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宁凝视着杨戬，“杨二公子是奉师命过来的吗？”
杨戬点点头，“是。”
林宇宁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愿意主动过来，坐吧。”
“是，父亲。”杨戬应着坐下。
“戬儿，不，现在还是唤你清源吧，清源，现在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转弯抹角，还是有话直言的好。”
“是，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你的生辰在下个月，我希望你可以等生辰过完了再走。当然，若是你时间不充裕，或是觉得住在这不方便，也不必在此逗留，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至于你师父那里，我会将事情与他说清楚的。”
“父亲，孩儿愿意留下。”
林宇宁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戬，“真的吗？”
杨戬笃定道：“当然是真的了，孩儿不敢欺骗父亲。”
林宇宁激动地说道：“好，好孩子。”
杨戬浅浅一笑，“父亲说我是好孩子的次数，比唤我戬儿的次数还要少。”
“从前也是我太过苛刻，对你太严厉了，总是疾言厉色，也没有什么耐心教你。”
“爹，那也不能怪您，也的确是我不听话，屡教不改。”
“你比从前懂事多了。”
杨戬眉目低垂，“一千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我们家里最小的小公子都四百多岁了，我自然也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任性了。虽然现在有哥哥宠着我，可是我也不能太无法无天了，不然杨大公子又要家法伺候了。”
林宇宁连忙问道：“这些年，被你哥哥打了很多次吧？”
杨戬点了点头，开始向林宇宁诉苦，“哥哥与我相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我。那时候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他就重重打了我三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我痛得差一点就晕过去了。”
“戬儿，他也是为了你好，打你的时候已经很收着劲了，你哥哥最疼的就是你，若果不是真的生气，他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我知道哥哥对我好，可是他打人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留情啊。还有一次酒醉，他非要我认错，我脑子一点都不清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地上有一根被打断的藤条，痛得我浑身都要散架了。”
“戬儿，你哥哥是个急性子，处理事情难免急躁了些，也不免有误会你的时候，但是，他心里始终都是疼你的，你尚在襁褓之时，他就每天都抱着你，哄着你，盼着你长高长大。”
杨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爹，您心里还是更喜欢您的大儿子对吧？我这个顽劣之徒比不得您的大公子稳重得体，您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小儿子。”
林宇宁笑道：“还在为了小时候那一句逗你玩的话耿耿于怀啊？跟我记仇呢？”
杨戬颔首道：“父亲，我不是记仇，我是心里不舒服，逃课是我不对，我的错我愿意认，我是敢做敢当的人，可是父亲那天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打我骂我，还说看见我就头疼，一点都比不上哥哥，我心里就是不高兴。”
林宇宁解释道：“戬儿，那天是我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你母亲的心肝宝贝，自然也一样是我的心肝宝贝。她担心你降生之后不能平安长大，我也是终日悬心啊！”
杨戬缓缓抬眸，“我知道父亲是关心我的，可是您为什么就不能像母亲那样对我态度温和一些吗？我小时候撒娇不想吃药，只是想多要几块点心吃，可我没吃到点心就算了，还要再多受一些皮肉之苦，我是爱哭没错，可我若不是委屈，又怎么会哭呢？”
林宇宁缓缓言道：“戬儿，为父知道委屈你了，那为父今日与你道个歉，我余下的时间不多，对你而言，微不足道，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忘了那一点短暂的不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