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白虎(2 / 2)

山洞里彻底大乱:“有埋伏!”

有虎出现应该藏身,有人在这里藏身也没有用,山洞深处又没有出路。

卫夺城也彪悍,抓起兵器当先跃出。在他的身后,两个山洞里的人纷纷献身。

他狠辣的眸光,和梁未沉静的眸光,无声碰撞在一起。

仿佛天雷动地火。

仿佛日月撞星辰。

顷刻间两个人明了对方是谁,因为不能交手,用眸光追魂夺魄的你来我往。

在梁未来看,卫国的殿下出现在这里,相当于夺疆掠城。在卫夺城来看,在他有生之年,丹城从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梁国的殿下你管不着。

对峙的有人,白虎反而悠然了。

它抬起爪子,放开按着的那个人,这个人还是稳得住没有动。白虎慢慢腾腾的离开他,扭动身躯,每一步都走得霸气,什么人也没有动,对着林深处走去。

山风吹动之下,车阳觉得手掌冷嗖嗖,他对从白虎出现就指挥的弓箭手换了个手势,弓箭铁簇挪动,聚焦在卫夺城身上。

梁未用眼角看着。

卫夺城也是一样。

白虎越过参天树,白影越来越淡,看不到的那刻出现时,车阳把手往下一挥,弓箭冲天而起。在弓箭之后,梁未纵身而起,挟风卷雷之势奔向卫夺城。

他要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让全卫国知道丹城是大梁国的地方。

有树木有土丘,整排的弓箭并不是最佳的利器。卫夺城和他的人轻易就借助身边的林木避开齐发的弓箭,用媲美豹子般的敏捷跳起,对着梁未等人也冲过来。

卫夺城肌肉绷的紧而漂亮,是其中最有威胁的那个。

冲的过程中,梁未拔出宝剑,卫夺城拔……含恨的心中,卫夺城一定要留下梁未,他的刀,他洗刷耻辱的荣誉,都在这一战中。

卫夺城拔出一把普通的钢刀。

“当!”

火光四溅,两个人后退三步分开。转动几下脚步,梁未再次扑上来。

论实战,梁未远不如四下里掠夺的卫夺城。这位大梁国的殿下常年呆在京城,偶尔打打猎这种。

但交上手,他的剑光夺命般光耀,亮开身手的卫夺城只想一击得中,也没有近身一步。

刀剑迸发的光芒里,梁未的心思一看就明。他如新月般令人仰视的尊贵消失不见,换上来的是复仇之怒。

气势,有时候能扭转乾坤。近百年被随随便便的入侵,如入无人之境的羞辱爆发开来,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卫夺城遇到他有生以来,有认识以来,最强大的一面南墙。

在他成长过程中听到的故事里,大梁国的丹城想来就来。他往丹城来的次数就不止一回,以前从没有不自如过。

感受到来源梁未自身的强大震慑,把卫夺城所有的野心调动无疑。铩羽在这里,对他可不是简单的笑话,而是他谋取卫太子之位的最大屏障。

还是由自己树立。

再一次发出类似野兽的叫声,远不如白虎的惊人,但足以让卫夺城的力气在最强。

大梁国有拿手的武艺,卫国则是雄兵。梁未可以和卫夺城拼精巧,但他在耳边一回又一回的叫声里,也同时让激励。他也拿出所有的力气,一次又一次的和卫夺城撞击在一起。

争强。

蛮力最有效而且直接。

卫夺城大汗淋漓时,梁未也气喘吁吁。在他们的附近,两个人带的人手,也是白热化到不死不休的争斗。

“吼!”

虎吼再次震天,这一回不止一声,在吼声过后,有三到四只优雅的白虎,带着王者气概自林间踱步而出。

天地间的一切为之凝固,别说梁未不敢动,就是卫夺城野心再大也不敢。

两位殿下加起来的人手,宰虎应该还成。但梁未是来寻卫夺城算账,卫夺城要杀的是梁未。不到白虎发难的时候,谁也舍不得折损自己的人手。

再说刚才出来一只,现在出来几只,凡是听过白虎岭传闻的人,都知道有一群白虎出没。天知道余下的那些,会不会随时出来。

双方眼睁睁地看着白虎在他们的身边散个步,伸个懒腰,卧倒自在的晃着尾巴,好似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段停战,也让卫夺城重新清醒。他看到一步开外的尧王梁未汗珠子掉线般往下掉,他自己当然也汗湿衣裳。再看到的就是他的人手一半有伤,血珠子从伤处往外面冒着。

血?

卫夺城动动眼珠子瞄着白虎虽没有闻到似的,但是也魂飞天外。这虎可能吃饱了,它不伤人。但是谁敢保证它们在这里呆着呆着,过会儿就饿了呢。

而他**人了,就目前死在大梁国的那些,已让卫夺城寝食难安。

卫夺城对他的人使个眼色,如果还有人不明白的话,却可以看到殿下身体力行。

悄悄的往后面小半步。

梁未看出他的意图,悄悄的往前跟半步。

“吼!”

白虎又是一声吼,梁未吓的不敢动了,卫夺城借这个机会,往后又退半步。

卫国的人跟随着他,悄悄的往后退着。

梁未在心里暗骂,这虎真不像话,你在大梁国的土地上,就是大梁国的虎,为什么帮着外人?

但是只要他试图动,虎就盯着他似的吼叫。离梁未最近的车阳、柏风,低声说了好几遍:“殿下,您别动了。”

一股怨气塞满梁未胸膛,他眼睁睁看着卫夺城等人带着得意的眼神,退到可以遮挡的树木后面,退过半人高的土丘,堂而皇之的消失在山林里。

卧倒的白虎慢腾腾的起来,硕大的脑袋对着梁未晃一晃,不知道是不是在显摆,再就几只结伴,以王者的姿态隐入黑暗之中。

“呼!”

看不见时,梁未短促的吐出一口气,懊恼万分地道:“这都什么事儿!”

“殿下,现在追还来得及。”车阳等人也不服卫夺城的逃走,纷纷地道。

梁未摇摇头:“不用了,这白虎岭果然邪门,再说也不止白虎这一种野兽。安全为上,咱们找个地方过夜吧。”

现在的就有两个山洞,不过卫夺城躲在这里,附近地形他应该更加熟悉。准备好的山洞并不远,磨剑带路,一行人赶到休息。清点下人数,包括让白虎按在爪下的那个也在,万幸的没有折损人。

磨剑用树枝整理出一张床,请梁未睡下。梁未良久没有睡着,据说白虎通灵性,但通敌卖国这事怎么理解。不经意的,脑海里蹦出黑施三,那一笑雪白的牙齿,一嗔皱起的琼鼻。梁未无声地笑了笑,也罢,今晚能围剿卫夺城,至少先退走的是卫夺城,算大梁国殿下夺了卫国殿下的声势,也算有收获。

等回去,给那自己没法儿动却还要调戏人的黑施三记一功。这小子爱惹事,留着给他慢慢抵消。

哦,这是个丫头。

倏的一个想法夺心声,自己不在的这个晚上,黑施三不会正在惹事吧。

那正好,将功折罪,殿下不欠他的了。

……

“扑通!”

一道人影飞起来,落在十几步外的地上,挣扎几下爬得起来,但是满面通红不敢抬头。

周围站着整个客栈的人,有的人啧舌,有的人舌头伸出多长,竟然没有人说话。

就显出一个人的巴掌声格外响亮,这是个黑黑的少年,生得俊秀但神情顽劣,恨不能气死全天下人的那种。

“好哦,牛师傅赢的漂亮。”黑少年乐呵呵。

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悻悻然:“施三少,幸灾乐祸可不好。”

黑少年这位,正是今晚趁殿下不在,伺机闹事的黑施三殷若。闻言,笑的皱起鼻头:“我高兴,我乐意,我爱笑,我就笑。咱们不是说好的,愿赌服输,输都服了,笑你一笑,你能怎么样?”

晶亮的眸子里神气逼人:“林掌柜的,我让你老实,你却说我动不了你。现在咱们两家的护院已分高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掌柜的低下头。

殷若不肯放过他:“说啊!咱们约好的原话,当着大家的面说上一遍,就算你起誓言。”

林掌柜的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占上风的牛二又捏巴着拳头,想想黑施三是闹卓记也安然无事的人,跟他争斗不是对手,苦笑道:“我说话当然算话,施三少东家听好,在北市得铺面的这桩生意里,我不和金胡老掌柜来往。”

这算他服软,但别指望黑施三大度大方。

殷若高昂起头:“算你识相!”在肚子里暗道,打过才识相!一拧身子对外走去,后面跟着笑眉笑眼的青鸾,和精神抖擞的牛二。

她走出客栈,林掌柜的闷闷不乐打算回房,有人叫住他:“您看出来没有,黑施三怕金胡老掌柜的,才下这种黑手。林掌柜的,您忍下这口气,只怕以后都要忍他。”

话说到这里,外面马挂銮铃声响,巡逻骑兵过去。说话的人希冀的望着林掌柜,林掌柜的面色一变,转身急步进房。

说话的人不知道,林掌柜的却听到传闻。都说黑施三是尧王殿下从京里带出来的人之一,专门收拾北市不法商人,哪个惹他,难道想去军营里尝尝滋味。

林掌柜的却也不是从此一蹶不振,抽过半管烟叶,从沉思中抬头,吩咐一个伙计:“去见金老掌柜,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就说黑施三打定主意,明儿一早就要把他撵走。”

他抽半管烟叶的时候,黑施三刚闹过另一家离开,金胡已然听到。

金胡是什么人?

他又不是血性汉子,一撩拨就起身。把空烟袋拿出来嚼巴着,暗骂林掌柜的等人。

黑施三固然有寻衅老掌柜的意思,但他独霸北市,拦截的难道没有林掌柜的等人利益。

又不是老掌柜的不出现,黑施三就对林掌柜的等人客气。有能耐的,跟他干啊,往这里通风报信,难道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金胡坐着不动,嗅着烟袋香继续享受。

“金老掌柜的啊,咱们可没有活路了……”房外有人哭天喊地的过来,金胡半点诧异也没有。

等到来的人出现在房门外面,才又慌张又惊吓的起身,沧桑面容抖动着:“哎呦哎呦,这不是王掌柜的?您这是怎么了,您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王掌柜的面皮抽抽,腹诽道,你金家才出事呢,你金家尽出打殿下主意,却把婚赐给别人的事情。但表面上不敢得罪金胡,还指望金胡对付黑施三。而金胡敢于在京城打点,小小一个黑施三应不在老掌柜的话下。

王掌柜的把袖子在脸上盖一盖,放下来进顿时眼泪鼻涕齐流:“老掌柜的啊,这生意是和和气气的生财,施少东家做事,跟别人不同,跟咱们大家不同。”

金胡自从有年生病不怎么抽烟以后,身体不敢说有多好,感官敏锐恢复不少。

一凑近王掌柜,姜辣虽不浓,却扑面的感觉,金胡差点没气乐掉。这些人,借刀杀人忒明显!

他赶紧离远些,不然自己陪着他流眼泪可没必要。

把王掌柜的请到房里坐下,喋喋不休诉说黑施三不到十几句,跟随金胡到北市的一个金家子弟进来,在耳根下回话:“王掌柜的是个软蛋包,黑施三根本没打他,黑施三一到,王掌柜的就说好,然后就来见您。”

金胡就知道是这样,不动声色点点头,再来听王掌柜的诉苦。不到一刻钟,外面一波一波的人进来,有捶胸顿足的,有哭天抢地的,有如丧考妣的,还有跟老婆偷汉般的满面绿色的……金家的子弟轮流回话,这些人里还都没有和黑施三硬呛。

随着房内坐满,挑唆声声入耳、激将句句刁钻。金胡要是个没城府的,先能让这些人气死。

也幸亏是金胡,他知道当下应该置气的人,应该是黑施三。

这个小子!

老掌柜的本打算送他一个脸面,亲自登门说话。他呢,却上来就亮刀。

昨儿晚上闹卓记,今儿晚上就全城大闹,刀刀指向老掌柜。

金胡也听过黑施三是尧王的人,但老掌柜的在京里打点三年,心知肚明尧王殿下看不上商人,哪怕黑施三再中殿下心意,也只能是黑施三后来的能耐,不可能是殿下从京里带出来。

老掌柜的还记得尧王府门禁森严,放眼不闻声不见人,但走错一步即刻有人出声警告,出手拦阻。

皇家的气象岂是能小觑的?

黑施三这种,进到尧王府里,只能让人当成弄臣一流。

金胡在准备和黑施三客气相见时,也知道迟早要与这小子交手。就凭他的霸道,换成谁也容不下。但是刚到北市就交恶,却不在金胡预料之内。

让牵着鼻子走,不是老掌柜的风格。

哪怕耳边哭声震天,个个跟死了亲人似的,金胡也充耳不闻,只拿笑语劝解。

说上几句“施三少还小”。

“只怕是误会吧”。

金家的子弟又送来一个消息:“黑施三现在田家住的客栈里大打出手。”

金胡起身,厉声道:“我听不下去了,行有行规,你们随我来,咱们一起去劝劝施少东家,年青人,不劝几句还行。”

内陆田家,是殷若在校场上当众揭露的那家,出身强盗,几代以上以抢劫货物为主。别的人可能不敢吃争斗官司,田家却不见得害怕。

黑施三既不谨慎,接下来只怕不好脱身。

趁此机会,老掌柜的露面,给他一个当众的教训,正是时候。

一行或哭或哭丧脸的人重露笑颜,簇拥着金胡浩浩荡荡的直奔田家住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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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字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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