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识于微时,同为学堂学生,夫子一问,“治国平藩何有良计?”
一片默然中,少年横空出世,从此奉为神童,年方十二破格参加科举考试一举夺魁,被先皇提为正五品副司,随后主动请缨,挂将东征,捷报频传,荣归故里时年满十五。
同年,再登朝堂,升至二品巡抚布政使,与陌染识于上元佳节,公子心事,却被十三岁少女一语中的。
少女十六,瑶芳无垢,少年十八,暗生情愫。
一晃眼时光荏苒,昔日天真无邪的笑脸如今暗藏玄机,少年承诺,字字珠玑。
朝中暗流涌动,四面楚歌,他们之间就像见不得光的暗线,往昔已不复存在。
恍惚间,那人已走至跟前。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白玉簪,轻轻绾于她发髻上。
如今,年仅十七的苏陌染只到他的肩膀,纵然抬眸也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颚。
“我来之前,去逛了逛多宝阁,看见这玉簪觉得甚是配你,便将它买下。”
前世,这玉簪她爱不释手,自江珺卿将它插在她发髻上时,一连几日她都绾着相同的发髻,只为配着这根发簪。
现在想想,这些拙劣的喜好还真是可笑。
她伸手将玉簪摘下收进怀里,并未看他,“方才我出来没有这根发簪,现下回去也不太好戴着它。”
江珺卿愣了一瞬,然而很快却又敛住眸光中的微恙。
今日一见,只觉她同自己分外生疏,他觉得苏陌染与往日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
他邀她坐下,给她沏了一杯茶,“听闻你前几日不慎落水,今日可好些了?”
“无碍,王爷放心吧。”
江珺卿拎着茶壶的手一顿,一滴水默不作声地溅在桌面,随即将茶壶放回原处。
“今日,陌染同我分外生疏呢?”
苏陌染掩面一笑,“这话又从何说起?”
“你从前从不叫我‘王爷’。”
是啊,上辈子,他们相处良久,她一直唤他珺卿,可后来他登基为皇,她便再也没这样亲昵唤过他,现在“珺卿”两字她当真可叫不出口。
“陌染仔细考虑过了,纵然我同王爷相识数载,可毕竟尊卑有别,还是注重一些礼仪得好,莫叫别人落了口舌。”
闻言,江珺卿只是笑。
“对了,过几日就是七夕盛会,你......”
苏陌染打断他此刻的欲言又止,她垂眸避开江珺卿的眼神,“年年都有七夕,今年又与往常有何不同,陌染不知王爷何意。”
他敛住笑意,意外严肃,“我说过,终有一天,江山为聘,我娶你为后,你可还记得?”
“记得。”可不会有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