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在他身上,也替他累得慌,他纵有天赋,不过这般没日没夜地学习,也忒过疯狂。怕他那日累得不行,终于一命呜呼飘入了冥司。
他被拐来楚馆不过两三个月,已是学有所成就,时间短万不可能一下子造就出一个天才来。虽也说比旁的这些小馆,他还算个渣渣,不过他已有这个年纪出类拔萃的才艺。
他年纪小,这样的才艺也可说他是个神童了。是以,他道:“若我再多学一些,怕是要惹来非议。”
也不知他嘟囔什么,不过还好他知道休息了,我很欣慰。
鹗夫对此表示惊喜,遇到一根好苗子,好比此生转了运。对他夸了一番后,又说道。
“你说你没有名字。”
“此后你便叫落竹。”
这孩子终于有了名字,我替他高兴。落竹二字嚼着实属上佳,不过倒是有些熟悉。我砸吧砸吧思索着。
终于思索了两日后,我惊得下巴都掉了。
久久安不了心绪。
不知如何是好。
难以置信,我陪了这么久的娃子,可不就是珺潋那厮。原来我被吸入的是珺潋的儿时记忆。
可叹可叹呐!
过了好些日子,我终究没有缓过神来。
小落竹这厮摸着我瞧着我的时候,我更加羞涩起来,这日渐熟悉的脸皮子怼着我,我难再有心思思索别的事。
有时候我也想着,既然变不回人身,这般陪着他长大也不错。
我又想,若是等到他要娶妻的年岁,我还没变回来,眼睁睁见他同别个女子娶妻生子。我定是要气死。
知道他是珺潋后,我每日都思索万千忧虑万千,睡不安逸,想不通透......
他因琴艺拔萃,是个可塑之才,琴师赠了他一把少见的好琴,是琴师自己舍尽钱财得来。
名为“凤月”,此为一神秘琴师所造,神秘程度已经到了人人怀疑他的存在。他此生所造之琴只有两把,造完凤月,便收手不干了。
传言他总是哀叹,没有一把好骨,造不了好琴.....
清风流月,我陪着他自觉时光苦短,不曾想,音韵瑟瑟间,岁沫光阴已从我身上溜过。不知流水春色已荡进池水静面,找也找不见了。
这日他稀奇得歇了一天,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琴,去找人。
他要找的人住在碧荷清池附近,过了池上的桥,便可看见府邸。
前几日他便对此人相邀,却没有同以前一样不受待见,那人便邀他于府中。
“你手里的琴,很熟悉。”
那人见到他,很惊讶是个小孩子。不过见到他怀中的琴,便淡淡说道。
阁楼安静,观望四周,都是用上好檀木雕成的桌椅,上面都是细腻精致的纹理。
几个青花瓷的小茶壶置在榆木桌上。
一番交谈之后,他们像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不过这孩子一没钱来二没权,能交易的怕只能是自己的皮相。啧啧,我细思极恐。
只迷迷糊糊听到几句。
“照你的骨龄,你是不到八岁的。”他摸了摸落竹的手腕,便能下此决断。
“你个小娃子,为何要这样,你吃不了那样的疼。”
......
“修骨,换血。”
“能有多疼......”
“只不过是交易而已,各取所需,不就好了。”
这孩子的话语让他惊得面色不佳,他再次打量了孩子,许是想看出孩子的古怪门道,不过细嚼这话之后,也不无道理。
不过是交易,若是打量出个什么麻烦来,给自身招惹上麻烦可是得不偿失了。
我好不容易安下来的思绪,又被此打乱。
此时候的落竹托人给自己修骨,增长骨龄,给人假象。
不仅如此,还要换血,此前抽过一沓子血的我深受其苦,不过不知换血是怎么个换法。
他意欲为何,后来想想,我貌似有了答案。只是不知他用什么来去交易的。
我担心这个孩子届时疼得哇哇大哭,一想就心疼的不得了。他脱下挂着的我,瘦弱的身体躺进热气腾腾的药池中。
浓烈的药味没把他熏得受不了,相反他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