝了这酒我告诉你。”
推杯换盏间，他们已然忘记了时间，夜幕悄然降临，餐厅的灯他们也忘了开，就着黑乎乎的环境努力寻找对方发亮的眼睛。
林志新今天受过太多打击，面对妈妈的突然离世，从崩溃到强迫自己收拾好心情面前新妹夫，脑子里一时消化不开。
好在人的大脑都有自动屏蔽功能，在人嫉妒崩溃或者混乱的时候，会选择暂时强制关闭一些过于负面的情绪。
这就是为什么好多人在事发当时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悲伤，但之后某件事情可能会困扰他们一辈子，那就是被当时被大脑强制关闭的情绪在事后慢慢渗透，直到深入骨髓。
此时的他，大脑还正在处于应激自我保护意识的状态，刚好借着酒精麻痹了神经，竟然异常亢奋的拉着周航的手滔滔不绝给他讲以前的故事。
不知最后喝到什么时候，林志新烂醉如泥，而本应醉得更厉害的周航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狂呕。
吐够了，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团子藏在墙角。
林志新醉醺醺的话像一道魔咒，始终围绕在他的耳边萦绕不散。
原来李雪琴不是得了什么绝症病死的，而是自杀。
林志新说李雪琴就吊死在小林村旁边的那条小树林里，那个小树林里有一颗最粗的大树，那里就是葬送她生命的地方。
后来周德怕人笑话，一直对外说老婆是病死的。
这对于周航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自杀而死的，那么她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留下年幼的两个孩子选择走上绝路呢。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问问母亲，为什么要丢下他，那么多年让他过得连个孤儿都不如。
林静在外面怎么敲门都敲不开，最后没办法只得把门撬开。
泡在浴缸冷水中的人迷茫抬头：“为什么这么对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