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叫人泼不进一点水般。
顾瑨珩始终半阖着面庞,漫不经心的侧眸问。
“是吗?”
他半张脸匿在光里,看不清的另外半张,轮廓格外柔和。
只是这份柔和不是给乐嵘戈的,大概这对师徒俩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在场的很多人并不陌生。
依旧是该干嘛干嘛?不见一点惊讶。
米琼弯着腰靠在顾瑨珩的胳膊上撒娇,娄戚就去旁边跟着桌上的前辈推杯换盏。
这种默契绝不是一日养成,突然乐嵘戈有点艳羡这样的人生。
生活不就是如此,偶尔你会特别羡慕一个你身边的人。
对,它不是嫉妒、不是仇视、也不是不正常的恶毒臆测。
只是单纯的羡慕这样的人,她的人生,那份积极向上的感觉。
感情与反应都像沙漏不能有一点支撑点,否则所有的情绪会像排山倒海般有机可乘。又重又疼,就像她现在。
前一秒她还是众人的中心,他的心上人。
这一刻所有属于你的童话黯然失色。其实童话也不是只有一只,换个人又是另一番风景。
乐嵘戈赌气似的拿起桌上一张白色纸巾,放在手中拉扯着玩。
细碎的纸屑顺着手掌的间隙在空气里做着分子运动,顾瑨珩全程默认着她的小脾气。
心中倒是格外受用,今天这姑娘的反常和一年多之前他碰到的人儿,明显相反。
那时候的乐嵘戈亲近有心,却胆怯不足;现在的乐嵘戈逃离成性,却爱恋鲜少。
她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突然避他如此?
坦白讲他们俩虽同处于体育这个圈子,可到底行业有别,加上一遇到集训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何况心里的那个人呢!
彼此的差距,不仅仅是职业限定的问题,还有年龄。
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觥筹交错中自能妥善抽身,可眼前的姑娘呢?
说到底不过是一张白纸,一个孩子,心性不足,耐心不够。
他想要一个确定的身份可以照顾她,可他不知道这个他想给的身份是不是她愿意要的?
毕竟一个人的寂寞与承担,才是对一个女孩成长为女人的残忍,爱护她,又不想让她经历这些。
早年选择这一行,一有比赛到处飞。
那个时候的顾瑨珩从没后悔过,更没想过日后要如何在家庭中权衡。
在他心中只剩下比赛、胜利、拿奖杯、荣誉。
如今充盈的心似乎多了一道缺口,不多不少刚好够装下一个她。
杯酒之间的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米琼身上,小姑娘原本家境好。
进了体校跟在顾瑨珩身后,长这么大除了训练上掉过金豆子。
基本上没吃过亏,受过一点委屈。
顾瑨珩对她的照顾亦父亦兄,是真正疼爱到骨子里。
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了她除了在训练上,凡事跟训练无关的事情,心高气傲,什么亏都吃不得。
“敬你一个也没意思,双冠军我们就来一对,所谓好事成双。”
本来被打断的米琼就有几分不高兴。
一听还是这种无聊的推杯换盏,更是兴致缺缺的散漫。
娄戚知道她这是不开心的前兆,当即站在前面打了个圆场。
“算了各位前辈,这姑娘性格差又被宠坏了,你让她喝岂不是扫兴!不如这样我以一带二,先喝三杯怎么样?”
话音落地,娄戚窄着眼睛,看了顾瑨珩一眼。
双目相对,即是心领神会。
众人见顾瑨珩没搭腔,也掐不准他的意思。
索性都将目光投向乐嵘戈身上,她大大方方的将手上的杯子放回原处。桃色红唇上,沾着几滴的水珠更是潋滟至极。
浅浅的吊着眉,一副你看我也没用,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的态度。
顾瑨珩气极反笑,心道‘这姑娘还真是瞅着点时间就装不熟,是有瘾呢还是能怎么着啊!’
米琼趴在他胳膊上,今天这丫头有点出了奇的黏他。
平里的米琼虽黏他,却知道场合和分寸。
不会像今天这样不问缘由的黏人,外人都道这姑娘家境好娇气。
只有他知道不是这样,私下里地米琼训练起来比谁都刻苦,每一次非封闭式的集体训练。
她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体队的女生本身要比男生辛苦,加上身体构造的区别。
女孩子的性子,相对而言会比男生慢一个度,但凡按照顾瑨珩提前一天约定好的时间。
他到达训练场,第一个看见的,都是跑道上的那抹倩影。
小小的,不服输的执拗。
尽管在曾经不如意的那段时间,依旧白天像个没事人样的训练,晚上回去就躲在被子里哭。
她的脚踝先前受过伤,加之伤的无缘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